第五百五十四章 那年的她，風華正茂
千載之前，是個熱鬧的時代。
亂世出英雄，英雄造時勢。
這個時代，秩序已經延續了許多年歲月，已非草創之時，但妖國、人界、魔域、冥土等地均是各自為政，長期處於割裂狀態，幾乎不會有誰輕易的跨越邊界。
再強的妖去了人界，也是異類；再強的人，去了妖國，也是身處龍潭虎穴。
但天才、怪才、鬼才總是打破常規者。
在這個時代，突破了地域限製行走在這廣袤大地上的天才們注定會相遇，並且不是一兩位，而是呈現出複數形式出現，連鎖成一片，仿佛是得到了什麽呼應。
萬年難覓的天才們匯聚在同一時代，必然會產生衝突，也必然會引發爭奪。
在這個時代，能被銘記的隻有寥寥數個名諱。
誰都不願成為旁人的陪襯，但注定有人會成為微不足道的注腳。
群星璀璨，不知繁幾。
皓月當空，則星穹黯淡。
驕陽出海，則明月無光。
雲遊天下，與世爭鋒，不負少年。
……
山間雲霧鎖重樓，在這偏僻的絕壁半腰，也有絕景。
似是過去有誰鍾愛這絕壁的風景，所以在此地修建了一座樓閣。
整個樓閣高達九丈九，拔地而起，樓閣無名，也並未完工，草草修建了一半便再無人煙。
因而樓閣顯得空曠而虛無，麵朝著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景觀，屹立著巋然不動。
噠噠噠……轟鳴的瀑布聲響連綿不斷，在這轟鳴聲音中，有腳步聲傳來，步伐踩踏著節拍，韻腳墜連，不顯得淩亂，也並不急躁，在山霧彌漫與水汽飽和的山道上行走，踩踏在青石磚上，聲音的波長仿佛漣漪擴散。
來者停在了無名樓閣前。
她一襲素色上衣，寬袖被金色的手鐲固定，不顯得贅餘，寬敞的罩裙勾勒出纖細腰肢，墨色長發自然的披落於肩頭背後，發梢縈繞著些許金色的流光。
天色距離破曉都尚有些時間，尋常女子當然不可能連夜登峰，在短短數個時辰內就走到此地。
更何況，在這裏幾乎根本不可能剛見到尋常人。
她不是尋常人，也根本不是人。
她邁出腳步，即將踏入樓閣時，內部卻傳來聲響。
“我建議你還是別進來的好，這裏已經滿員了。”
這句話自帶回音，毫不掩飾霸道和囂張。
女子抬起金色的眸子，樓閣的簾幕被妖力震開，寬敞的樓閣另一端，坐著兩道身影。
那是一名男子，一名女子，樣貌有九成以上的相似度。
皆是黑發赤瞳，皮膚蒼白，氣息灼然，氣質陰暗。
他們的額頭長發之下，依稀可見鹿角。
“北海，黑龍屬……”
女子緩緩開口，道出對方來曆。
“既然知道我們是誰，那就就好說了，今天這裏被包場了，你還是在外麵待著吧。”樓閣中的一人開口說：“這裏可沒有留給雜碎的位置，免的髒了眼。”
女子卻不聞不問，信步踏入了樓閣當中。
這頓時引來了更加銳利的注視。
“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到嗎？”
“聽聞過北海黑龍屬，出了兩個不世天才，孿生兄妹，修煉速度是尋常龍族的數倍，尚未成年，便已邁入龍王境界……”
“這話倒是中聽，你倒也有點耳目見識，但如果是來拍龍屁就免了。”
“天賦出色，隻是一點。”女子繼續說：“比起這份天賦更加響亮的是行事作風，這對兄妹行事百無禁忌，囂張跋扈，距離無惡不作也相去不遠……曾因一時意氣，水淹妖國七城，也曾大鬧東海龍王祭，更摧毀了遠古凶蠻的封印，造成許多不可挽回的損失。”
“你的確知道的不少……”北海龍女淡淡說：“的確，水淹七城是我幹的，誰讓那群妖怪看不起我們，言語令人不堪折辱，龍王祭中是龍族之事，由不得別人來管，至於凶蠻封印……那凶獸不是被殺了嗎？”
“我還沒說完。”女子瞥了眼北海龍女：“這對黑龍兄妹，更是有著令人不恥的嗜好，兄長喜好吃食，每到一處總要山珍海味，饕餮飽餐，但飯後凱歌而走，絕不付款，妖國三大美食城都對你們頒發了禁令，因為你們將其中數個商家吃到破產。”
“不是打了欠條，收據發到北海去了啊。”北海龍女淡淡的說：“隻是等錢送來要點時間。”
“妹妹的嗜好更加令人不恥。”女子接著說：“喜好美男，夜夜新娘。”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北海龍女挑眉：“這又算什麽？被本公主睡，是他們的榮幸，你以為他們很吃虧？龍族中這麽做的同族多的很。”
“其他龍族也會采陽補陰麽？”女子冷漠的問。
“會不會與你何幹？”北海龍女起身，身高隱隱比女子高出半個頭，赤紅的豎瞳盯著對方，皮膚上有龍鱗浮現：“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來是為了什麽，你不清楚麽？”女子平淡反問。
“你對我們這麽了解，難不成是專門過來報複的？連妖氣都如此微弱，我建議你還是省點力氣吧……哪怕你是大妖，可以一敵二，你絕不會是對手，並且……”北海龍女眼中閃爍著厲芒：“我討厭長得比我好看的女人，隻怕會忍不住把你殺了，哪怕沒能殺了，你這張臉也保不住了！”
“我還沒說完。”女子抬起手指，將一縷發絲撩起：“我來找你們不僅僅是出於上述的目的，還有一點點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是你男人被老娘睡了？”龍女掩唇譏笑：“那是你活該。”
“你們打破封印釋放的遠古凶獸造成了不小的混亂，這場混亂給我造成了很多麻煩，導致我這些日子來吃不好睡不安，心情壓抑……所以需要釋放一下。”女子抬起眼睛，她的眼眸也逐漸凝為獸般的豎瞳，金色的光焰在眸光中搖曳：“還有一點……”
北海龍女完全沒意識到危險，她冷嘲：“你的廢話實在太多了！要動手就直接動手！”
她猛地揮下右手，樓閣裏掀起狂風。
這樣的近距離，她有信心，能一招內將對方壓製住。
龍族的肉身本就強悍，加上她是龍王，等同於大妖境界。
她保持著冷笑的表情，準備撕爛這個妖怪的臉，卻在一瞬間丟失了視界。
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中已經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臉，她隻能看見對方的鞋子，一對長靴。
……為什麽我會看著她的靴子？
她遲鈍的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躺在了地麵上。
……可我為什麽會躺下？什麽時候躺下的……
她後知後覺，直至大腦理解了自己倒地不起的事實後，遲鈍的疼痛感才從臉頰上傳來，耳鳴聲令她聽不見別的聲音。
第一時間感受到的不是恥辱、憤怒，更多的是無法理解。
她連什麽時候挨了一耳光都完全沒能察覺到。
另一旁始終沒開口的北海龍王從角落裏起身。
他是旁觀者，但也沒能完全看清對方的動作。
那是一聲響亮耳光之後，他隻來及看見自家妹妹被打的空中旋轉七圈半。
他心有餘悸，如臨大敵：“你到底是什麽來頭？”
“還有一點……”女子仿佛沒聽見對方的質問，自顧自的說完了剛剛話語的後半截：“那隻遠古凶獸，是我獵殺的……可即便如此內心還是覺得不痛快，索性來找你們的麻煩了。”
北海龍王猛地一驚，他聽說過凶獸被獵殺的傳聞，當時出手的居然不是天位？
“該說的話終於說完了。”女子輕撫胸口：“我早就想這麽對你們抱怨抱怨了，如果你們態度好一些，我也不是不能考慮……”
“放過我們？”
“是下手輕一點。”女子微笑著說：“其實我不滿意的地方除了你們的飛揚跋扈之外，還有另一點。”
“……什麽？”
“天下人皆說北海雙龍如何霸道，卻忘了……最霸道的該是誰。”女子微笑著說出凶殘的話語：“所以，我要打你們一頓，把你們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打出強烈的心理陰影，直至你們再也不敢出門。”
“你，你這太不講理了！”
“是，這就是辟邪族的做法。”辟邪王女勾了勾手指：“不服可以，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