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白歌開始套路
崎嶇山道上，白歌走在前麵，後方傳來腳步聲。
他走兩步，停下來，後方的腳步聲也跟著停了。
他又走了幾步，後方的腳步聲也跟著傳來。
實在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
某位公主殿下正背著雙手，笑意盈盈。
白歌按著眉心：“你打算跟我到什麽時候？”
青鳥揚唇淺笑：“我可不是跟著你，隻是下山的路就這一條啊。”
白歌虛著眼睛：“我已經走了三個山頭了。”
“我隻是湊巧走這個方向而已。”
“那你讓開，我要回頭了。”
白歌往回走了幾步，然後背後又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他歎了口氣，回頭望著傾國公主：“所以，你是迷路了？”
“那個……”
青鳥似乎鴕鳥似的縮了縮脖子：“有這麽明顯嗎？”
“我隻是覺得你的方向感不行。”
白歌雙手抱胸：“但你跟著我也是沒有用的，我也不認識路。”
“我不信。”
青鳥虛著眼睛：“我看你總能找到路。”
“我何必說謊？”他傲然一笑：“在下走到哪裏死到哪裏，曾經屍體躺遍過召喚師峽穀的每一個角落，地圖是什麽根本不重要。”
“那你為什麽找得到路？”
“很簡單，世上本沒有路，走的多了就有了路。”白歌示意她看著山間的流水：“找不到路，順著水走，基本上不會有錯。”
“唔，有點道理。”青鳥微微皺著眉：“不過這樣要找到最近的城池，不知要多久。”
“你很趕時間麽？”白歌有意識的問詢。
“是有點趕時間。”青鳥輕輕頷首：“其實，直白的告訴你也無妨，原本我並不是獨自一人在妖界遊曆，還帶著另一位女孩，但因為遠古凶蠻被釋放，當晚妖市被衝擊後，雙方失散……鎮守妖城的大妖與凶獸打的兩敗俱傷，也引發了其他勢力的介入，混亂持續了足足七天。”
她回憶著說：“我在討伐了凶獸之後，便四處追查她的下落，查到了黑龍兄妹後便順路前來，最初打算抱怨兩句，沒想到他們這麽客氣，我就沒忍住，嗯咳咳……這不是重點，主要是剛剛的交鋒破壞了原本的山道，我走了兩圈已經有些暈了，所以，所以……”
“這麽重要的事，你非得跟在我後麵走三個山頭後才說明白？”白歌審視著她：“我說你是不是有點不太懂怎麽請人幫忙？”
“唔……我的確不太擅長。”
青鳥暗自羞愧，她的性格並不內斂，在王城當中，她自幼就地位超然，沒有什麽同齡的玩伴，也沒有地位對等的兄弟姐妹。
雖然辟邪王族的培育不可能讓她變成黑龍兄妹的刁蠻性格，但她剛剛外出遊曆，依舊把握不住和陌生人之間的距離，自然不可能太親近，大多時候都是主動遠離，或是保持高冷姿態，用冰冷的眼神勸退某些心懷不軌者，少了許多麻煩的同時，也令她沒什麽人情世故上的長進。
“真年輕。”白歌用老油條的語氣感慨，同時流露出滑稽的表情：“來來來，小姑娘，就讓在下教你點基本的人情世故，傳授你一些人生經驗。”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接下來的話肯定會包含了邏輯強暴，也會革新小年輕的三觀。
白歌醞釀了一肚子的邪門歪理，但還沒開口，見到青鳥清澈的眼神。
一時間有負罪感湧來，他用了三秒，把內心的魔鬼掐死了。
……雖然把她染成白色也不錯，但見麵就說騷話的習慣下次還是改改吧。
青鳥好奇的追問：“於是，你想傳授什麽人生經驗？”
“一些心髒的套路，並不值得一提……這說到底也隻是邪道，真正的人情世故，需要自己來掌握，強硬或柔軟，固執或靈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自然就好。”白歌攤開右手掌心：“還是說正事吧……你說到自己在趕時間，看來已經對‘那個女孩’的下落有消息了？”
“嗯，在一座鬼城裏的地下坊市，據說有她的下落。”青鳥說。
“鬼城？”
“鬼城指的是某些常年不出現的城市，有的在地下，有的藏於秘境……而我說的這個就在地下，它的城門一月一開，內有鬼市，市麵當中售賣各式各樣的商品，縱使是外界完全禁止的商品也能在鬼市買到。”青鳥算了算時間：“距離下一次鬼門開城隻有不到兩天了。”
“那你還有時間來屠龍？”
白歌更加奇怪了：“那個小女孩會哭出來的啊。”
“放心，她有辦法自保，隻是暫時無法脫困。”
青鳥雙手抱胸：“而且不跟他們說兩句道理，我實在氣不過。”
“你是講物理，不是講道理。”
白歌正說著，有提示聲傳來。
【支線任務已觸發】
【當前支線任務：找到鬼城，進入鬼市】
【任務簡介：協助青鳥】
【備注：做任務，即代表幹涉過去，打亂調和，波及因果，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白歌瞥了眼任務介紹，不以為然。
如果一聲不吭就這麽拔刀自裁，他還怎麽快樂？
主線任務的約束力太弱，如果不開支線，劇情根本無法推進。
青鳥身上的支線劇情，白歌不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哪怕她沒有迷路，也一樣會被他套出話來，隻要從對方口中得知了相應的信息，支線任務一定會開啟。
但任務開啟後，白歌反而有了另一種想法。
他抬起手，將一卷軸丟給了青鳥。
青鳥打開一看：“這是……鬼城的地圖？”
“應該是。”白歌點頭。
“你從哪裏得來的？”
“剝去素材時候掉落的。”白歌說：“看來這對黑龍兄妹也是衝著鬼市去的，隻是他們的準備比你要充足，如果是在地下的鬼市，哪怕隻是聽過傳聞，也找不到，更進不去，想來肯定有些嚴苛的要求……一月一開門，如果不設置點門檻才是奇怪。”
“的確是。”青鳥不是沒考慮過這問題，但她也沒有途徑深入了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這個鬼麵玉牌大概就是進入鬼市需要的憑據了。”白歌又將手裏的玉牌拋給了青鳥：“你這趟來這裏也不算白跑一趟，如果不把他們毒打一頓，還拿不到進入鬼市需要的東西。”
青鳥莞爾一笑：“那還得好好謝謝他們呢。”
“你自個去謝吧。”白歌伸了個懶腰，走過青鳥的身側：“地圖也給你了，東南西北上麵都標注著，不至於找不到路了吧？”
“誒？”青鳥麵露錯愕：“你，你不跟我一起嗎？”
“我趕著去投胎。”白歌揮了揮手，順著山道拾級而下：“今生就不請你多多指教了。”
他這番態度平淡，卻也合時宜，縱使一見如故，也不可能一見知心。
這次相遇也不過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淡如涼水。
有許多人，一生見一麵便是永別。
青鳥站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她已經沒有了繼續跟著白歌的理由，明明是得到了幫助，也拿到了通往鬼市的憑證，內心卻有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問了這麽多，交談這麽久，卻沒有一起來的打算嗎？
……如果我剛剛開口請他幫忙，態度柔軟些，或者強硬些，結果會有所變化嗎？
可她隻是望著白歌的背影在山道盡頭的朦朧白霧中消散，什麽都沒說出口。
青鳥低下螓首，金色眸子裏倒映出卷軸的圖案。
“餘生還很長，或許還會再遇見。”
她微微停頓後糾正。
“一定會再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