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哎！
被大火一燒，如今的班主任基本上整個人都焉了吧唧，徹底進入了懵逼狀態。
今天的帶隊老師也就他一個，其他的幾個似乎是趁著時間下去逛商場了。
原本這種程度的摸魚也不算什麽大事，但偏偏遇上了火災。
因為成年人不夠，學生們一旦開始慌了神，沒有老師號召就很難控製住局麵。
如今火焰飛速蔓延，已經沒什麽時間讓人慌神了。
學生們見到唯一的成年人已經倒在地上喘成了狗，已經開始慌神。
白歌已經拍了拍手，和過去一樣，他拍了拍手掌。
“好了，請各位注意。”
“現在情況緊急，大火正在蔓延，我們正處於火災現場。”
“請不要緊張，當做一次普通的火災演習來應對就好。”
“雖然這種演習隻需要幾個錯誤就會導致人掛掉，但還是希望你們保持著良好心態。”
所有人聽著這些話，表情不一。
“各位同學，誰有足夠多的火災求生經驗的請舉起手。”
他停頓了三秒：“看來是沒有，那麽精通於相關消防知識的請舉手？”
他又停頓了三秒：“看來你們的課外讀物的閱讀量並不夠，如果你們沒有意見，就聽從我的指揮，我會盡可能的把你們帶出去火場。”
“你有經驗嗎？”一個人問。
“沒有。”
“那我們憑什麽信你？”
“你可以留下來等死，我不介意。”白歌回答。
“你這說的算什麽話，我隻是確認一下，外麵這麽大火，我們衝出去，萬一沒有路，豈不是找死？”
“那你以為留在這裏就可以不用死了嗎？”白歌攤手：“這裏是七樓，這裏是封閉式電影院，沒有窗戶，沒有通風口，且不說火焰燒進來後，室溫會大幅度提高，光是密不透風的濃煙就足夠把人活活嗆死，別指望空調係統，它靠電力運轉，而高溫會直接焚燒電路，斷電是遲早的事。”
“那，那我們可以找個窗口……”
“你以為這裏是你家的居民樓？七樓可沒有什麽開合式的窗戶，幾乎都是封閉式的窗戶，即便有窗戶能打開，也肯定有防盜窗之類的防止有人墜落。”白歌繼續說：“而且這裏三十七人，要找到三十七個窗口，你認為之類會有這麽多窗口讓你蹲著？”
“不出去不行？”
“當然不行，留下來隻是等死。”白歌回答的很幹脆。
對方閉氣了，頹然的坐了下去。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麵對火災，原地等待沒辦法的辦法，這裏畢竟是七樓，撘雲梯都不一定夠得到，我們所在的位置沒有窗戶也辦法求援，幾乎不可能被第一時間發現，要知道整個電影院裏還有幾百號其他人，而消防員的數量還不到這裏的六分之一，與其呆在這裏坐以待斃，不如直接去找安全通道，還有點逃生的機會。”
過去的他不會說的這麽直白，語氣要緩和很多，必須安撫眾人的精神，而現在他沒心思浪費唇舌，直接利用了人對死亡的恐懼感開始確立自己的話語主導權。
過去他的確是抱著帶著所有人從安全通道撤離的想法，認為火災雖然嚴重，但還是有機會撤離的。
可六年後重新回憶這一幕光景，現在他心底很清楚，這場火災絕不自然。
火焰再如何迅速，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分鍾內迅速蔓延到這個程度。
除非起火點不止一個。
白歌見到無人搭話，豎起三根手指。
“現在我要科普幾點火災自救的法則。”
“第一、彎腰行走，火災中最可怕的是煙，會遮蔽世界，且會釋放大量有毒氣體，你們可以暫時屏住呼吸，但很快會被辣到眼睛疼，而且在高溫和運動當中，你無法持續太長時間的屏息，所以一定記得要彎腰走，因為煙往高處，下方的空氣是可以呼吸的。”
“第二、不要隨意開門和觸碰什麽，火焰會被風壓所影響，而高溫會導致人體燙傷。”
“第三、不要慌張，聽從指揮，我們這裏有三十七人，包括我和老師一共三十九個人，一旦誰落隊了，沒人能去救他，所以從現在開始分組，記住你們左右手邊的人是誰，四個人一組，如果少了誰，其他三個人等著背上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白歌說完，指著前排四個男生：“你們把班主任帶上，我們必須立刻出去。”
這時，女班長走過來：“白，白歌……我們怎麽出去？坐電梯？”
白歌搖頭，他掩住口鼻，看著濃煙擴散的大廳：“電梯肯定是乘坐不了。”
“為，為什麽？”
“一旦火焰蔓延開，電路在高溫下就會失靈，萬一在電梯下降的過程中產生了什麽問題導致失靈，或者處罰了其中的安全閥導致電梯停運，屆時整個電梯井都會成為一個巨大的烤箱。”白歌反問：“哪怕功效不如微波爐那麽可怕，被活活烤熟也是很痛苦的死法。”
女班長打了寒噤：“那我們走安全通道？”
白歌沒有回答，隻是說：“先去廁所。”
她說話都結巴了：“廁，廁所？你這時候還要上……”
白歌翻了個白眼，這妹子一定是黃岡密卷做多了，成績好，但是腦子不靈光。
“去廁所是因為有水源，我們這裏距離廁所很近，利用水打濕衣物改在身上能一定程度抵禦高溫，這裏沒有防火毯，有也不夠人分，隻能自己動手製作了。”
一行人來到了廁所，這裏早就跑沒了人影。
白歌說：“浸濕衣物，盡量把自己打濕，然後有手帕的用手帕，沒手帕的扯衣服做口罩，動作快點。”
他將自己的外套打濕後劈在身上，撕下一塊袖子做成了簡易的口罩。
因為這裏的人不少，把所有人都浸濕不太容易，需要不少時間。
不過廁所有通風窗口，還有水，比其他地方安全。
“你們呆在這兒做準備，我去看看安全通道。”
他說完，轉身折入了另一條通路。
現在不用靠直覺來找，因為路記得很清楚。
安全通道出口並不算遙遠，一分半鍾後就找到了它的位置。
但是熊熊烈火已經覆蓋了整個通道出口，赤紅的烈火燃燒著牆壁，高溫撲麵而來。
這裏的牆壁分明沒有任何易燃物質，但火焰還是順著牆壁攀附而上。
大約有七八個青年都望著安全通道滿眼發愁，表情焦急無比。
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安全通道卻出不去：“還沒來？”
然後，白歌的身旁門被撞開，一個肌肉男肩膀扛著大瓶桶裝水：“來了來了！”
幾人眼中興奮起來：“快，快！快把火滅了！”
其中一個青年掄起消防斧將桶裝水出個大缺口。
隨後隻見肌肉男掄起手裏的桶裝水對著燃燒的安全通道投擲過去。
白歌眯起眼睛，六年前的這一幕，他當時沒見到全貌，隻看到了驚鴻一瞥的結尾。
他默默退讓開十步距離，看著水桶落在了地麵上，崩裂開來，大量淡水撒在了赤紅色的地麵上。
下一刻……卻並沒有如人所願的將烈火剿滅，反而仿佛是喚醒了什麽恐怖之物，水觸碰到烈火，瞬間爆出高溫水汽，緊接著烈火被排開，它們不僅沒有熄滅，反而更加狂怒的朝著四周侵吞侵蝕，呼嘯而出的烈焰仿佛火龍吐息，立刻淹沒了站位較近的幾個。
慘叫聲傳來，幾人倒在火焰中，滿地打滾，痛苦的哀嚎著，身上還有許多小火順著皮膚灼燒著。
水……並不是最好的滅火工具。
水可以滅普通的火，但有兩種火滅不了，一種是電火，一種是……油火。
油火遇水，越燒越旺！
“嘖……”
白歌之所以確定縱火犯的存在，是因為三點。
第一點，是在火災發生後，整個電影院沒有一間放映室裏有一句通告，線路不可能立刻被火焰全部灼毀，這隻能證明通訊線路從一開始就被切斷了。
第二點，火災蔓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速度快的令人發指，起火點必然不止一個。
第三點，是因為他親眼目睹了油火爆燃的瞬間。
油火的存在是致命的……它不是蔓延而來的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為了堵死安全通道，堵死這條所有人都想得到的逃生路線。
過去白歌注意到了這三點，但現在他注意到了第四點。
他望著三步外的消防斧，拾起了這把斧頭。
為什麽這幾個青年找到了消防斧，卻沒有找到滅火器？
他仔細回憶自己一路走來，偌大的電影院，卻連一個滅火器都沒有見到。
這麽多的偶然因素同時發生了，這根本不可能。
這場火災絕非偶然，而是必然。
有誰故意放了這把火，堵死了逃生路徑，拿走了滅火器，截斷了通訊線路。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看著人群垂死掙紮的模樣，瘋狂偏執且喪失人性。
因而白歌確定，對方一定坐在觀眾席上，觀賞著自己的傑作。
隻要找到對方的觀眾席位，他就能找到這個縱火犯。
這個級別的火災，再如何精妙的電子儀器都會被損壞。
烈火會破壞一切監控，如果隻是待在安全的地方，是看不見火災中發生的一切。
對方精心準備了這麽多，不可能不準備好觀眾席，否則這並不符合一個瘋狂的犯罪者的精神。
為此白歌從已知的全部信息下手，提出了多種的推斷。
第一種，對方是內部員工，隻有電影院的員工，才能做到這樣的偷梁換柱，同時完成這麽多複雜的操作，對電影院的構造如此了解。
第二種，對方在絕對安全的地方，譬如就在這棟樓下，看著火災，和吃瓜群眾待在一起，若是這樣，根本無從查起，如果足夠謹慎，他甚至可以拿著望遠鏡待在遠方看。
第三種，這個縱火犯就在火場之中。
藏木於林。
火災現場會毀掉一切證據。
如果自己偽裝成受害者，更加不會有誰會懷疑。
這也十分符合這個縱火犯的精神側寫和瘋狂本質。
白歌心中認為第三種可能最大。
所以他用了一年時間去找尋縱火犯。
用了一年時間在這件事上耗著，但最終沒有任何斬獲。
白歌比較固執，很少會認為自己犯錯。
哪怕錯了，也要將錯誤堅持到底，不撞南牆不回頭。
縱火犯的存在是是他堅持了足足六年的推斷。
但是，如今他開始產生質疑。
縱火犯，是否真的隻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