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荒謬
“這個世界不會有人懂我，除了你，林立先生。”
“你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二束光，林立先生。”
因為過於興奮，章魚哥一直在重複類似的話語。
隻是章魚哥口中的‘光’，現在的狀態不太好。
林立精神萎靡，腳步略顯虛浮的從人像屋門口緩緩的走了出來，臉頰幹癟，嘴唇發白。
原因無他，一開始還是好好的，章魚哥隻是帶著林立去看他畫的作品，或者他的雕塑，這些都可以接受。
但是，但真的需要近距離的聽章魚哥吹奏他的豎笛的時候，一切就不太美妙了。
林立隻覺得外邊派大星的謾罵都比這個聲音動聽，如此近距離的‘徜徉在音樂中的海洋’，可他卻沒有辦法捂住耳朵，甚至要一直保持沉醉的姿態，並且誇讚。
物理傷害：0.000001，精神傷害：9999999。
出來的時候，天空已經顯示暗沉的深藍色，幾顆海底星星，掛在了高空之中——由此可見林立被折磨了多久，自己甚至連喝一口茶的空隙都沒有。
“歡迎你明天再來，林立先生，我家裏其實還有很多藝術品，但是被我存放在了儲藏室中，晚上我將它們擦拭一下，明天再分享給你欣賞。”
將林立送到門口，章魚哥笑容誠摯的說道。
“明天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聽說你也在蟹堡王工作，正好我明天打算去你們店裏體驗一下在蟹堡王工作，早上就可以見到了。”
“恕我直言，林立先生，”章魚哥對林立搖了搖頭，“你不會想在蟹堡王這個破地方工作的，蟹老板簡直就是個渣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林立笑著說道，“我先回去了。”
“好的，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等到身後傳來了房門的關閉聲，林立身子一軟，得救了般的長舒一口氣。
夜色已深，潛水服顯示時間已經迫近晚上十點了，林立決定回到珊迪家睡覺。
海綿寶寶和派大星還坐在菠蘿屋外麵，隻不過現在兩個人麵對麵，帶著微笑，並且都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們在幹嘛呢？”經過他們的時候，林立詢問道。
“……”
喔，他們捂住了耳朵，聽不見。
林立沒有追問，朝兩人揮了揮手，轉身，原路返回。
“我們在章魚哥用鋸子砍木頭的時候，就會玩‘捂住耳朵’這個遊戲。”走了幾步，身後傳來了派大星的聲音：
“這是我今年玩過，最好玩的遊戲了。”
“這個遊戲確實不錯。”林立沒有回頭，擺了擺手，笑著的說道，如果章魚哥吹起了他的豎笛，林立發誓他也想玩這個遊戲。
“派大星！你聽得到林立的聲音，你作弊！”是海綿寶寶尖細的聲音。
“我作弊了嗎？喔！我好像真的作弊了！”派大星有些驚慌，隨後似乎真的聰明了一回：“但是海綿寶寶，你聽到了我和林立說話的聲音，你是不是也作弊了？”
“呃……好像是的。”
沉默了一秒，身後傳來了兩個人肆意的笑聲，極其富有感染力，林立的笑容，也自然的勾起。
雖然係統不靠譜，但是至少第一個副本世界，的確沒有打打殺殺。
“對了，海綿寶寶，我有個問題。”憨厚的派大星又有了問題。
“什麽？”
“你剛剛說的‘林立’，他是誰。”
“就是那個人。”
“那不是珊迪嗎？”
“不，不是，他是林立。”
“不可能，穿著潛水服，這個世界上，隻有珊迪才對！”派大星的眼睛瞪的很大，機械的扭轉著身體，死死的看著林立離開的方向，眼裏，像是泛起了血絲。
林立已經走遠，隻剩下一個小點。
海水有些扭曲，派大星身邊，空空****的，明明剛剛還在說話，現在，卻沒有了海綿寶寶的身影。
……
“正在為您連接，請——滴。”林立按下了身前的鬆果按鈕。
甚至機器第一聲還沒說完整，珊迪就接通了。
的確是秒回
告訴了他自己已經快要到她家的時候，珊迪說已經給自己留門了。
走到了隔離室，等到海水褪去，林立脫下了身上的潛水服。
隻能說這種動漫裏的物品質量就是高，穿了半天，身上一點都沒有進水。
轉動了房門上的把手，因為提前用潛水服上的對講機過，門直接就被打開了。
“珊迪？你在哪裏呢？”外麵沒有珊迪的身影，林立出聲詢問道。
“我在這兒，在幫你準備你今天睡覺的地方呢。”橡樹屋裏麵，傳來了珊迪的聲音。
“太客氣了，謝謝珊迪，我回到德克薩斯之後，一點把你對我全部的所作所為都告訴大家。”
走進樹屋，就看見珊迪幫自己鋪出了一個額外的小床，連忙上前幫忙，並說道。
“不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珊迪很受用，但口頭上卻這麽說道，“你晚飯吃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準備一點？”
“不用了，來之前我的身體已經儲備了足夠的營養。”林立搖搖頭拒絕道，嚐嚐海底的食物倒也沒什麽問題，但是剛來時珊迪家一直存在那股難聞氣味，現在依舊存在，實在是讓人沒有食欲。
“你們人類現在也可以儲存脂肪了嗎？”珊迪好奇的詢問道。
“不能，是靠科技。”林立含糊其辭，隨後想起了什麽，提醒道：“對了，珊迪，建議你以後冬眠的時候，記得把門鎖死，防止來‘小偷’。”
“沒有那個必要，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比奇堡的大家，都是很友善的。”
“嗯嗯。”林立也不再說什麽，但是他還記得珊迪冬眠的那集：身上的毛都被‘友善’的派大星和海綿寶寶用膠帶撕光了，看著就疼。
“啊欠。”珊迪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向樹屋的樓上走去，“這樣就差不多了，你今晚就睡在這裏吧，我就在樓上睡覺，有問題你來找我就好了，我好困，先睡了，晚安。”
“晚安，珊迪。”
林立也有些困了，尤其是被折磨的靈魂，急切的需要休息，關閉了這一層的燈光，翻身睡覺。
……
“啵。”
像是吸盤緊緊貼合後，又鬆開的清脆響聲，響在了林立的耳邊。
林立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哢嚓，哢嚓，哢嚓。”
好像有硬質的東西再摩挲著玻璃。
林立不耐煩的睜開了一條縫隙，想要看清楚聲音的來源。
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牙齒。
一個個由無數尖牙形成的圓圈，一圈包裹著一圈，隔著玻璃，在自己的眼前蠕動著，牙齒的中間，則是猩紅色的血肉，在醃臢的汙水中若隱若現，滑膩又惡心。
上麵遍布著碩大的膿皰。
“啵。”
又一個膿皰破裂，濃鬱的綠色**從中流出，和周遭漆黑汙濁的流水融合，遮擋著林立的視線。
“嗬——”林立瞪大了眼睛，起身，猛的倒吸一口涼氣。
抬頭，隻有在黑暗中吐露著淡淡褐色的天花板。
環顧四周，周圍什麽都沒有，耳邊倒是能傳來珊迪的呼嚕聲。
剛剛好像是一個噩夢。
不放心的林立走出樹屋，看向玻璃牆壁的外麵——他的夢裏，眼前有玻璃幫自己阻擋了一切。
月明星稀，景色正好，這裏是美好的海底世界，什麽牙齒怪物都沒有。
“完了，肯定是章魚哥的豎笛聽多了，已經直接影響到我的精神了，不行，明天晚上得找個借口。”
“這個好感度刷的有點傷身體啊。”林立喃喃自語。
視線左下角，那個虛幻的數值，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發生了改變。
【荒謬程度：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