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因果報應
法令落下，程宇低垂著的頭突然向後仰，瞳孔瞪大，渾身發抖。
他的聲音充滿憤怒和不甘：“吾以吾命，請諸位歸！”
刹那間，狂風大作，卷起落葉，從不遠處逼近數個小龍卷風，穿過程宇的身體。
與此同時，樓上坐在法陣裏的方國丘隻覺得後背發涼，他睜開眼睛，本能地想要逃離。
“大師！我害怕！”
江嫣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你如果想死的話，可以離開這個陣法！”
方國丘偃旗息鼓，雙拳緊攥，冷汗直冒。
他有種被人盯上的感覺，脊背發涼。
房門突然被一陣邪風刮開，江嫣看到了那從法陣上來的數名幽魂，心底微驚。
她猜到方國丘做過不少天怒人怨的事情，卻沒想到他身上背著的人命和因果這麽多！
大概，能從四樓的樓梯排到一樓門口！
草芥人命的畜生！
每個幽魂看到方國丘的表情都十分猙獰，他們周身散著黑色的怨氣，張牙舞爪地想要衝向那法陣中的方國丘。
江嫣一個眼神掃過去：“你們不懂排隊嗎？一個一個來！”
即使他們的怨氣衝天，可在對上江嫣那威壓十足的目光時，也都老實了幾分。
方國丘也明顯感覺有什麽東西來了，他哆哆嗦嗦地開口：“大師，是有什麽東西來了嗎？”
江嫣點點頭：“別怕，你隻需要解決你和他們之間存在的問題就行，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不順著他們來，他們能在這個陣法中瞬間殺了你。”
方國丘神色微滯：“他……他們？這……這是來了多少！大師！快停下！我……我……”
還沒有聽到江嫣的回應，一個駝背老人就出現在了方國丘的麵前，滿頭鮮血。
“方狗！你還記得我嗎？你在路上開飛車把我撞飛，明明我還有一口氣，你卻肇事逃逸，讓我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我馬上就要參加我孫子的滿月宴了啊！你還我命來！”
方國丘跌坐在地上，想要逃跑：“啊！鬼！鬼啊！”
可麵前像是有一堵牆一般，他逃無可逃！
方國丘驚恐不已，看著想要掐死他的老人，咽了一口唾沫：“等等！別殺我！我……我什麽都能滿足你！”
駝背老人瞬間擦了頭上的血，冷哼一聲：“我孫子現在要上金領小學了，可是我們家住在郊區，我兒媳天天以淚洗麵，你馬上給我兒子弄套學區房！”
方國丘的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好！我這就辦！”
江嫣早聽見他們裏麵的對話了，直接將方國丘的手機扔了進去。
方國丘在屏幕上狂點，好不容易撥出一個號碼，他聲嘶力竭地喊道：“快給我準備一套金領小學的學區房！”
方國丘又看向駝背老人：“您……您叫什麽名字？”
“喬碧蓮！”
方國丘忙向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送給喬碧蓮！不對，送給喬碧蓮的兒子！”
駝背老人這才滿意，靈魂散去。
方國丘還沒鬆一口氣，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彪形大漢，他咽了一口唾沫。
“您……您哪位啊？”
彪形大漢直接向方國丘揮了一拳，方國丘一顆牙都掉了。
彪形大漢還要揍方國丘，方國丘忙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
“我不知道哪得罪您了，如果我能補償，我一定竭盡全力！”
彪形大漢這才停手：“狗賊，你倒是忘得快！你當初在KTV看上我媳婦兒！我不從你就找人把我活活打死！你都忘了嗎！”
方國丘趴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不敢忘！不敢忘！我自知罪孽深重，不知道您如何才能原諒我！”
彪形大漢也是個痛快人，捏著拳頭看向方國丘：“我死後賠償金都給了我媳婦，我媳婦又另嫁了，你說誰跟我在地下作伴！你給我弄個媳婦來！”
方國丘鬆了一口氣：“好！我這就讓人為您配冥婚！配十個！”
彪形大漢微怔：“咳！倒也不用十個！一個就行！給我挑個美女！”
方國丘點頭哈腰：“一定！一定！”
等聲音消散，方國丘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軟塌塌地跪趴在地上。
“方國丘，你還記得我嗎？”
方國丘脊背一僵。
還來？
他慢慢抬起頭，仔細打量著眼前人，良久才問出口：“您又是哪位啊？”
秦海一身磨損的工裝，頭上還扣著安全帽，那雙眼睛飽經滄桑，寫滿了歲月的無情。
他的聲音之中滿是怨恨：“方國丘，你腳下的樓是憑空而起嗎！樓體裏的鋼筋是自己進去的嗎！”
方國丘已經反應過來，有些緊張：“您……您是建這批房的工人？”
秦海沒說話，算是默認。
方國丘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哪裏得罪了眼前人，試探性地問道：“幸福小區的工地，也沒死過人啊，您是不是找錯人了？”
秦海的臉一點點黑了下來，眼神之中布滿血絲，聲音拔高。
“難道非要死在工地上，才能找你算賬嗎？”
“方國丘！一百多名工人的工資！你欠了多少年！那可是我們的血汗錢！”
方國丘微怔，眼神沉了下來：“三千萬而已，分到你們手裏能有多少錢，難不成就靠著我這點兒錢活命？”
秦海神色之中滿是不可置信：“你是大老板，錢能再生錢，我們不一樣，兩年毫無收入，外債一堆，就等著發工資還這些外債，欠的錢越滾越多，日子越過越差，一步錯步步錯，根本翻不了身！這樣的日子逼死一個人，有什麽難的！”
方國丘有了之前兩個幽魂的經驗，試探性地問道：“我把你工資結了，你是不是就能走了？”
秦海愣了一下，隨即大笑，眼淚止不住從眼角滑落。
“你以為我是一個人嗎？”
“我的身後是那一百多工友！”
“你今天必須把那三千萬結清，否則，我就拉你下地獄！”
三千萬對於方國丘來說是不多，可是想要一下拿出，也是有些困難的。
“大哥，能不能緩我幾天，我……”
秦海已經沒了耐心，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神色猙獰。
“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