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四爺後院背了首詩

第30章 雍王府俱在掌握中

淩霄穿越到三百年前,基本就沒見過真正自在的人。哦,除了她自己精神狀態很穩定很美麗。

如今見到二格格抓一手天胡的好牌,居然沒心情嗑瓜子,淩霄大惑不解。

她的不理解表現得太明顯,全場女人都陷入了自我懷疑。

好像,似乎,是這個道理?我們二格格是下嫁啊!

她們正被衝擊著,又聽淩霄繼續說:“你喜歡……哦,你見過額駙嗎?”

二格格:“……”

淩霄為盲婚啞嫁歎口氣,雍王府一屋子女人們想起自己嫁人的情形,心底也泛起些波瀾。

“那就隻能看他的命了。”淩霄說,“他如果得你喜歡,父母都有尊榮。他如果不討你歡心,也是他的運數了。”

滿屋子女人:“……”

二格格猶疑著問:“是,是這樣嗎?”

“當然是這樣啦!”淩霄大力肯定:“他敢對不起你,打斷他的腿!”

從四福晉往下,沒一個人敢問淩霄嘴裏的“對不起”都把什麽行為囊括在內。

福晉心累地揮揮手:“祖宗,你回歲榮軒歇著去吧!”

“這兒沒我的飯?”

“沒有!”

淩霄樂了:“行,我回去讓丫鬟喂我~”

淩霄走到門口又扶門回首。她看一眼二格格,念及四爺待她的恩義,再想想這姑娘英年早逝,主動約她:“我明兒去街上看戲,你去不去?”

今兒上午連正院座談會都沒參加、閉門學禮的準新娘脫口就要拒絕,可淩霄說的那些話實在太有**力,二格格不由把期待的目光投向雍王府的女主子。

四福晉不緊不慢把手頭的緞子點數過一遍,頭也不抬:“去吧。有咱們側福晉帶著你,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淩霄立刻接口:“就是!我多靠譜啊!”

四福晉拿手往門外一指,二格格頭一個先笑了。

歲榮軒來傳過話,要二格格穿得樸素些。二格格穿了最樸素的衣裳,隻戴了必要的金釵耳環,跟淩霄出府一瞅,還是富貴得鶴立雞群了。

清廷皇家的奢侈品衣飾淩霄也時興過一段時間,但過過癮之後也罷了。盤一個像樣的能插戴各種漂亮首飾的發型得在梳妝台前坐十五分鍾起步,她是沒這個耐心。尤其她之前是煤廠廠長,更得穿點耐髒的、髒了不心疼的衣裳。

時日一久,大家也都習慣了她衣著簡樸。雖說先敬衣冠後敬人……哈,西林覺羅側福晉懸賞機器改進,一出手就是白銀萬兩,你笑一個窮酸試試?

“我要不回去再換一身?”二格格看淩霄穿得要比自己更簡素十倍,有些忐忑。

“別換啦,走吧。”淩霄拉她下馬車。

近來是康熙皇帝六旬聖壽,普天同慶舉國同歡,九門內外都裝飾起來了,張燈結□□碧輝煌,各處都是熱熱鬧鬧的。有那麽一刻淩霄差點產生從前和小姐妹約著逛街的幻覺。

“怎麽了?”二格格舒寧看她出神,關懷問她。

“沒什麽。”淩霄眨眨眼睛,從袖子裏掏出昨日兵丁們手動評選出的優秀戲班名單,指著竟得了五顆金瓜子的頭一名,興衝衝說,走!看戲去!

淩霄挽著舒寧一進茶樓,就有在茶樓裏混日子的男人們為她們的美貌所驚喜。

混人們定睛度量了一下她們的衣著,對這位小姐的身份也有所猜測——如此生麵孔,八成是為萬壽節進京的外地小官、富戶家的小姐。

“小姐可是第一次來過來玩?”有那色迷心竅的一步擋在淩霄和舒寧麵前,裝模作樣一拱手,臉上擠出一臉皺紋,“本官給小姐做個向導如何?”

淩霄:……什麽惡俗戲碼。

她伸臂將舒寧往後攔了攔,舒寧何等金枝玉葉,還沒有見過這樣主動湊上來的外麵男人,敏感覺察到對方目光的侵略性,下意識抓住了淩霄的胳膊。

然後從她們身後躥出四個漢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這人的臉摁地上了,緊接著把人拖離現場,在極有效率的整個過程中這人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

整個茶樓都沒人叫一聲。

連是什麽官都不屑問,說摁死就摁死,哪兒來的過江龍微服私訪?!是條龍你穿這樣?

白龍魚服不講規矩啊!

茶樓小二極恭敬地繼續把小姐往二樓引,淩霄渾若無事挽著舒寧往樓上走。

世間一切覬覦、羞辱和侵占,都要依靠暴力來完成。你有暴力做靠山,你怕什麽?

舒寧看淩霄全不把方才插曲放在眼裏,忍不住一笑。咦,府裏給我陪嫁的護衛人數是多少來著?

茶樓上今日唱的是梆子,作為五顆金瓜子推薦的戲班子,簡稱五金推薦,的確有水平。淩霄磕著瓜子喝著茶喊好兒,一旁舒寧也嗑瓜子,但是不會喊好兒。

“你要從丹田發聲,胸腔共鳴,不能光靠嗓子喊。”淩霄手把手教她,“感受到胸腔的震動沒有?”

舒寧被自己發出來的渾厚聲音嚇了一跳。

“就這麽喊!”淩霄豎大拇指,笑盈盈說:“等你嫁人了,想看戲想逛街,約我也行,約你以後的小姑子啦大姑子啦也可以嘛!”

舒寧想了想:“那我豈不是把她們也帶壞了?”說完先把自己逗樂了,快樂地笑了半天。

少女銀鈴般清亮的笑聲引來一陣側目,但旁邊幾桌坐滿了持刀護衛,望來的目光都帶了小心。

淩霄也望著她笑,好不容易一個姑娘能依仗皇權不care丈夫,不過肆意也太可惜了。

因帶著舒寧,淩霄見這茶樓還算幹淨開闊,也不換地方。她來考察當下戲曲市場,隻是做一個了解,為以後培養文化團隊做準備,倒不著急。

又續了一壺茶,淩霄準備再待一會兒就回府吧,給福晉點心理安慰。正聽著曲兒,樓下傳來一陣喧鬧。

“奴才給雍親王請安!”

四九城裏多得是懂朝政的高人,一間茶樓裏消磨日子的,居然也有能認出來雍親王的能耐人。

胤禛身穿蟒袍腰係黃帶,背著手在茶樓看了兩圈,一抬頭,女兒和孫女正笑著和他招手。

胤禛上樓先問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兒:“出來逛逛感覺怎麽樣?”

“阿瑪~”舒寧笑盈盈地一福身,她輕鬆自在地消遣了半日,高興地和自己爹說話。

胤禛說了幾句話,微微扭頭去看身後跟著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連忙垂頭,利索打了個千:“奴才納喇星德給格格請安!”

哦豁!淩霄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二格格的和碩額駙嗎?她和四爺對視一眼,一起去看舒寧。

舒寧不意第一次見到未來額駙是在此時此刻,頓了一頓才輕輕說:“起來吧。”她上下打量著星德,見他是個麵目端正的健氣青年,臉上帶了點笑影兒。

“爺。”淩霄去拉四爺,“我們去那邊逛逛。”

四爺瞪她一眼,見淩霄堅持,也就順著她的力道起身。星德在一旁整個人都愣了,這不是二格格的丫鬟嗎?什麽關係啊,你敢跟王爺這麽說話?!

“這是西林覺羅側福晉。”二格格輕聲提醒他。星德大受震撼之餘連忙要行禮,淩霄卻已經拉著四爺走遠了。

四爺是從福晉處聽完淩霄帶壞舒寧的現場轉播過來的,為此還特意叫上了準女婿,街上熙熙攘攘卻不能聊這些。

他隻說淩霄得罪他的事:“你把本王的荷包給人了?還是給戲班子打賞?”

淩霄回頭看鬆嶽一眼,跟他計較也沒意思,回頭隻對四爺說:“不能給人?怎麽,這荷包是您親手繡的?”

四爺:“……”

身後護衛們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隻恨自己多長了兩個耳朵。

四爺知道自己鬥嘴是決計鬥不過淩霄的,隻好放她一馬,與她閑談:“戲怎麽樣了?”

還行。主要是得找點戲曲演員,現在府裏的昆曲班子不乏會唱花部的,但現有的女角兒都太小了,演不出政治家的氣勢,哪怕不是政治家,總得有點“大人”的意思。

這就是好演員要有好劇本培養的道理了。如今市麵上的各類戲曲,主角不是小姐丫鬟,就是妓女尼姑,年歲一大,旦角兒演員們就要各謀出路。

他們隨口談著這些,一邊在茶樓三百米內轉悠,四爺到底惦記著女兒,又匆匆回去。

兩個年輕人看起來處得還行,當然,舒寧旁邊圍了四張桌子的護衛,可能星德想處得不行也需要勇氣。

等上了回府的馬車,淩霄便積極問舒寧:“你覺得他怎麽樣?喜歡嗎?”

舒寧看一眼同在車中的阿瑪,矜持地抿嘴一笑。

淩霄便點頭說:“看來這小子命不錯。”

舒寧噗嗤就樂了,樂到一半兒,猛然意識到阿瑪還在,又努力繃住了。

四爺卻道:“昨日淩霄與你說的那些話,我都知道了。”

舒寧睜大眼睛,是打斷腿那些話嗎?!

胤禛看著女兒,眼裏帶了笑:“她說得對。”

二格格隻覺得心間猛然奔湧過一股暖流,隻把渾身都熨帖得暖洋洋的。堅實的靠山鼎力支持她去做一切事,她眼睛模糊了,喃喃喊:“阿瑪……”

“有哪裏不痛快了,隻管回府和阿瑪說,看我收拾他們。”四爺難得和女兒有這麽溫情的時刻,一激動什麽話都往外說。

淩霄聽著就覺著星德未來必能飛黃騰達——隻要哄好了媳婦兒讓二格格愛他。

“你留一步。”進了王府,四爺放舒寧去正院見福晉,卻拉住了淩霄。

“你與我說實話,可是舒寧……未來的命數,”四爺說話都是輕輕的,“有什麽不妥?”

淩霄也不知自己是哪裏露了痕跡,不過這些本來就沒必要隱瞞,隻是四爺沒問過而已。她便緩緩說了二格格不幸英年早逝——反正是沒活到你登基,公主都是追封的。

至於為什麽去世?不清楚,不知道。

淩霄隻能建議胤禛給二格格配幾個厲害嬤嬤能護著她,但也不能太厲害。日子怎麽過,還是得看舒寧自己,萬一是死於產關,那更是沒處說理去。

四爺對此也是無言,已經為女兒求過留在京城的恩典,再壽數不永……唉,還跟嬤嬤學什麽規矩,出嫁前多跟格格混幾天吧,四爺隻盼她能多像淩霄一點。

既然已經問過了女兒,四爺猶豫了一刻,還是問:“弘時,弘時可是有什麽不妥?”論理,親王世子包括日後的太子,都該是長子弘時的。

四爺生怕未來雍正朝也有什麽奪嫡爭鬥,幾個兒子都還小,他不願用未來發生的事錯待幾個小兒,因此知道乾隆帝名諱弘曆也就罷了。

如今卻再也忍耐不住,他統共就幾個兒女,個個都當寶似的,總是願意為他們趨吉避凶的。

可淩霄卻露出了和他問起二格格時全然相反的為難神色:“弘時……弘時,您確定要聽嗎?”

四爺臉色白了白,最後還是點頭,最差不過謀反罷了。

“您登基之後,弘時被您賜給了八爺當兒子。”

四爺:“……”

四爺:“??!!”

四爺被自己的騷操作完全震驚到。

淩霄觀察著他確實是個剛強的漢子,沒有要暈厥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接著說:“後來您把老八削宗籍,弘時也就一起削了。他死了,您也沒給他恢複宗籍。”

這個兒子送得徹徹底底。

可謂生是老八的兒子,死是老八的兒子鬼。

至於弘時到底得犯了多大事兒?不清楚,不知道,您有什麽頭緒嗎~

四爺不明白,四爺大受震撼,四爺迫切想見他十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