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贏得民心
切口齊整的青竹，沿著土丘起伏的形狀節節拚接，彎曲銜接處用鐵絲箍的嚴絲合縫。
因為是連夜現做的，還散發著青竹特有的清香。
林七安蹲著身子反複查看，不由暗讚道：
古代人民的動手能力真不是蓋的！
他以為成品會不盡人意，結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好。
密封性應該很好…林七安增加幾分信心，轉身對眾村民道：
“做得很不錯，是誰的手藝？”
齊大壯站了出來：“是我做的，和圖紙上可有出入？”
很好，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你這個侍衛我要定了！
林七安搖了搖頭，笑道：
“大壯兄弟，手藝不錯，這樣的管道你們做了多少？”
齊大壯突然被表揚，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靦腆道：
“我們連夜做了一百多根。”
厲害啊！…林七安眼睛一亮，還想再誇，齊大壯卻催促道：
“林大人，你要是覺得這玩意兒有用，就別賣關子了，日頭這麽毒，地裏的菜再不澆水，都得渴死了！”
“是啊，快點兒吧，我等的花都謝了！”有人附和。
林七安眉頭一皺，使個眼色給侍衛，對方立刻會意，抽刀喝道：
“官家說話，豈有爾等插嘴的份？”
關鍵時候，還是武力好使，村民們往後退縮，齊大壯卻是大義凜然站在前方，威武不動。
林七安走向他，目光中飽含讚許，說道：
“大壯兄弟，我看你體格不錯，可曾練過武？”
要是修煉者就更好了…林七安等他回話。
齊大壯愣了愣，搖頭說道：“不曾，小人常年拉風箱，力氣倒是不小。”
可惜啊…林七安心中惋惜，卻還是打算將他收入麾下。
畢竟自己現在連修煉的門都沒摸到，又得罪了太子，身邊沒個武藝高超的人保護，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會有些不安的。
他當機立斷，“大壯兄弟，如果按我說的辦法，成功從土坡下引水上來，你可願答應我一個請求？”
齊大壯沉思片刻，正色道：“我要先聽聽林大人的請求是什麽。”
不僅有力氣，還有腦子，好極了！
林七安笑了笑，不再囉嗦，命侍衛點燃一根火把，他親手舉著，挽起長袍爬上山頂，對山下喊道：
“另一端在水裏嗎？”
下麵有人喊：“在！在水的最深處！”
呼…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實驗我也是從電視上看來的…
林七安仰頭長呼一口氣，用腳攏了攏土坡上枯黃的稻草，堆在這端竹筒前。
他揚起火把，小心翼翼點燃那團稻草。
天幹物燥，稻草很快燃燒起來，煙霧升騰，竹筒被熏得焦黃。
所有人都不解的看著他，林七安心裏也沒十足把握能成功，但要在這麽多人麵前丟臉，他臉皮雖厚，還是會掛不住的。
“熱脹冷縮，大氣壓強，物理之神，保佑我啊！”
他一邊控製火勢，一邊在心裏瘋狂祈禱。
最後連眼睛都閉上了！
算了，失敗了大不了低頭認個錯，是我年少輕狂，是我異想天開，以後再也不隨便答應別人什麽…
咕咚，咕咚…
一陣水聲從竹筒內響起，林七安的眼睛瞬間睜圓了。
成功了！
七、八米高的土坡上，河中的水正源源不斷從竹筒中噴湧而出！
所有人都看呆了。
曹利激動的跳起來歡呼：“我就知道這小子能行！”
他揚起下巴，毫不掩飾內心的喜悅，頭發都白了一半的小老頭，這一刻竟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
挺直了脊背，用手點著那些揚言要挖他祖墳的村民，得意道：
“你，還有你，你們剛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怎麽不吱聲了？嗯？”
被他點到的村民們低下頭憨厚一笑，跪下道歉：
“曹大人，是我們眼皮子淺，性子又急，還望兩位大人莫要見怪！”
曹利不搭理他們，對山坡上的林七安揮手：
“林郎官，辛苦了，快下來吧！”
林七安高舉火把走下山坡。
一路上，剛才對他冷嘲熱諷的人，竟是同一時間低下頭。
曹利也清楚這件事是自己衝動，連累了林七安，當下也情願賣林七安一個麵子。
他拱手正色對林七安行禮道：
“林郎官足智多謀，竟能想到如此絕妙的引水之法，此法定可造福我大乾萬萬眾農民，曹某在此，先行謝過！”
田埂上圍攏的村民也跟著跪下，齊聲呐喊：“多謝林大人！”
齊大壯更是難掩心中崇拜，錚錚鐵骨的硬漢跪在地上，眼中全是淚花。
原來我也能做一個有用的人…林七安望著烏泱泱跪在地上的百姓，心胸激**。
滿腦子隻有一個字：爽！
不過這實驗能成功，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齊大壯的手工也占很大因素。
逼裝完了，也該見好就收了，總不能真讓曹利這二品大官跪下謝我吧？
林七安裝作雲淡風輕，輕咳一聲道：“曹大人，折煞我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你的功勞，要不是大人心係百姓，勇於踏出第一步，永遠無法實現今天的成功。”
曹利嘿嘿一笑，站直了身體，對村民道：
“還愣著幹什麽，林大人剛才怎麽做的看到了嗎？還不快去引水灌溉？這也要老夫教嗎？”
眾人反應過來，互相對視一眼，千恩萬謝地走了。
望著他們匆忙的背影，曹利有些感慨的扶須道：
“林郎官，這就是我大乾的子民，隻要能站到他們中間，你總能發現，他們是一群多麽質樸，多麽善良的百姓。”
林七安躬身道：“曹大人大義，晚輩受教。”
齊大壯站在一邊，久久不曾離開，等到林七安和曹利說完了話，才愣愣地走過去，問道：
“林大人，你說吧，要我齊大壯為你做什麽？”
林七安笑道：“齊大壯，我看你骨骼清奇，身強力壯，又是熱血年紀，光是打鐵謀生，有些委屈了，你可願以後跟著我，我許諾，你得到的俸祿會是你鐵匠營收的雙倍！”
你的營收千萬不要超過五十兩一年…林七安有些肉痛，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做領導，一定要對下屬好，他們才能忠心為你幹活。
曹利也在一邊勸說：“好呀，這是天大的好事，林郎官年輕有為，不會虧待你的！”
齊大壯卻是皺眉站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後抬起頭婉拒：
“多謝林大人抬愛，隻是小人天生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恐在大人身邊辦不好差事。”
啪！
林七安仿佛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卻不好表現出來，故作輕鬆的點了點頭道：
“人各有誌，你可以回去再想想。”
齊大壯拱手抱拳，轉身離開。
真是可惜啊…林七安惋惜的搖了搖頭，對曹利說道：
“曹大人，你的差事我辦好了，沒事咱就回去吧。”
“哎哎哎，等等…”曹利欲言又止的拉住林七安。
“怎麽了？”林七安不解的看著他。
曹利忽然又抬頭望天，低聲說道：
“老夫又想起來，今天陛下找你有事。”
林七安心裏咯噔一下，對啊，我怎麽忙著忙著，忘了這茬？
他急忙追問，曹利聲音越來越低：
“也沒什麽，就是陛下下旨，讓你三天內修好禦獸園。”
他望著西沉的太陽，又補充道：
“現在好像，隻剩兩天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