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願意。”
騎兵沒有追上去，他們駐足原地，休整待命。
走上前來的校尉看得眼饞至極。
不僅眼饞這些令行禁止的士兵，更眼饞他們的好馬好刀。
好一會兒，校尉才依依不舍的收回視線，對上了為首帶著鬼麵麵具的將士拱手道：“末將趙永勝，見過將軍！不知將軍如何稱呼！”
“稱我鬼麵即可。”
鬼麵聲音沉悶，但中氣十足：“我等乃是慕將軍旗下先行軍，為的便是遊擊打殺羌族將士。在大軍壓境之前的這段時間裏，我等需要你們準備糧草軍需，可有難處？”
趙永勝遲疑了一瞬，便咬牙應下了：“鬼麵將軍放心，末將定會安排好這一切！”
鬼麵在趙永勝的臉上停留了一瞬，點了點頭，又道：“我等不會進程，而是在不遠處的草原紮營。”
他最後看向今晚的戰場：“這裏交給你們打掃。”
趙永勝一驚又一喜，嘴上說著“這不合適吧”，人已經轉過去衝著他的士兵喊道：“還愣著幹什麽？沒聽到鬼麵將軍的話麽？還不快點兒打掃戰場啊？難不成這點兒小事，都還要勞煩鬼麵將軍嗎？快快快，動起來！”
邊城士兵們立即忙活起來。
他們久居邊城，哪怕最近幾年再沒有十年前那般大規模的兩軍對壘，但這一個多月的廝殺，也足夠他們了解戰場上的一些“規則”。
就好比這戰場的打掃，雖然他們會因為同袍的死傷而悲痛，可是補刀敵軍、從敵軍身上扒拉下來鎧甲和刀劍，那就是怎麽都壓不下嘴角的高興事情了。
鬼麵將軍沒有多做逗留，很快帶著將士離開。
夜色中，這三千人的先行軍很快不見了蹤影。
若不是這一地羌族士兵的屍體，趙永勝幾乎要覺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
薑黎得知先行軍殺了羌族士兵一個措手不及的消息時，已經是這場戰事之後的第三天。
“聽說那個鬼麵將軍一槍一個，那羌族士兵就像是兔子被串在了長槍上，死得透透了！”
鷓鴣揮舞手中的長槍，一臉的豔羨：“不知道我什麽時候也能有這樣的本事。”
薑黎端著一盤需要曬製的藥草，小心放在了晾曬架上，聞言想了想道：“你練槍有三年了吧？或許再練上個三五年就成了。”
她想起慕淩川來。
當年他以十四歲的稚齡奔赴戰場時，也是一手長槍殺得敵人潰不成軍，至此一戰成名。
而他五歲習武，六歲接觸長槍，十三歲便有所成。
但讓他槍術大成的，卻是戰場上廝殺的半年。
想到慕淩川，薑黎不由的有些失神。
“還要三五年啊？”
鷓鴣扁了扁嘴，很是不甘心，“我都十三了，再要三五年的，都快二十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啊。”
周雅從屋子裏出來，笑道：“隻要你能堅持練出來，再晚也不遲的。”
她走過來按了按鷓鴣的發頂，看向了薑黎：“何姑娘，今兒我就要帶著這批草藥前往邊城，你與秋玉可願隨我同去？”
“我也要去！”
鷓鴣率先跳了起來：“我也要上陣殺敵！”
周雅再次按住鷓鴣：“不可以哦。”
“我要回去與姐姐商量一下。”薑黎意動，但並未立即答應下來。
周雅很是了解的點了點頭，又看向身側眼珠子直轉的鷓鴣，溫柔的說道：“你若是動了偷偷跟著我們的心思，我現在就讓你爹打斷你的腿哦。”
明明是溫柔至極的話語，卻透著滿滿的威脅。
鷓鴣抖了一下：“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偷偷跟著就是了！居然拿爹嚇唬我……”
他嘟囔著，很快跑開了。
薑黎幫著周雅將剩下的藥材都搬出來晾曬後，便也離開了。
回到住處，薑黎就見秋玉剛剛放飛了一隻鷹隼。
察覺到她的到來，秋玉飛快的轉過身來，若無其事的道：“姑娘今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啊。”
薑黎看了眼已經成了一個黑點的鷹隼，沒有揭穿，而是道：“芽兒姐姐邀請你我同去邊城。”
頓了頓，薑黎的聲音輕了一些：“我想過了，我也很想去邊城看看，聽說那邊的景象與這兒全然不同。”
“當真？”
秋玉十分驚喜，想也沒想的說道：“那我這就收拾行李！”
秋玉的效率總是高得驚人。
薑黎才將屋子裏她的東西收拾好，秋玉就已經準備好了兩匹駿馬，其中一匹馬鞍上還掛著兩個鼓鼓囊囊的包袱。
秋玉定是早就想要前往邊城了，隻是礙於她的意願，才一直不曾表現出來過。
薑黎暗暗反省著，就見秋玉三下五除二的裝好了換洗的衣裳：“姑娘，咱們可以出發了！”
出了住處，薑黎就見外麵停了一個牛馬車隊，為首驅趕馬車的，正是周雅。
對上薑黎的視線，周雅溫和的笑了：“我就知道，何姑娘定也是想要同去的。”
薑黎臉頰微燙，但她迎著周雅滿含笑意的眼神，重重的點頭：“是，我是真的想去的。”
……
牛車的速度限製了車隊前行的速度。
即便如此，薑黎他們仍舊在第四天上午到達了邊城。
許是為了抵禦羌族的南下，邊城的城門和城牆都建得十分高大。
站在城牆根下，薑黎如同仰望著巍峨的高山，隻覺得自己十分渺小。
“周雅姑娘！”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城門處傳來，就見一個一身鎧甲但黝黑的將士快步跑來，“我可算是把你等來了！”
周雅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趙校尉真是會玩笑，你等著的，哪裏就是我了？明明是我身後的這些藥材。”
趙永勝嘿嘿一笑：“咱看破不說破嘛。來來來，快隨我進城，知道你們要來，我早就讓人收拾好了住處！飯菜也都收拾好了，隻是咱們這邊沒啥好吃的，你別嫌棄啊。”
“若是沒有上等的羊肉，我還是要嫌棄的。”
“羊肉不成問題，管夠！哈哈哈！”
趙永勝跳上了車轅，由他架著馬車往前帶路，周雅便坐在後麵，一路上與他說笑著。
薑黎牽著馬跟在後麵，進城之後，隻覺得一雙眼睛都有些不夠用了。
秋玉忽然靠近過來。
“姑娘，主子也在城裏，你可願見他？”
薑黎倏然看向秋玉，心中急跳起來。
她張了張嘴，卻又發現自己竟說不出一句“不願”來。
良久，秋玉聽到薑黎極輕聲的一聲。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