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再次說話時，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三十秒的時間說起來也並不漫長，林立沒有什麽不忍的仁慈，對著跪俯在地的小果叮，他出手利落，聖道劍兩道揮斬，小果叮的手，便再也無法捂住自己的腦袋。
——兩顆和陸小果很像的綠色圓球，咕嚕咕嚕的滾動著，來到了林立的身邊，被砍掉了。
小果叮攻擊的主要方式，氣旋，都是從手上生成的，砍去他的雙手，他的戰鬥力就減去了大半，更重要的是：
“這兩刀，是我替陸小果給你的還禮。”
也不管陷入瘋狂的小果叮能不能聽到，林立冷冷的說道：
“至於為什麽是兩劍，那是因為他說過，滴水之恩，定當湧拳相報。”
小果叮沒有說話，或者說他沒有辦法說話。
但林立還是依稀的聽見了他輕蔑的笑聲，甚至在瘋狂中掙紮的抬頭，看著林立，眼中除了痛苦，還帶著挑釁。
雖然隻持續了一秒，他就又因為精神上的折磨而跪俯在地，但這無疑再次激怒到了林立。
他冷酷的揮劍，綠色的汁液迸發出來，濺射滿林立的全身，小果叮的臉部，開始有明顯的瘦削，顯得格外虛弱。
當三十秒的時間結束，章魚哥的豎笛在空中化為了虛無，小果叮已經奄奄一息。
他的身上遍布傷口，綠色的血液鋪滿了身下，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小醜，我總是覺得已經差不多了解你了，可以隨意的玩弄你這個家夥了，但每次，你都跳脫出了我的計劃，你真是一個討厭的人。
真果立，我討厭你。
這個什麽鬼單簧管，又是哪裏來的？你底牌明明這麽多，卻非要到最後關頭才使用。或許你也是一個相當合格的導演？知道如何加強戲劇性的衝突？
還是說你和我一樣，喜歡扮豬吃老虎，享受那種被別人瞧不起後，再顯露出自己真正實力的那種人？
嗬，沒想到還是同道中人。”
小果叮躺在血泊之中，沒有看著林立，而是仰麵看著自己家客廳的天花板，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
林立：“……”
自己沒有做任務之前，哪裏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幹嘛。
要是所有任務直接羅列出來，林立說不定還真會進副本召喚夥伴，完成任務迅速開溜，誰還和你們套近乎。
不過小果叮這話，倒是讓林立理解了一點，比如為什麽明明身份貴為「導演」，卻還將自己安排成一個「偽·跑龍套」，還是一個經常被正派和反派都打飛的角色。
林立擦去聖道劍上的果汁，坐在了小果叮的身邊，一股腦的問出了一肚子的問題：
“現在輪到我很好奇了，小果叮。
我第一個晚上遭遇的襲殺，和你有關嗎？還是橙留香他們自己故意的？目的又是什麽？
這個世界的進程原本是正常的，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的？
你既然這麽討厭我，這麽想殺我，為什麽在之前一直留手，是你剛剛說的為了「加強戲劇性的衝突」？
還有我身上的毒，傑瑞……”
林立沒有立刻殺小果叮的原因，就是在這個副本裏有太多的疑惑，他現在還沒有得到解釋了。
而是副本完成之後，係統又不會給自己複盤，頂多給自己放一下開頭的‘CG’，迷迷糊糊過一個副本，林立總覺得不舒服。
“嗬。”
小果叮輕輕的笑一聲，青色的汁液從嘴角溢出，淌至臉頰，他的眼珠，終於從天花板移動到了林立的身上。
“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我會告訴你嗎？
我看你開心，比我死了還難受，不對，我真的要死了，這個笑話突然沒那麽好笑了，可惡，那我現在該說些什麽台詞呢……”
小果叮也恢複了那個喜怒無常，瘋瘋癲癲的模樣，神情和語氣誇張的說道。
“那確實不會。”林立點點頭。
“而且你不是也不肯告訴我你的目的，真心換不了真心。”
“我真沒騙你，我鐵好人……”
“不信。”
麵對這個‘不信男’，林立隻能歎了口氣。
“看你很失望的樣子，我就很開心。”小果叮笑著說，“不過外麵人這麽多呢，你逼問幾下也就出來了，會有人告訴你的，啊，想到這裏，我又不開心了。”
“說得也是，那我就去問問他們吧，他們一定知道些什麽，所以，我要完成我來到這裏的第三個目的了，殺了你。”林立點點頭。
“動手吧，我其實不怕死。”小果叮不屑的挑了挑眉，視線重新看向了天花板，“不過我對於我死的方式，還是相當的不滿意，真果立，你能不能讓我自殺啊？這樣會悲壯一點，讓劇情更好看一點。”
“不行，我怕你還有詭計，讓我陰溝裏翻船。”林立搖搖頭。
“猥瑣這件事，還是你比較擅長。我真服了，本事這麽大，還這麽苟。”小果叮無奈又好笑的歎了一口氣，“好了好了，你真該動手了，不然我都快自己咽氣了，那更加沒意思。”
即使到這個時候，小果叮十分在意的，還是情節的引人程度。
林立不再回應，點了點頭，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聖道劍。
小果叮卻在此時扭頭，笑眯眯的看著他。
林立揮手的動作微頓。
“有話說？”
“有一件超級超級超級期待的畫麵，應該就要發生了。”
“什麽？”
“你知道後一定會三天三夜睡不著覺，因為這消息實在是太震撼了，就是——”
小果叮拖長了語調，隨後……
“——略略略略略～不告訴你！”
小果叮咧開了嘴，吐舌嬉笑。
林立：“……”
吊胃口是吧。
身為導演，小果叮在這一點上是合格的。
讓他寫小說，一定很會斷章，真該死啊，林立氣得牙癢癢。
“快說啊！”林立化身急急國王，立刻逼問。
“哼。”
小果叮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帶著得逞的得意笑容：“快點快點動手，別磨磨唧唧的，觀眾看了會不滿意的。”
你特麽！
“唰——”
急急國王真急了，手起刀落，小果叮的腦袋高高的飛起，滾落到了客廳的沙發邊緣。
臉上的笑意依舊清晰可見。
看著小果叮的腦袋，林立終究是歎了一口氣，渾身又一鬆。
這次的故事，終究也是落下了帷幕。
近乎密閉的房間裏，格外的安靜。
林立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把誰給忘記了，連忙跑到臥室，尋找菜鳥的身影。
菜鳥依舊匍匐在角落裏，不過雙眼眩暈，口吐白沫，仿佛命不久矣。
鯡魚罐頭有毒！？
林立大驚失色，小果叮居然小心到了這個地步？
連忙上前將菜鳥摟在自己的懷裏，林立狠狠的給了他幾個大臂兜。
“痛痛痛——”
好在吃了實打實的巴掌後，菜鳥終於是幽幽醒來。
“剛剛你這裏發生了什麽？”林立問道。
“不知道，我聽到一個非常難聽的音樂聲，然後我就昏迷了。”菜鳥虛弱的說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就叫我的兄弟們去揍他！”
“……”
壞了，鬧了個烏龍。
【章魚哥的豎笛】貌似免疫影響的的確隻有自己這個宿主來著，菜鳥單純是被誤傷了。
“沒事了，小果叮幹的，現在他已經被我解決了，我們離開這裏吧。”林立麵不改色的說道。
“嗯嗯！”
林立和菜鳥離開了臥室，向房屋的大門走去。
菜鳥自然注意到了屍首分離的小果叮，縮了縮脖子，躲在了林立的身後：“好血腥～”
“不過這房間裏，現在青蘋果的味道還是蠻好聞的，比剛剛的臭味好多了。”
林立輕笑一聲，繼續往前走去。
門被很輕鬆的打開，但是不輕鬆的是，門的外側，還有一層封閉用的鐵質層。
林立用聖道劍砍了幾下，卻隻留下了幾個淺淺的痕跡。
林立看向菜鳥：“你有辦法嗎？”
“有的，這個我很擅長。”菜鳥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自信的說道。
“哦？”林立訝異又有些期待的看著他。
隻見菜鳥將身體完全貼合在鐵皮上，然後用自己的喙嘴對準了鐵皮，深吸一口氣，然後——
“救命啊！！！”
“涼快！老大！卡哇伊！救命啊！！！”
林立：“……”
你小子的確擅長求救。
不過現在看來，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等其他三隻企鵝解決了場館裏的小兵後，來救自己和菜鳥。
雖然用粗心飛彈和土豆應該可以解決，但是沒有必要再浪費道具，這個副本結束，自己手頭可用的道具已經不太充足，希望副本結束後能補充一些優質的。
至於企鵝怎麽知道自己的位置這點，林立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其他三隻企鵝不知道，但涼快身為自己召喚出來的夥伴，一定是能感知到自己的位置的。
終於可以狠狠的敲湯姆的腦袋了，明明才三四天，卻感覺過了一個月的林立感慨道。
“……”
林立感懷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主線任務（3/3）：消滅導演。】
【任務提示：是這個世界特殊之人。】
……
打開係統界麵，準備領取獎勵並使用的林立，發現任務三依舊掛在上麵，並沒有完成。
身邊的菜鳥還在呼救，在嘈雜聲中，林立緩緩扭頭，看向地上的小果叮。
身體和腦袋都沒有變化位置，依舊安安靜靜的躺在原本的位置，並沒有發現驚悚的消失畫麵。
唯一的動態，大概是從傷口處還在緩緩溢出的果汁。
麵前的小果叮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林立大腦運轉，其一，小果叮沒有真正的死亡；
其二，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是……自己猜錯了人，他並不是真正的導演。
笨蛋。
一些曾經讓林立趕到奇怪，但是沒有深思的線索，在這個時候瘋狂的浮現出腦海。
林立緩緩的走向小果叮的身體，隨後將手放在了他斷開的脖子處，流淌的血液堆裏。
接過一點綠色的汁液，林立沒有猶豫，將手放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青澀甘甜的青蘋果汁的味道。
絕不是青甘蔗的味道。
【我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你看我們身上流淌的都是同一種顏色，實不相瞞，陸小果還有這位不知名俠客，其實我體內流淌的，也是青蘋果汁啊，我敢對天發誓！
所以你們肯定已經嚐過了！沒有必要把我榨汁的。】
這是第二天，和陸小果一起攻入賊眉鼠眼的大本營時，小果叮向自己求饒的話語。
小果叮真的沒有騙自己，他體內流淌著的，真的是青蘋果汁。
難怪菜鳥隻聞出了青蘋果的味道。
而自己在戰鬥時，也忽視了這一點——因為自己也受傷了，流出了很多的青蘋果汁，即使小果叮的血液濺射到了自己的嘴巴裏，也隻會被自己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內出血。
一個很難以接受的可能性，緩緩從水底下升起，在水麵露出了綠色的尖尖一角。
陸小果。
已經葬身油鍋裏的陸小果。
林立在腦海中不斷梳理著這幾天的信息，自己未能理解的怪異。
林立現在的情緒很複雜。
他需要找死去的陸小果驗證。
至於方式。
林立摸出了一部最新款的Aipingguo14 Pro Max 1TB遠峰藍版本。
他解開了一個號碼的黑名單，試圖通話。
【正在幫您連接聯係人「陸小果」，請稍等。】
房間內依舊隻有菜鳥的呼救聲，陸小果的手機，現在並不在小果叮的身上。
“嘟——嘟——”
【抱歉，你聯係的用戶「陸小果」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電話沒有打通，林立立刻選擇了再次撥打。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
林立坐在地上，鍥而不舍的撥打著。
他有的是時間。
“嘟——滴。”
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後，或許是對方徹底明白了林立的堅定，電話終於被打通了。
默認視頻通話的手機，那頭的顯示屏裏，「陸小果」界麵是一片漆黑，也並沒有說一句話，發出一點聲響。
兩人陷入短暫的安靜對峙。
林立深吸一口氣，他有些難過的對著屏幕，主動開口：
“再次說話時，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是陸家家族的陸小果？還是……小果家族的小果陸？”
“……”
先是貫徹了一陣沉默。
屏幕的黑暗緩緩褪去，像是遮擋物被去除，屏幕的那頭，熟悉的麵容展露。
除了臉部，通體綠色，粗厚的眉毛，憨憨的表情，以及那再熟悉不過的永遠吸不完的鼻涕——毋庸置疑，是陸小果。
他的雙手依舊健全。
他坐在椅子上，重重的吸了一口鼻涕，看著林立，開口說道：
“陸小果吧，雖然不是我的真正名字，但是這個已經被叫久了，更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