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三章 雪湖島嶼連環謀殺 八
“你們就是凶手!”
指認者擲地有聲。
女仆小姐如此說道。
壯漢平淡的問道:“你有什麽直接證據嗎?”
“需要證據嗎?”女仆反問:“能殺了祂們的,隻有你們兩個人了。”
“隻有?”白大褂問:“是什麽意思?”
白歌淡淡道:“寡婦的死法是脖子斷裂,這也是唯一的傷口,想要控製住她,然後扭斷脖子,大抵需要成年人的臂力,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完成,至於殺死其他三人,隻要條件吻合,也都是可以的。”
女仆說:“和條件是否吻合無關……事實上,最為危險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一個殺人罪犯,一個幫凶,原本讓他們安然無事的待在這裏就是一種錯誤。”
壯漢回答:“所以我們正要走。”
陳望說:“恰恰是因為他們危險,所以才要把他們放走吧?”
“但,如果他們真的是凶手,在我們依次度過湖麵的時候,就會分開,成為他們的靶子。”女仆警告眾人:“你們真的敢和殺人犯、幫凶單獨留在一艘船上?”
眾人沉默了。
在這個小島上,大部分人是不存在什麽共識,也沒有什麽信賴感。
至於道德、法律底線,更是可以隨時被舍棄,一個人被丟入狼群裏,還講什麽之乎者也?
這也是最大的問題。
幕後黑手就在人群裏藏著,隨時可能跳出來給人兩刀,所有人都沒有安全感,信賴的基礎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隻要稍加言語誘導,就很容易出現內部分裂。
“那艘船是唯一離開島嶼的辦法,即便不能確定它的安全性,它也是唯一離開的手段,如果失去了它,我們就會被困死在湖中,而這裏留下的物資,甚至不夠我們所有人支撐一個星期的時間。”許清冷靜的說:“最好的辦法是一起乘船離開,但是……”
“一起乘船就會給凶手一網打盡的機會。”白歌道。
陳雪梨提議道:“既然凶手也在人群裏,他難道也會讓自己被炸死?如果我們兩兩成對的把人進行綁定,即便凶手有設下炸彈也不可能逃脫吧。”
“想法挺好。”白歌攤手:“但就怕這人神經病啊。”
許清說:“也有共犯的可能性。”
女仆指著壯漢和白大褂:“所以是他們最為可疑。”
眾人皆沉默著,直至一陣酣睡的呼嚕聲傳來,是輪椅上的蒙先生,他睡著了。
陳望提議道:“要不,先吃飯吧?吃飽了再討論怎麽離開吧。”
“午飯是誰做的?”白歌問。
“我。”女仆看了眼白大褂:“還有他。”
“基本上是她完成的。”白大褂道:“她似乎很信不過我,拿著廚刀對著人的樣子很可怕,我拿不到菜刀,隻做了一份燉菜和蔬菜湯而已。”
“我來幫忙吧。”許清起身。
白歌踢了一腳陳望:“你也去。”
“嗯?”
“你老婆試毒去了,你怎麽想?”白歌問。
“……放開那道菜,讓我來!”陳望立刻追過去。
白歌倒了一杯熱水,開始衝洗碗筷餐具,這是他外出下館子的小習慣。
陳雪梨也跟著照做了。
片刻後,三人都回來了,陳望嘴裏咬著一塊小羊排。
許清擦了擦嘴角,點頭說:“並沒有下毒。”
菜肴端上桌,這頓午餐變得分外沉默,即便美味十足香味飄繞,也沒有人主動先一步動筷子。
最先動手的反而是女仆海棠,她將食材送到蒙先生的嘴邊,喂著老態龍鍾的山莊主人吃著午餐肉。
一旁的白大褂則是給自己盛了一碗燉菜,吃了半碗,然後遞到了壯漢跟前。
壯漢也並不在意,換了個勺子,兩人吃著一碗燉菜。
白歌看了眼陳雪梨:“你不吃?”
陳雪梨尷尬的撓了撓臉頰:“我上午喝了很多紅茶,又吃了不少糕點零食,一點也不餓。”
許清也輕輕點頭。
陳望倒是立刻端起碗筷準備吃午餐,結果突然身體一抖,坐下的椅子四分五裂開,手裏的碗筷掉在了地上,摔成幾塊,自己也摔了狠的。
白歌無所謂的開始動起筷子,不急不緩的吃著午餐。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過了四五分鍾時間。
壯漢道:“不論你們怎麽想,我們是一定要離開的,希望你們不要阻止我們,如果信不過我們,你們也可以分批登船,拿上一些武器,都可以。”
他又說:“對我而言,其實都無……”
壯漢突然楞了一下,一股惡寒感從胃部升起,伴隨著鑽心的疼痛,他正說著話語,忽然間鼻腔喉嚨裏充斥著甜腥味,鮮血噴了出去,半個餐桌都染上血色。
菜被血腥汙染,半熟牛排的血水更加真實。
白大褂臉色劇變,他扶著壯漢的臂膀:“喂,你……”
壯漢雙眼布滿血絲,捂著嘴唇,他喉嚨如同灼燒,劇痛感襲來。
“有……毒……”
話音剛落,原本垂垂老矣有氣無力的的蒙先生猛地瞪大眼睛,然後雙手撓著喉嚨,眼球瞪大仿佛要凸出眼眶。
張開口,同樣噴出一大口鮮血,將桌子另一半也染紅。
充斥著沉沉暮氣的老者卻在劇痛中蘇醒,仿佛一下子取回了生命活力,快燃燒殆盡的燭火也爆發出無窮光亮,就像是醫學奇跡。
他居然猛地從輪椅上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出幾步,但很快摔倒在地,之後不斷往外爬行,手腳並用,身體不聽使喚,那就用手指頭,仿佛要竭盡全力的逃離這裏。
這如同奇行種的詭異場景令眾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後蒙先生死了,甚至一句話沒說出來,腦袋側貼著地麵,瞪著眼睛,死了。
壯漢躺在椅子上,又一次咳出大量鮮血,他知道自己快死了,臨死前爆發出一股力量。
他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居然是猛地回過身死死掐著白大褂的脖子。
魁梧的身體壓倒了細弱的男人,十指鎖住白大褂的脖子,深陷皮肉裏麵。
短短十幾秒,白大褂的臉色就變得通紅然後發青發白。
也不知道是力氣不夠,還是沒能狠下心。
被扼住喉嚨,險些就要窒息而亡的白大褂沒能死掉。
咚的一聲,壯漢腦袋砸在地上,先一步死透了,而白大褂躺在地上,雙目無神,不知道是呢喃著什麽話,眼神空洞的仿佛能容下深淵。
短短一分鍾的時間不到,整個場麵陡然巨變。
蒙先生、壯漢兩人先後中毒而亡,而比起中毒而亡這件事,他們知道自己即將快死了的反應更加耐人尋味。
陳雪梨嚇得站起來,盯著滿桌子的血色,看向女仆:“你下了毒?”
“我,我沒有……”女仆同樣神色慌亂:“他們不都試過了嗎?沒有毒的啊!”
她手忙腳亂的解釋著:“我下毒的話,為什麽要把蒙先生也毒死,他可是……而且我之前也嚐了菜的。”
陳雪梨沒理會這種解釋,而是看向剛剛才把筷子放下的白歌。
她遲緩的反應然後理解過來,俏臉煞白。
“白歌……”
她不知該怎麽辦,就立刻抱住了他,嗓音帶著哭腔。
“你不要死啊!”
“求求你不要死,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害怕無助,陳雪梨眼眶通紅,如果失去他了,她接下來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時候,白歌拍了拍她的後背,平淡道:“你再說兩句,我這就死給你看。”
陳雪梨這才小心翼翼的半鬆開手,看著胸前的那張臉:“你,沒事?”
白歌側過視線:“如果我中毒了,剛剛就該死了,等不到你來哭死我。”
陳雪梨驚喜又無措的瞪大眼睛:“你真的沒事?沒騙我?”
白歌麵露痛苦的表情:“你在這樣抱下去,我可真要窒息了,鄙人是不用洗麵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