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將頭蓋骨收好，兩人離開了地鐵站，繼續朝著學校的方向前進。
騎著自行車在夜晚的城市裏穿行，深夜的城市道路上偶爾會有穿行而過的車輛，但幾乎見不到遊**的人群。
這著實有些奇怪。
淩晨時分，可是擼串吃夜宵的時間，中年人和年輕人都喜歡在夜晚出來浪，白天沒時間享受城市的便利生活，至少在晚上會出來感受下燈紅酒綠的深夜。
廣陵是三線城市，都市的夜生活向來豐富，街道兩旁的路燈幾乎是通宵明亮。
學校大多不會建立在城市中心，而是在城郊區，然而即便是城郊區，人流車流較少，也不會連續十多分鍾見不到一個行人。
兩位玩家走到了半路上，前方的城區早已一片漆黑。
白歌停下了自行車，他望著眼前的漆黑夜景，眼中明晰，佩戴著守夜人稱號的他在黑夜中也不會影響五感，反而更加敏銳了一些，簡直比開了夜視儀還方便。
“沒人，沒聲，安靜的過分。”
白歌說：“前方有鬼。”
“把你X選拿出來，什麽鬼呼他熊臉就行。”
聖龍說：“我沒有針對靈異的技能，看你表演了。”
“……我說的有鬼指的是有問題，而不是真的鬼魂。”白歌淡淡道：“大晚上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即便是停了電，也不該所有人都鎖在家裏，更何況……”
他突然停頓了下來，凝視著前方，在黑暗中的巷道裏似乎有誰在奔跑。
白歌踏著自行車，加速前衝。
那巷道裏有一名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慌不擇路的奔跑著，大口的喘息著，呼吸紊亂，一刻也不敢回頭，仿佛是在躲避著後方的怪物。
但在黑暗的巷道裏，他看不見地麵的障礙物，外加體力不支，在出了巷口時跌倒在了地麵上，他急忙扭過頭，表情流露出真實的驚慌表情。
隨後牢牢握住了手裏的那把匕首，擺出了殊死一搏的姿態，匕首亮起了白色的微光。
緊接著，巷口深處傳來了腳步聲。
一隻羊頭人身的惡魔自黑暗中浮現，雙眼亮著猩紅色的光芒，它裂開嘴巴，滿口獠牙畢露，獠牙上染著紅色的血液，右手拖著一截斷裂的手臂。
那高中生玩家儼然是個菜鳥，喘息個不停，臉色慘白。
連最後的反抗都忘記了，白板技能中止了發動。
他已被嚇破了膽子，雙腿顫抖著沒了站起來的勇氣。
羊頭惡魔揚起手臂，正欲了斷時。
隨著呼嘯而來的風聲，一輛自行車攜帶著洶湧澎湃的動能，直接糊在了羊頭惡魔的臉上。
白歌拉動著自行車，原地旋轉數圈，直接一自行車招呼上去，洶湧的力道令自行車身直接扭曲變形，而羊頭惡魔也被壓在了牆上，堅實的牆壁也浮現出少許龜裂的痕跡。
不等它發出咆哮，掙紮逃離。
一柄鋒利的刀刃已經刺入了它咧開的嘴巴裏，貫穿了它咽喉與頭顱。
白歌雷霆出手，瞬間將這羊頭斃命，隻見它暴斃後身軀化作黑色的陰影散去。
鴿子拔出刀刃，望著幹淨的刀身上沒有半點血跡。
“嘖……”他皺著眉頭：“沒擊殺提示……這是個假身，或者是個分身。”
白歌扭過頭看著那還一臉驚恐沒回過神來的學生：“喂，這家夥的本體在哪？”
那學生聞言，身體一抖，張了張口，半晌也答不上來。
“你嚇到他了，對萌新玩家要友好一點啊。”聖龍慢慢悠悠的趕過來，他拍了拍這高中生的肩膀：“喂，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沒，沒……”這高中生玩家勉強回過神來，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謝謝啊……你們救了我一條命。”
“雖然我什麽都沒幹。”聖龍問道：“你也是外來的玩家？過來湊熱鬧的麽？”
“不是不是，我哪有這個膽子，我隻通關了一次遊戲，還是最低級的評價，考核任務也是低分飄過……”高中生玩家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羞愧的說：“我沒什麽戰鬥力，很弱……高三還要補課上學，更沒什麽時間攻略遊戲練技術，哪有膽子湊熱鬧，我是廣陵本地人，晚上上晚自習的……”
“然後被怪物襲擊了？”聖龍說：“你這運氣有點背啊。”
“不是不是，不止我一個人！”
高中生急忙搖頭道：“是我們學校被襲擊了！哪裏似乎是被設置成了什麽什麽據點，地麵上更是出現了魔法陣，出現了很多那種羊頭人身的惡魔！好多學生都被困在了學校裏麵……”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白歌冷不丁的問。
“我，我是……玩家，所以趁怪物不注意，翻牆走的……”高中生低著頭，他結結巴巴的說：“我沒有戰鬥力，也保護不好同學，當時隻想早點逃出去，我認識幾個本地的玩家，本打算去求援，結果還是被惡魔追殺……最後隻能顧著逃跑，我也不想丟下他們，隻是……”
越說聲音越小，他自己也覺得羞恥吧。
身為沒有實力的玩家，麵對這樣的危機隻能逃跑，除此之外別無選擇，他並沒有考慮去救援，而是隻是想早點離開危險的地方，去更安全的區域。
這也不能稱之為錯誤，畢竟人類不該將別人的生命安全放在自己的生命安全之上，人之本性就該珍惜自我。
在保全自我的前提下，再去救助他人，這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如若白歌聖龍對自身實力沒有自信，也不會跑來管一念的安全。
……是的，這些是好聽的大道理。
白歌明白，聖龍也明白。
隻是聽到了這個高中生玩家這麽說了後，白歌依舊麵無表情，而聖龍則是態度冷淡了許多。
他們若是天職為守護者的軍人或消防隊員，也許會安慰他兩句，可他們不是。
“學校的位置在哪裏？”聖龍幹脆的問道。
“那邊……直行就能到。”逃亡的玩家指了一條路。
“好了，你現在可以走了。”聖龍抬起手，將無人偵察機放了出去，他平淡道：“回家洗洗睡吧，然後把今天晚上的事忘個幹淨……記住了，做個普通人遠比做個半吊子的玩家要輕鬆。”
高中生玩家被刺痛了，他捏了捏拳頭：“什麽意思？”
“如果沒遇到我們，你今晚就會死在這裏，假設你做個普通人留在學校裏，這樣存活下來的可能反而更高。
聖龍看了一眼高中生玩家，他眼中的冷漠與對方眼中的隱約的憤怒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說：“隻是一句善意的提醒，你若不想聽就別當真吧，但像你這樣的半吊子……光死人我都見了十幾個了。”
玩家臉色瞬間蒼白。
他久久沒了下文，隻是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快速的走遠了。
“你沒必要這麽嚇他的。”白歌望著那玩家離開的背影，說：“任何遊戲都有菜鳥，這一次也是一樣，但菜鳥還有成長的可能性。”
聖龍則是搖頭。
“可這遊戲沒有重來的機會，人生也沒有第二次。”
“我隻是逼他做個選擇而已……這個玩家還沒意識到身為半吊子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若是願意當個普通人，那就老老實實的隱藏好，若是想成為玩家，那就奮起追趕，而不是拖拖拉拉半推半就。”
“這樣不明確自己想做什麽的迷茫下去，隻會害死他自己，而他自己也沒意識到這點，反而試圖為自己的逃跑找理由，而不是想著提高了實力後，親手洗刷這份屈辱，思想上的差別也決定了他不適合做一名優秀的玩家。”
白歌不予肯定，也不予否定，他隻是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著強烈的求勝欲望，這是你最大的強項，也是你最大的弱點。”
“玩遊戲，本來就是要贏。”聖龍沉聲道：“隻是這一次，玩遊戲變成了必要的生存競爭手段，但隻要一直贏下去就行。”
“毫無樂趣啊。”白歌說：“你越想贏，越是執著於勝負，反而失去了最初的快樂了。”
“所以我們不一樣。”聖龍笑了笑：“對你而言，遊戲是娛樂方式，而對我，對現在的所有玩家來說，這場遊戲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娛樂了……我們不能失敗，一旦失敗，現在的廣陵便是第一次的教訓。”
“我想你搞錯了一點。”白歌說：“我可沒說自己隻追求快樂，不追求勝負，隻是……我還不會自大到把七十億人的重量都抗在自己身上，那也太重了……”
兩位玩家談論間歇的同時，無人機提示聲傳來。
【已鎖定危險目標，數量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