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沒有意外
靳薄寒眼神閃躲,一時間不知道看向哪裏。
他用英文同生堂的人說讓他們先離開。
站在他身旁的醫生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路過我身邊時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向他的眼神,他似乎是在說,我可以。
我走上前,旁邊的護工陸陸續續跟在醫生的身後離開。
房門被關上,屋子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半蹲在他的麵前。
他的雙腿在止不住的顫抖著,旁邊有工具,擺放的整整齊齊。
我指著一個像護膝類的東西問他,“這個要放在哪裏?”
他的腿猛的僵直,語氣有些不自然,“我自己來!”
“沒關係,讓我學一下。”
我拿起護膝,放在膝蓋處比了比。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顏末,你怎麽來這兒了?”
“是潘叔跟我說你的情況,所以我就過來了。”
“我不是告訴過他!”靳薄寒聲音猛地沉下去。
他像是生氣了,我擔心他會怪罪潘叔。
“如果不是我自願,潘叔也無法把我帶到這裏來,你別怪他。”
“這到底怎麽用啊!”
手裏頭的東西沉甸甸的,握在手上都十分硌手,很難想象,每天要伴隨靳薄寒幾個小時。
“我教你。”
靳薄寒開始手把手的教我如何把這些工具用在他的腿上。
直到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好以後,他緩緩拉我起來。
“你先出去讓醫生進來。”
我猶豫了一下,他表情平和,一臉坦然。
“待會兒,我可能會控製不住的叫出來,我害怕你留在這兒嚇到你。”
之前一直聽說複健十分痛苦。
我走出屋子,看著醫生們陸陸續續的走進去。
那扇房門關上。
不到幾分鍾的時間裏麵就傳出了靳薄寒痛苦的嚎叫聲。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房間裏的聲音漸漸變小。
不是複健結束了,而是靳薄寒叫的沒力氣。
我在門外的走廊裏坐著。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才看見有醫生走出來。
醫生出來以後,左右看了兩眼,目光最終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立刻起身走過去,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問他:“他怎麽樣?”
醫生說:“你可以進去了。”
“他還好嗎?”
醫生挑眉,無奈的搖頭。
這對於他們來說,好像已經習以為常了。
我推開那扇門走進去。
靳薄寒靜靜的躺在**。
護工把他剛換下來的衣服放進盆子裏。
路過的時候,我看見那褲子上有一灘明顯的黃色汙漬。
“好點了嗎?”
我走到病床前,靳薄寒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發絲淩亂,像被水過了一遍似的。
粘在額頭上,看起來很不舒服。
我抽了張紙巾給他擦拭著額頭和臉上的汗。
他緩緩張開唇瓣,“嚇到你了嗎?”
“怎麽可能。”
他不知道我經曆過的痛苦遠不止這些。
“我聽潘叔說,你已經通過預賽了?”
“隊友出了點意外,臨時換了個,勉強通過預賽。”
“你的實力,應該到決賽的。”
靳薄寒看著我,他衝我溫柔的笑著。
我很好奇,他為什麽會對我這麽熟悉。
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他努力往旁邊挪了挪,**的位置空出了一半。
“剛從機場出來就來這兒了?”
顯然,他剛才已經知道了我下飛機的時間。
“潘叔給你安排了住的地方,要回去休息一會兒嗎?”
“還不累。”
他拍拍身旁空著的位置,“先休息會兒?”
我抿唇笑了笑,脫掉鞋子,躺在他身邊。
看著頭頂花白的天花板。
我脫口而出:“靳薄寒,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靳薄寒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
他聲音低啞,語調卻十分平和。
“那場車禍,害你失去雙親,我很抱歉。”
我隱約記得那天。
靳薄寒車速很快,幾乎要失控了。
我們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兩輛車就撞到了一起。
“如果那天我不上路,沒有開那輛車,就不會出事。”
不會的。
盡管那天我已經阻止了爸媽。
盡管已經過去了,預計車禍的時間,車禍還是來了。
上一世,我不知道對麵的人是誰。
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兩輛車子劇烈撞擊到一起。
我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暈倒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了醫院的手術台上。
救我的人是周曼麗和餘安安。
她們拿著手術刀,說著安慰我的話,卻切掉了我的子宮。
害我這輩子都做不了一個母親。
直到重活一世。
車禍還是無可避免的發生了。
爸媽救了我一命,他們本該可以活下來,卻用身體替我擋住了插入心髒的玻璃碎片。
“靳薄寒,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的?”
他沒有猶豫,脫口而出,“車禍之後。”
可我卻有些不太相信。
但在這之前,我的確不認識他。
甚至在生活中也完全結交不到他這樣的朋友。
靳家,掌握著京北的龍頭企業。
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否則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結識到他。
“潘叔跟在你身邊多久了?”
“從我出生起。”
“家裏的芳姨呢?”
“潘叔有過一任妻子,後來兩人性格不合,離婚以後,方姨嫁給了他。”
“爺爺就把芳姨留在了家裏照顧我。”
我們開始了一問一答的環節。
“你是已經開始接管家族企業了嗎?”
靳薄寒明明暗裏幫助我以後,我曾在暗中查找過一些關於他們企業的資料。
畢竟是商界龍頭,能查到的,隻是他們想給我們大家看到的。
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富。
“準確的說,出國留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正式管理公司了。”
“我是家族繼承人,從小到大的生長軌跡都按照他們對我的安排來進行。”
“一場車禍讓老爺子突然改變了主意,他現在應該把重心放在了培養其他孫子身上。”
我聽他說這些話,心中莫名有些遺憾。
這樣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身上承載著的是數不清的財富和讓人高不可攀的地位。
他說話神色一片坦然,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失望,亦或者是遺憾。
靳薄寒偏頭看著我,“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