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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王逸在孟常曦心目中自然就是個瘋癲形象

前世丈夫家中經商,因而孟常曦是聽過王逸名字的。

盡管,都不是什麽好話。

“瘋子。”

“誰家做生意像他?嗬,當初創業運氣好,把王氏做起來了,以為都是自己能力強,所以一點不珍惜是吧?等著!照他這麽作下去,王氏遲早破產!”

“田老板也是倒黴,明明一個搞中藥材,一個搞AI,什麽深仇大恨,讓那姓王的跨界來擠兌田老板,也是活久見!”

……

諸如此類的言論每個月聽個一兩次,偶爾在電視上看到這人,家人也要吐槽一陣,王逸在孟常曦心目中自然就是個瘋癲形象。

但瘋癲的同時,直到她死,都沒聽說過王氏破產,反而是股價不斷攀升,讓她身邊這些心口不一的人一邊背後蛐蛐,一邊忍不住入手王氏股票。

大約做生意就是要有股子瘋勁兒吧。孟常曦想。

重生回來後,孟常曦是在學校宿舍的。

經曆過最開始的震驚和恍惚後,她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現實,之後便想起上輩子高二的寒假,她沒有回家,留在學校做題,但和母親打電話時聽她說,村裏在搞什麽紫草種植,連大城市裏一個姓王的大老板都入股的,說不定是個發家的路子。

她當時什麽也不懂,聽過便忘。重生回來後,大約是身體回到了那個時候,這段記憶突然清晰起來。

姓王的大老板——會是王逸嗎?

但,王這個姓氏,屬實也太常見了。

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她的心更多還停留在上輩子丈夫出軌的憤怒和人生失敗的悲痛裏。

加之上輩子養尊處優過了好多年,她有些受不住學校寒假連暖氣都沒有的住宿和糟糕的飲食,一氣之下背起書包回家來。

至於學習——

學的知識過了那麽多年,隻在她腦中留了個框架,但她聰明,撿起來並不會難。

她隻是沒了心氣。

現在不學,說不定就考不上那所大學,就遇不到那個渣男,也不會和那個有無數人寶貝的“兮兮”做舍友!

想起那兩個人,孟常曦心中還是會恨得心髒都疼。

父母見她不說一聲就突然從學校回來,也不多問什麽,該幹什麽幹什麽。孟常曦以前不覺得什麽,但現在有兮兮的父母做對比,她是感到了一絲委屈。

也許,自己是沒有被愛過的。這樣想著,心中的疼痛愈發清晰起來。

為了轉移注意力,孟常曦試著把未來自己記得的重要時間節點、事件都記錄下來。

結婚後她觸及了另一個圈層,知道了財富不過是信息差、權利、和圈子壁壘的表現形式。

利用這些全世界僅有她一人知道的信息差,這輩子,她一定要成為人上人,讓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得到報應!

領苗種那天,父母忽然有事要去縣城。合同早已經簽好,父母便讓女兒帶領。

孟常曦和村民們一起去領苗種。對這些上輩子貶低過她、嫉妒過她,最後又奉承羨慕過她的人,她不想也不屑交流,一個人無言地領完就回家來,關上門繼續默寫大事件。

種植公司提供的免費種植培訓課程她也沒去。她將來是要發大財的,怎麽可能麵朝黃土背朝天做這種勞動附加值低的工作?

然而,臨近中午的時候,隔壁忽然傳來喧鬧。

她被吵的心煩意亂,去關窗戶時,看到幾個小夥子扛著木棍,氣勢洶洶從隔壁家裏走出來。

東邊隔壁大爺跪在門口求饒:“我知道了!我會去還苗的!你們別砸了!”

為首的男人臂膀粗壯黝黑,惡狠狠道:“你家阿龍還在老大那裏幹活,老頭子,你拎拎清!”

說完,他帶著人大搖大擺地向孟常曦家來了!

“啪!”

孟常曦嚇得趕忙摔上窗戶,又衝到門口將門後木栓栓上,還不放心地拖了飯桌過來抵住。

心髒砰砰狂跳,她不認識這些人——或許她認識?畢竟她高中三年都很少回家,年輕人又是一年一變樣的,說不定這些人裏就有小時候一起撒尿和泥的夥伴呢?

想著那幾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孟常曦搖搖頭,就算是曾經的夥伴又怎樣?財帛動人心,她嫁入豪門見得太多了,為了利益,父母兄弟反目都是常事。

不可信,這個世界誰都不可信!

腳步聲近了,近了,孟常曦縮在窗戶與櫥櫃的縫隙裏,手裏緊緊握著菜刀。

腳步聲在家門口停住。

“三才哥,這家——”

腳步聲又響起,卻是往前繼續走去。

被叫三才哥的男人道:“傻貨,忘了?老大吩咐過,這家隻有個女兒還在上高中,犯不著費力氣。”

“可是他們家也領苗種了啊!”

“說你傻貨你是真傻!老大說這話就是護著這家的意思!再說,全村都還回去了,就這一家留著能成什麽氣候?”

三才哥罵著小弟的聲音漸漸遠了,西邊隔壁家的門被粗暴敲響,又是一陣驚呼求饒。

孟常曦怦怦跳的心髒漸漸緩和下來,鬆開刀柄的手止不住顫抖,滲滿黏糊糊的冷汗。

……放過他們了?

三才,對了,三才!她認識的!

她是這批孩子裏年紀小的,村裏的大孩子都把她當妹妹。小學前,經常帶著她玩兒的,就是三才、黑娃、大頭幾個大男孩。

出去上學前,三才還隻是個正抽條的瘦竹竿,輟學了,和黑娃大頭幾個天天喊著要出去大城市闖**。

變化太大,怪不得她第一眼沒認出來。

他口中的老大又是誰?為什麽會對她家情況這麽了解?會不會也是村裏出去的?

既然是村裏出去的,現在又為什麽要這樣欺壓村民?

既然欺壓了村民,又為什麽偏偏放過她家?

所有的疑問在孟常曦腦中絞成無解的雜亂線團。上輩子她成年後的時光幾乎很少回綠泉穀村,實在是沒有能幫得上目前清醒的情報。

父母一直沒回來,她連問的人都沒有。

收拾了桌子,把早上吃剩的饅頭和醬瓜回鍋熱一熱,再炒個後門種的小青菜,就把午飯對付過去。

下午兩點左右,左鄰右舍又熱鬧起來:

“三才去砸公司辦事處了!”

“啊?那可是城裏來的,他也不怕!”

“強龍不壓地頭蛇。再說,你看他現在囂張的樣子,哪裏會怕?”

“你幹什麽去?”

“我看看去!要是這個公司真能被三才砸了,說明也沒什麽本事,咱也不跟著冒險了。”

“才被三才砸過家裏,你還往前湊?我可不敢!”

“你不去我去,到時候別抓著我打聽!”

“……哎,你等等我!”

兩人聲音漸遠,孟常曦想了想,拿了鑰匙,反鎖家門遠遠綴著跟上去。

她到的時候,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村民。他們才被三才一行人威脅著還了苗種,此時也是來觀望,到底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壓倒東風,就這麽圍著看三才砸招牌,一句話不說。

孟常曦隱沒在人群裏,忽然遠遠看到有人快步趕來。

是個女人,身形高挑,看著得有一米七往上,在一眾鄉民間顯得腿長得不可思議,半長發草草紮著,漏下幾縷,淩亂拂過線條柔和,神色卻嚴肅的麵龐。

而她身後跟了兩個人,一個是早上就在這兒發苗種的小姑娘;另一個身高腿長,戴著銀絲眼鏡,襯衫袖子挽起——

孟常曦驚訝地睜大雙眼:雖然更年輕,看起來眼神也沒那麽陰騭,但,真的是王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