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遊戲玩家

第八百六十九章 寂靜消亡

白歌躺在地上,睜開眼,剛剛天亮,陰陽割昏曉。

轉過頭,一旁的茅草堆裏,祁拾憶還在睡著。

不過一會兒後傳來一聲尖叫。

“蟲子!蟲子!”

她跳起來,拿著鞋子一通敲敲打打。

白歌抬起一腳,把蟲子踩死爆漿,他看向周圍,皺著眉頭。

祁拾憶急忙穿好衣服,問道:“怎麽回事?房子呢?我們是遇到鬼了?”

以前看過鬼怪故事,妖怪都會幻化出房子來欺騙遊人。

“不是鬼。”白歌說:“我現在並不餓。”

“啊?”

“昨天吃的食物是真的。”白歌說:“尋常來說,如果是誌怪故事,吃下去的東西都是假的,但是我昨天留下一塊麵包作為早餐,它還在。”

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塊麵包,然後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味道是全麥的。”

祁拾憶不解:“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進鎮子問一問吧。”白歌並不確定。

他昨天在鎮子裏走了一圈,認識了不少人。

天亮時候,村鎮裏已經有不少人都醒來了。

白歌將今天的鎮子和昨天的鎮子進行比對,發現它少了幾排房子,也缺失了一些人。

原本存在的幾戶人家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的消失不見。

鎮子裏的道路也缺少了幾條,原本一口清涼的水井已經荒廢了。

轉悠了三四圈,白歌領著祁拾憶用了一上午時間進行交談,隨後發現。

“沒人記得還有那戶人家。”祁拾憶不解道:“為什麽呢?難道真的是假象?”

“與其說是假象,不如說是消失了。”白歌尋思著。

“消失嗎?”

不等祁拾憶回過神,白歌繼續往前走。

“你要去哪裏?”

“一般在這種地方,都會有村老在……總不能一直餓著吧,順帶著去找村老問問情況,或許能得到一些答案。”白歌直白道。

“哪有這麽容易就騙吃騙喝的。”祁拾憶臉皮薄:“昨天那種都算是運氣好了。”

“不,其實很容易。”

“靠什麽啊。”

“臉。”白歌頂著高魅力值的臉走到了村老家門口,正巧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見白歌就臉紅了,扭扭捏捏的說了幾句話便奔進了屋子裏。

祁拾憶:“……呸!”

居然使用美人計,太可惡了。

進了村老家裏,蹭一頓飯是順理成章的事。

白歌問起關於‘消失’一事。

村老年齡也有六十多了,手捧著熱水杯,緩緩說道。

“這倒是讓老夫想起了一件往事。”

“老夫小時候曾聽長輩們說過神隱。”

“過去鬧饑荒,糧食不夠吃,就有人受不了挨餓,或者覺得想給家裏人節省一份口糧,便自己走入山林裏,消失不見,第一天大家還記得祂,可第二天所有人都會把他忘掉。”

祁拾憶問:“為什麽?”

“不清楚。”村老說:“或許是和山神有關。”

“山神?”

“過去山裏有山神,守護著山林,看管著野獸,大家相安無事。”村老說:“但隨著時間推移,這山神逐漸瘋了,開始吃人。”

白歌問:“這是傳言,還是杜撰?”

村老哈哈笑道:“當然是杜撰,山神有沒有,我不知道,但三十年前的大地震,是震出來一隻瘋了的會噴火的怪物,就藏在山裏麵。”

“人靠近過去,就會被他殺死吃掉,確是吃了不少人,後來大山塌了,把它埋在了山裏麵,之後就再也沒人見過那頭怪物了。”

他摸了摸胡子:“我記得,它應該是吃了不少人的……但是大夥清點一算,嘿,好像還真沒有死人,你說怪不怪?我們當時都記得馱運了好多石頭已經做成墓碑。”

白歌謝了聲村老提供的消息。

村老笑了幾聲,說還有幾間空屋,可以去那邊休息,之後可以在村子裏找點幫工換糧食。

離開村老家裏。

祁拾憶問:“你還打算去山裏?”

白歌點頭:“總得弄清楚,這裏存在怪異現象,未必是壞事。”

“你不怕被卷進去嗎?那可是吃人的怪物,被吃的人可能連存在自身都被吃掉了。”祁拾憶摸了摸手臂,有些恐懼的說。

“是啊,什麽紅世使徒……”

“原來你也看輕小說。”

“畢竟我也是釘宮病毒攜帶者……不過這不是重點,事實上,昨天夫婦一家都沒了,但我們沒有蘇醒,這證明或許這種消失對我們沒有直接影響。”白歌說。

“或許我們隻是從嘴邊漏下來的米粒呢?”

“如果是野獸食人,昨晚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瞞過去,想確認也很簡單,我也不打算直接去搏命。”白歌說:“我們先去一趟山裏,然後等晚上,輪流守夜,仔細看一看鎮子的變化。”

祁拾憶同意了,但強調:“我們需要準備食物和淡水,這就得靠你去出賣色相了。”

白歌:“小問題,我專業對口。”

一整個下午時間,兩人都在山裏轉悠,來到了唯一出山的那條通路。

在這裏隻有五個青壯年還在開鑿山石搬運石頭,大部分村民都不樂意花力氣在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所以主動來開鑿山石開路的人數很少,其中不少都是青少年,想離開村子。

但沒有機械,全靠礦鎬和人力實在太慢。

也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很容易就會引發崩塌現象,白歌覺得按照這效率再過十年也挖不通。

和現場挖山的人聊了幾句,得知這裏是地震引發的震動,但大部分人都沒聽說過什麽怪獸的事。

畢竟它是在三十年前發生的,而這裏最年長的也不到四十歲,那時候還是個孩子,根本記不住也不會了解。

無功而返後,白歌和祁拾憶回到了村鎮裏。

祁拾憶揉著發軟的腿,兩人來到空置的屋子裏,簡單打掃了一下房屋,鋪上茅草和毯子湊合一宿。

從現代生活直接回歸到農耕時代,還好沒有直接開局一條狗的荒野求生。

兩人開始輪流守夜,祁拾憶是累壞了,倒床就睡著,白歌堅持到了月至中天的時間。

然而四周一切看上去依舊正常。

直至窗戶外的樹影突然模糊了一下。

他叫醒了祁拾憶,同時走出門外。

月光下,鎮子開始發生變化,在白歌的視線中,遠處又有幾棟屋子正在肉眼可見的淡化消失。

就像是逐漸被剝離掉畫麵,先是定格,然後抽幀,然後模糊輪廓,去除色彩,隻剩下黑白色,擦掉線條,最後徹底歸結於無。

地上留下的是空地或者荒屋。

正在趴著睡覺的一頭大黃狗上一秒還打著呼嚕,下一秒就直接消失,如同黑板上的粉筆字,被輕輕擦去。

“這就是神隱?”祁拾憶探出頭後,剛剛好看到這一幕。

消失的邊界線在擴展,白歌已經走到了邊界線的邊緣。

他伸出手,按在了一棵即將消失的柳樹上。

消失的邊界線觸碰到了白歌的手掌,旋即一路推進。

空中留下了白歌握住的巴掌大小的柳樹軀幹掉落在地。

白歌自身毫發無損,腳下的道路上長出黃綠色的小草。

他望著不斷拓展的邊界線,用腳步丈量。

“最多八天,這座鎮子的存在痕跡將徹底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