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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六年之前

意識沉入大海。

夢幻紫蘿,這是第二次中毒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產生了抗性,白歌並未感受到疼痛和不適感。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的視線中是一片藍藍的天。

藍色的天空,白色的雲朵,還有一棵老舊的樹。

一陣風吹來,空氣裏有些許塵土的味道。

不遠處傳來稚嫩的呐喊聲,還有幾個少年從眼前匆匆跑過。

白歌這才意識到自己正靠在一棵樹下,雙手疊在腦袋後麵,舒舒服服的乘著陰涼睡著覺,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看了看自己的衣著。

黑色短褲,廉價白衣,標準的學生裝。

他摸了摸頭頂,這熟悉的刺頭手感……是板寸頭!我剃了板寸頭!

他坐起身,從草地上起身,大致用目光丈量了一下自己的影子,根據光影比例估算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身高從一米八下跌到一米五五左右。

他又搓了搓自己的臉,這軟軟的手感,還有這沒有幾分氣力的手臂和小短腿。

哎,是我自己了。

白歌屬於正常發育的少年,或者說,他發育的相對比較晚一點。

他的初中三年都屬於中等個頭,等到了初中畢業後,短短兩個月內個頭突飛猛進,直接漲到一米七五。

一米五五的身高,符合他初一初二時的身高標準。

在看看四周,雖然沒人踢球但肯定要建的足球場,塵土飛揚的沙子跑道,摔一跤等著血肉開花,幾對單雙杠,石製的乒乓球台,一個籃板都褪色的籃球場……沒了。

的確是記憶裏的初中操場。

“莉莉絲這女人,又給我來這套。”白歌的記憶沒有出現斷層,他記得自己是被那隻波斯貓用無名指紮了一下:“又是記憶回溯,入侵腦細胞。”

這裏是過去的記憶,根據自己的記憶重現,理應符合過去的所有見聞。

但不同於上一次,這次他對於之前發生的事都記得很清楚,精神也並不恍惚。

上一次他在夢裏幾乎都忘記了自己在做夢的事實,重複了一遍過去發生的事。

上一次的記憶回溯僅僅回溯了兩年,就讓自己直接迷失;但這次的記憶回溯,已經回溯了到了六七年前的初中時代,自己卻還記得很清楚。

但現在他記得自己是白歌,並且是個不靠譜的成年男性,區別或許在於自己的抗性,又或者是被夢幻紫蘿刺激強化後的精神力得到了增幅,才能回溯到六年前的過去。

“過去初中時代的事,我很多都記不清了。”白歌呢喃著:“增幅了精神力後,反而能追憶起一些自己根本想不起來的部分麽?”

他正思索時,突然旁側飛來一個不明物體。

哪怕身體已經變小了,但頭腦已然敏捷。

白歌下意識一個擺頭,就要避開這不明飛行物。

三秒後,他捂著腦袋:“嘶……”

腦袋聰明,但身體還是變小了,反射神經沒有那麽快,快樂如風在夢裏根本發揮不出來,沒有了裝備加持的柯南也踢不出殺人足球來。

他扭過頭,看向拿著小石子丟過來的兩個熊孩子。

初中時代班級裏總有幾個熊孩子,白歌的校園裏沒有真正的霸淩者,但少不了幾個調皮搗蛋自稱校園惡霸。

眼前兩人就是喜歡找茬的熊孩子,無論是個子矮小,行為怪異,長相古怪或者稍微胖一點,都會成為這兩人惡作劇和搞事的理由。

白歌被盯上,或許是因為這時候他是個隻顧著打遊戲和學習的學生,比較孤僻。

那時候的白歌尚未覺醒,還是個正直的善良者,被對方找點麻煩,也不會想著去報複,最多用點辦法轉移轉移注意力,讓這兩個人吃點苦頭,知難而退就算了。

可現在……

媽的這是老子的記憶裏,還要被你們兩熊孩子欺負?

真讓我回到過去,信不信我分分鍾把你們摁進地裏吃土?

白歌眼皮跳了跳,已經很久沒人敢拿石子丟他了。

他搓了搓手,朝著兩個竊笑的熊孩子走了過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暫且不要去看了。

重回到六年前來,白歌突然想起了關於這兩個熊孩子的下場是什麽。

這就要說到過去的一件事了。

在過去這兩熊孩子把那個有點微胖的女生欺負了很多次。

她頭腦不聰明也比較笨拙,留級了一次,年齡較大,卻被取外號嘲笑。

任何看不過去說兩句話的人,都會被起哄說‘是不是對她有意思’,這個事愈演愈烈。

到了初三上學期,白歌偶然一次在路邊遇到了這個微胖的女生,她正在自閉著呢。

他想了想,就走過去順便給她做了點思想工作。

白歌那時候玩遊戲有點走火入魔,給她提了一個建議,說了一句話。

傳說有這麽一把神器……

拿上它,你就是戰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管是在什麽地方,遇到什麽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在家裏,爹媽看了得尖叫,在路上,街坊鄰居看了會沉默,在學校裏,校園惡霸看見了會腿軟,指不定直接給你跪下了。

隻不過想要拿起它,你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勇氣,因為當你拿起它的時候,你就再也回不到從前的單純模樣,會變成一個其他人眼裏的神經病。

這位少女向白歌請教請教,這把神器到底是什麽,然後白歌看她一片赤誠就告訴了她。

然後第二天就發生了一件驚世駭俗的大事,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兩個惡霸轉學。

在過去的時代,農村菜園裏的菜都是用大糞澆的,農村裏的廁所不同於現在,沒有水衝,是個旱坑,廁所後麵有個化糞池,而一旦坑堵住了,就要用棍子去疏通。

這也是‘攪屎棍’這名詞的由來。

這跟棍子就是白歌所說的……神器。

這個微胖的女生有點力氣,她不知從什麽地方偷來了一根攪屎棍。

第二天上學後,提著棍子衝進了教師裏,追著這兩校園惡霸兩個鍾頭。

這一仗打的是昏天黑地,氣味濃鬱,老師來了都不敢攔,一兩百號人就站在那邊看著。

兩個人跑的比較快,但還是挨了兩三下。

相較於鼻青臉腫還有掉一兩顆牙的物理傷害,精神層麵的傷害無疑更加沉重,帶著濃鬱氣味的棍子掃過來,看到那一片黃色,頓時心底就涼了大半截,連靠近半步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這棍子已經被洗的比較幹淨了,但畢竟是有味道的,被這玩意照著臉打上一棍子,肯定會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每次上廁所都會想起這慘痛的教訓,十之八九會當場暈厥。

這件事一度震驚了半個省,相較於其他的霸淩事件發生的嚴重後遺症,這都算是比較輕的了。

畢竟這隻能算是打架鬥毆,雖說這用的武器不對勁也不對味。

白歌作為幕後的指導者,默默的深藏功與名。

處理了兩個刺頭之後,白歌從廁所裏走了出來。

正巧聽到了集結聲,找到自己的班級,列成隊,上麵禿頭的班主任在說著什麽話。

“今天本來是休息日,召集各位同學是因為一次集體活動。”

“各位同學跟上隊伍,上學校外麵的大巴車,今天是去電影院裏看電影。”

他簡單說了兩句,組織學生集體看優秀的革命題材電影,是常見的事,因為教育部有對應的規定。

即便沒有電影院的農村地區也會有人扛著放映機來播放一些優秀影片,都市裏的學生則是會乘坐著集體大巴車去附近的電影院包場觀看,隻不過看的電影都是些固定題材,譬如被翻來覆去的看上很多遍的《集結號》,而白歌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另一部。

白歌卻在原地楞了半分鍾,直至學生們都離開後,他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

初中二年級……休息日……集體觀影……

他拉住一個學生:“今天看的電影是哪部?”

對方說:“十月圍城啊。”

白歌神情僵硬了。

他記憶最深刻的電影就是這部《十月圍城》

並不是因為電影情節多麽精彩,而是因為一場大火燒毀了整個電影院,死亡十七人。

他自己也差點死在了火場裏。

“今天是六年前的火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