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建成無能狂怒
寫詩?
那我可太會了!
建成嘴角壓抑不住的上揚。
想我李建成,三歲識字,七歲作詩,師從半步入【天】境的當代文聖,身邊隨便一個謀士,也是別人三顧茅廬,都請不到的將相之才啊!
和我比作詩?
建成心中狂喜,負手挺直了身體,問道:“當真要作田園詩?”
林七安頷首道:“尚菊坊名字中有個菊,就以此字為題,大家可以任意發揮!”
建成麵具下的眼角都笑出紋路。
沒有限製?
這小子對我的實力真是一無所知啊!
不行,輕易贏下這一局,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必須想個法子讓這年輕人吃點苦頭。
建成抬手摸下巴,假裝在思考。
賓客之間議論紛紛:“要說做田園詩,那可不得不提當今太子了!”
“是他,傳聞他七歲就寫得一手好詩,尤擅田園之作。”
“不是我說,今天這主題,要是建成太子在場,奪魁者毫無懸念!”
……
毫無懸念?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
林七安微不可察的笑了下,再看建成,那家夥果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好吧,客隨主便,店家定下的規矩,龍某不敢不從。”
建成先應了下來,又故作不滿的對林七安說道:
“林公子,光比詩爭魁,龍某覺得有些沒意思。”
魚兒上鉤了…林七安故作驚訝道:“龍公子有何高見?”
“不如,龍某再和你賭上一場,如何?”
你是賭上癮了啊!
林七安心中狂喜,卻為難道:“龍公子出手闊綽,家底深厚,林某新店開業,怕是手上沒那麽多銀子和龍公子賭。”
建成大手一揮,自信道:“你不用出銀子,你我二人共作**詩,若你奪魁,龍某再給你一萬金…”
現場有人倒吸涼氣,發出驚訝的感歎。
林七安也表現出一副被金錢蒙蔽雙眼的樣子,沒出息的問道:“那要是龍公子奪魁,又該如何?”
建成冷笑一聲,頗有些狠毒的說道:“你就出去大喊三聲,【林七安】是狗,就行了。”
既然勝券在握,何不趁此良機,讓林七安臭名遠揚,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更何況,以**為題的詩詞,他正好有一個。
半月前被太傅讚賞有加,元帝看完後聖心大悅,大手一揮,賞了整整十根灰狼毫筆!
今天的主題不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嗎?
一切,盡在把握!
原來你對我的恨一點不比我少,很好…林七安冷哼一聲,完全不在意。
身後未央卻是隱隱品味到他們之間暗流湧動的氣息。
怪不得林公子不準我接近龍公子,他們二人之間似有仇恨。
一個是行走的兩萬,哦不,現在已經是三萬金錠了,一個是能讓我尚菊坊紅遍京城的多才公子…
怎麽辦,好難選啊…
未央低下頭,有些糾結的玩弄手指。
建成看林七安猶豫,心中勝算有多幾分,催促道:
“怎麽,你們尚菊坊開店做生意,全店上下,竟無一人通曉詩詞音律?”
林七安這才故作勉強的點頭答應,轉頭吩咐未央插上一炷香,約定香盡落筆。
因心中已有腹稿,建成並不急著落筆,背著雙手流轉於各個桌前。
“嘶,你這人自己不寫,跑過來看我們的,是不是想抄襲啊?”秦二爺提筆怒吼一聲。
建成視線停在他“一片兩片三四片…”的詩句上,毫不掩飾心中不屑,冷笑一聲搖頭道:
“就你這種水平,配我抄嗎?”
秦二爺氣得直接將筆墨攤到建成前,瞪眼睛道:
“好,我承認我書沒讀兩天,不會作詩,這位龍公子敢誇下海口,以萬金下注,我倒要看看,你能寫出什麽樣的詩!”
建成一點不謙虛,直接接過毛筆,挽起袖袍,奮筆疾書。
周遭的酒客紛紛停筆,圍了過來。
成為焦點的感覺,真不錯…建成心中愈發得意,不消片刻,大作已成。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秦二爺才念出兩句,廳中已響起一片驚呼聲。
“好詩,好詩啊…”
“盛世豪景君須記,報君年少有為時。”
後兩句念出,場上驚歎聲一下少了一半。
有人扶須歎息道:“可惜,前兩句高雅脫俗,後麵兩句…”
建成冷冷一眼如飛刀射去,“怎麽,報效朝廷,為國鞠躬盡瘁,在你眼裏俗氣了?”
立刻有人反駁道:“天子腳下怎敢說這話,以我所見,這首詩實乃上佳之作,龍公子才華橫溢,當奪詩魁!”
建成頗為得意的負手道:“若你們有更好的,大可拿過來比一比!”
滿堂賓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自愧不如,甘願認輸。
建成仰天大笑,隨手指了一侍衛道:“一炷香時間已到,去,把這首詩掛到台上,大家同賞!”
侍衛得令,雙手捧著建成墨寶,彈腿蹬地,身形如炮彈般彈射而出,徑直飛躍向二樓高台。
一個眨眼的功夫,建成的得意之作便廣而告之掛在台上。
他開始目光搜尋林七安,要索取賭注,“那姓林的呢?”
“不用找了,我在這兒!”
眾人目光迎向二樓,林七安正立在掛著建成詩作上方。
“姓林的,你剛才聽見大家說的話了吧?快點去門口大叫三聲…”
林七安朗聲打斷,“誰說你贏了?我寫的你還沒看。”
一個開教坊司的無名之輩也配和我鬥詩?
能寫出剛才那胖子的水平都不錯了!
建成毫不在意,衣袖一揮道:“好,看就看…”
他話音未落,林七安竟直接揭了台上那首詩,眼神無比嫌棄,扔垃圾一樣,將他的大作扔了下去。
“你!”
建成瞳孔猛地一縮,正要發作,卻見林七安嗖一下攤開一卷足有五米長的卷軸,取而代之掛了上去。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偌大的坊廳,一時靜的針落可聞。
林七安狂草般的字跡,化作千萬根鋼針,穿透在場所有人的靈魂!
建成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這…這是寫**的詩?
一個字都沒寫到**,卻為什麽,滿城金菊綻放的衝天香氣,卻仿佛從文字裏透出來,衝破人的天靈蓋啊!
建成的瞳孔劇烈收縮,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腳底貫穿全身。
這時,林七安嘴角一勾,故作謙虛躬身道:“這位龍公子,在下不通文墨,獻醜了!”
“這還叫不通文墨!”
秦二爺第一個不服,站出來朗聲道:
“我秦二沒讀幾天書,雖不會作詩,鑒賞能力還是有的!”
他說著,大步一邁上台,高抬右手想說些什麽,一回頭,又看見林七安那恣意的狂草。
“我花開後百花殺…”他的嘴唇顫抖著,滿眼赤紅。
艸,好想造反啊!
想我秦二年少時也曾想過成就一番天地,奈何家中百萬資產無人繼承。
這些年,他肩上挑著養家糊口的擔子,舔著一張大臉對朝中官員阿諛奉承,生意中每每受氣,隻能來教坊司聽曲買醉!
但他骨子裏還是個有血性的男人!
為什麽…為什麽…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這首詩,字寫得這麽醜,讀起來卻讓人熱血沸騰啊!
不再猶豫,秦二爺高聲宣布:
“我秦二以為,寫出這首**賦的林公子,當為魁首!”
台下一片掌聲雷動,一片喝彩:
“林公子這首**賦,無論意境,形象,語言,都把**的傲骨寫絕了,林公子得魁首,當之無愧!”
“相比之下,龍公子那首詠菊,就隻有前兩句能看了…”
“誰說不是,後麵兩句溜須拍馬,戴著麵具,誰知道他是不是朝廷那位大官的走狗啊!”
…
老天爺!
孤可是大乾太子啊!
這幫刁民竟敢當著孤的麵,誹謗朝廷,公然羞辱他!
他們怎麽敢的啊?!
建成單手握拳,狠狠朝身邊為林七安喝彩之人轟過去。
林七安差點笑出聲,立刻招呼齊大壯,“那邊有人鬧事,快去!”
齊大壯擼起袖子,衝上去就是幹,一身蠻力撞得建成猝不及防,後仰倒地。
“你們快上啊…”建成命令道。
那些侍衛卻麵露難色,附在建成耳邊低語道:
“主子,要是真打起來,店家報官,傳到陛下耳朵裏…”
“那你們打算怎麽辦!”建成瞪圓的眼睛裏布滿紅血絲,瘋狂地怒吼。
這時,台上秦二站不住了,他摘下麵具大喝一聲衝過去:
“呀!仗著自己有兩臭錢,無法無天了,承認別人比你強,就這麽難嗎?”
走到建成麵前,他抓起建成衣領一腦袋撞上去,吼道:“敢在天子腳下這麽霸道,你以為你是太子啊?敢大庭廣眾之下公然打人,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鳥,我秦二今天非要狠狠教訓你一頓不可!”
反正帶著麵具,圍觀看客中,那些生平不如意的,經商屢受官員剝削勒索的,竟被秦二爺一嗓子點燃心中憤怒,紛紛上前你一腳我一腳,狠狠抒發著生平不如意。
“你們快動手啊,難道要看孤…”建成被侍衛團團護住,饒是如此,還是被踢了好幾腳,胸口傷口迸裂,他痛的想叫娘!
“主子,屬下們護著你出去,走!”
幾個侍衛合力,架起建成往外衝。
一片喧囂中,建成隔著麵具,看見林七安摘下麵具,左手摟著未央的纖腰,右手對他舉起酒杯,春風拂麵的朝他遙敬一杯酒。
“林七安!”他憤怒的吼叫淹沒在喧囂的唾罵中。
被侍衛五馬分屍般架在身上,建成抬頭便看見天上的彎月,仿佛也在嘲笑著他今日的經曆。
“孤花了兩萬金,兩萬金,就是來找罵的嗎?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震得路邊野狗一片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