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不該問的，不要問
薑黎冷靜下來，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筆下。
可慕淩川卻沒能那麽快的平靜下來。
軟玉在懷，哪怕劉義的告誡言猶在耳，慕淩川仍是渾身發熱。
這份滾燙傳遞到了薑黎的身上，叫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
“別亂動。”
慕淩川的嗬斥傳來，薑黎的身子便僵了僵，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慕淩川便趁著這個空隙，悄然深吸了口氣，握著薑黎的手，寫下了她的名字。
“這便是奴婢的名字嗎？”
薑黎看著紙上的兩個字，怔怔的出了神。
慕淩川沒有察覺到薑黎的失神，視線落在紙上，有些不滿意：“缺了一些鋒利，但也足夠你臨摹了。”
他低頭看向懷中的薑黎：“可有記下怎麽寫？”
薑黎下意識點了點頭。
“記下了？”慕淩川頗感意外。
薑黎這才回過神來，幾不可見的頓了一瞬，臉上浮現茫然之色：“什麽？”
她又麵露赧色，聲音低了下去：“奴婢第一次見自己的名字，有些愣神……沒能聽清大人方才說了什麽……”
她小心覷著慕淩川的臉色，搖了搖他的袖子：“大人方才說了什麽？奴婢想聽。”
慕淩川被薑黎這番小意討好的模樣氣得笑出聲來。
可真要論起來，似乎並沒有真的生氣。
他勾了勾唇角，哼道：“我是問你，可有記下你的名字？”
“奴婢愚鈍……”
薑黎羞紅了一張臉：“還沒能記住。”
慕淩川並未意外。
“這兩個字不算簡單，尤其是這‘黎’字，甚是複雜，記不住才是正常，往後多加練習便可。”
“大人。”
薑黎忽然出聲，指著紙上的“黎”字，輕聲問道：“黎安院的黎，也是這個黎嗎？”
慕淩川微頓，視線隨著薑黎嫩白的手指，落在了紙上的“黎”字上。
良久，他沉聲道：“是。”
……
從這一日起，薑黎每日都會來書房練大字。
起初，她都是在寫自己的名字。
但慕淩川看了幾張她寫的大字之後，便拿來了千字文，叫她從頭開始練：“這是我為了給安平啟蒙特地準備的，他用不上，如今便宜你了。”
這本千字文是慕淩川七年前寫下的初稿，這一點倒不必特地告知薑黎了。
七年前的慕淩川鋒芒畢露，卻又肩負了整個將軍府崛起的重擔，是以這本千字文既有銳利的鋒芒，也有隱忍的沉重。
哪怕薑黎不懂字，也看出了幾分慕淩川當年的艱難。
薑黎輕撫著千字文上的字跡，眼底極快的掠過一抹心疼。
不過正是有了這本千字文，薑黎在認字寫字上的進展，一日千裏。
之後的七八天裏，薑黎的日子變得十分單一。
每日卯時二刻，她會和慕淩川一同起身，兩人一起用過了早膳，之後慕淩川去鬆鶴堂請安，薑黎或是在秋玉的陪同、或是自己去了書房，一呆就是一整日，就連午膳也是在書房用的。
天色擦黑時，薑黎才會離開書房，回到正房的時候，慕淩川多半都已經在了。
兩人一起用了晚膳，劉義就會過來給慕淩川施針用藥。
最後她幫著慕淩川沐浴洗漱，便一同就寢。
許是得了劉義的應允，後麵幾日的夜裏，慕淩川會拉住薑黎行一場雲雨之事。
隻是這幾次，與以往任何的每一次都不同。
慕淩川的極力忍耐，極大的延長了時間，薑黎反而從中體驗到了截然不同的滋味，甚至有些沉溺。
這般的日子，太過於美好，美好得恍若虛幻。
叫薑黎恍惚，也叫她驟然清醒過來後，心中反倒空缺了一大片。
好在這樣的日子也沒有長久。
忽然的一天晚上，薑黎沒能等來慕淩川一起用膳。
甚至過了戌時，都不曾見到慕淩川的身影。
薑黎莫名的不安。
“秋玉姐姐，你可知大人去了何處？怎的至今未歸？”
“奴婢不知。”
秋玉也很茫然，但她道：“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出去找人問上一問。”
正要離去時，鬆鶴堂來了人，正是老夫人閔氏跟前的如意嬤嬤。
“奴婢薑黎見過如意嬤嬤。”
薑黎連忙行禮。
隻是身子還沒蹲下去，就被如意嬤嬤扶著站起了身來：“姑娘不必如此。”
薑黎忙反過來扶住了如意嬤嬤的小臂，“嬤嬤怎的這麽晚過來了？若有事，讓小丫鬟來一趟，奴婢過去見您便是。”
“是我放心不下。”
如意嬤嬤滿意薑黎的態度，嘴上卻是客套的：“我也不瞞姑娘，今兒下午不知怎的，我這左眼一直在跳，尤其是晚間，跳的我坐臥不安。”
“我心慌的厲害，便沒忍住出來四處溜達。哪知道，聽到前院一個小廝說，四爺至今未歸？我這左眼就跳的更厲害了。”
說到這兒，如意嬤嬤往薑黎身後的院子看去，“難不成四爺當成不曾回來？”
薑黎有些招架不住。
她更不知道該不該據實以告。
如意嬤嬤見她這般，心頭跳得越發厲害了。
難不成真是女兒說的那般，四爺得知蘇縣主今晚回去城南別院後，跑去抓奸了？！
不應該啊！
四爺不是這種坐不住的性子。
更何況，蘇縣主豢養男寵一事，也是四爺先捅出來的啊！
四爺又怎會冒著宵禁的危險，去抓蘇縣主的男寵啊！
如意嬤嬤越想越是害怕，抓著薑黎的手下意識的攥緊。
薑黎疼的臉色發白。
“嬤嬤，大人他……”
“姑姑怎麽來了？”
慕淩川的聲音從三人的背後傳來。
聲音未落，人已經到了薑黎的跟前。
他飛快的看了一眼薑黎的臉色，神色自如的抽出薑黎的手臂，握住了如意嬤嬤的手：“還忘記了手爐，薑黎，去拿一個手爐過來。”
“是。”
薑黎應了一聲，快步回了屋子。
但等她拿了手爐出來，如意嬤嬤和秋玉都已經不在了。
“回吧。”
慕淩川將薑黎拉進自己的大氅之中，擁著一起往房中走去，“往後如意姑姑再來，你隻管推說我在書房便是。”
到了房中，慕淩川解開了大氅，視線落在了床邊燃了一半的燭火上。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會很晚回來，你不用等我。”
薑黎接過大氅，正要掛到衣架上，聞言身形微頓：“大人？”
慕淩川走了過來，攬過她的肩頭：“不該問的，不要問。”
薑黎飛快的垂下眼去，長睫輕顫：“是，奴婢錯了，往後定不會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