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血土
都是祖宗，不說出個什麽像銅車那類的大物件，好歹像第一位祖宗那樣，沒有大物件，多出幾件小物件也是好的，一毛不撥真的好麽。
江楓也覺得奇怪，再三詢問後，江文易很肯定挖出全是細細紅土，這種細土是通縣的特有土壤。
像東北的黑土地一樣，有地域性，具體哪來的沒人說的清。
這種土在通縣也很少，有地質專家專門研究過，除了比普通土壤營養成份更多一點、種的菜長勢特別好，沒其它的長處。
而通縣石子多，隨便找個野外，幾鍬下去能帶出一捧石子，個頭大的石子更多。
祖墳那裏居然沒有一個石子，幹淨得有匪夷所思了。
遷前幾個祖墳時，人們的注意力全放在出土的物件上麵，沒人注意這裏，此次沒出一個物件，立馬看出不同尋常之處。
“說來也怪。”江文易撓著腦袋，剛開始挖時很正常，後來越挖土質顏色越深，等挖到棺材時，土質的顏色比咱們縣城紅土顏色更豔，不僅是顏色加深，當時土質比較濕潤，看起來像鮮血一樣。是不是祖宗怪罪遷墳？”
祖宗們在那裏住得好好的，風水也好，非要大開發，迫使他們遷墳，換他他也不答應的。
“胡說！”
通縣特有的紅土江楓知道，顏色極淺，有時細看都看不出來，叫它紅土好像是因為土質裏麵有特殊的礦物質。
江文易說土色如血可能有些誇張，江楓覺得是其它地質原因，祖宗死了那麽多年，哪來的高不高興。
江文易離開前，江楓告訴江文易，再遷祖墳一定要事先通知他。
第二天和柳琳琳看過電影，江楓一整天想著祖墳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興趣不大，柳琳琳看得很開心，盡管那場電影並不是那麽有趣。
幾天後，遷第四座祖墳，江楓提前到場，土質顏色看起來確實不正常。
人人說這裏風水好，濕潤的土壤真的合適埋葬？土裏有水份不會腐蝕棺木與物件？
能挖的地方都挖了，結果除了一具枯骨，沒留下半點其它東西。
眾人興致缺缺，仍按照該有的流程，焚香祭拜請祖宗等。
江楓就土壤一事問過蘇福勝，蘇福勝也不清楚。
紅色細土好像沒有特別的功能，埋進去的東西該腐爛的一樣腐爛，或者……隻是他們沒有發現？
接下來的日子裏是縣城人的悲痛日，一座座祖墳動遷，一個個光潔溜溜的“清廉”祖宗。
這些祖宗為人正直，幹淨的來、幹淨的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縣城愁雲慘淡的同時，文物局一片喜氣洋洋，頗有一種喜悅建立在他人不幸上的味道，一度埋怨不止的合約、反成為先見之明，及時抽身，獲得最大利益。
日子一天天過去，等遷到第七座祖墳時，終於出土了物件。
那天周老從A市趕來，特意前來觀看物件。
“柳琳琳多次囑咐我說，叫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沾花惹草，江楓你和我說實話！”
柳琳琳離開通縣後，天天晚上打電話過來，有時甚至是半夜，江楓應付的頭大，真不該騙柳琳琳。
以前這小妮子可不是這樣的，剛哄好她，最近兩天清閑了些，以為柳琳琳忘了這一茬，原來早拜托了周老，要周老過來偷偷監督。
小心眼挺多，可惜周長為人太實在，上來當麵問，不管有沒有，這時候就一個答案：“沒有！”
說得還得斬釘截鐵，語氣不堅決，真的也像假的。
“聽說這次出土的是人俑？”
“不錯！”江楓道：“這具人俑不到一米七，按照真人一比一製成，容貌栩栩如生，出土時嚇了眾人一嚇，沒等抬到縣城，已經有傳言說它是活人俑。”
活人俑是把活人用布緾好，外麵裹上俑泥，放進窯裏燒製而成，血淋淋的過程使它不受歡迎，很多人心裏忌諱這個。
兩人上了超市二樓，周老笑道：“江楓，活人俑三個字別說普通人忌諱，咱們搞古玩的一樣不喜歡，咱們看得更多更透徹，膽子小反比普通人小，你真初生牛犢不懼虎啊，居然把人俑擺在你家超市二樓。”
江楓笑笑。
縣城沒有一家願意保存的，縣城代表要放在街上，文物局一再表示他們不怕忌諱，願意和縣城人再次簽下租借合同，代通縣人保存人俑。
江楓不能坐視不管，無論是放在街上還是交給文物局都不是好結果，街上不安全，第二天一早人俑沒了，上哪找去。
交給文物局方法看似好，其實文物局自簽下合同後已然出局，想重新入局得花費大價錢。
蘇福勝正拿著尺子一邊量一邊記載人俑的各項數據。
“女人俑？”
周老看清人俑後，訝然一驚，他以為是男兵俑的。
兵俑是最古代帝王陪葬最常用的一種，女人當時沒有社地位，需要女人直接活葬。
江楓道：“這一點是挺奇怪。”
先前江楓猜測過會有人俑。
先前出了馬俑、車俑，僅缺少人俑，他設想過出士兵俑，沒想到出來個稀少的女人俑。文物局在不到一天時間裏，和縣城代表們頻繁接觸，一心想帶走它也正是因為如此。
縣城人忌諱人俑不假，但不和錢過不去，痛快的拒絕了文物局。
江楓指著人俑麵部道：“此人俑頭發束在腦後，呈待女盤頭狀，她額寬細眉，眼睛較小一些，很明顯的丹鳳眼，鼻子如蒜頭，像華國的成巨星，嘴小，兩頰有嬰兒肥，塑造的不是一個頂級美女，但神韻十足。”
周老疑惑道：“它是唐代的？不對，唐漢多為按比例縮小，秦俑？”
“秦俑細膩，風格寫實，與真人更為相似，韻味差了一些，這個人俑神態隨和，目視前方，儀態大方，更注得寫意，著重表現的是意境美，她眉清目秀，與秦俑豪邁風不符。”
秦俑男人像男人，女人也像男人，站在一起難分辨雄雌。
“不錯。此人俑雙手拱在前方，似施禮狀，衣袖上可清晰地看見道道狹長紋路，雙手拱於胸前，手遮於袖中，背微彎，腿微曲，下身著長裙，長裙中間細，兩頭肥大，臀部與腳部為甚，腿中間最為狹窄，依稀可見裙邊露出的鞋子尖。氣韻生動，活靈活現，視覺衝擊感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