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馬馬虎虎”
“這……真的隻用了六個時辰？”
問過周圍眾人取得準確答案後，十幾位修複古玩修複專家瞠口結舌。
有的專家不信邪專門問了擺攤的小販，吳向典對江楓道：“是你親手修複的這件元青花？”
“不錯，有哪裏需要完善的地方你們多多指正，畢竟你們是這方麵的專家，我是業餘的，平時隻看過幾本這類書籍。”
敖吉是此中好手，江楓看過敖吉修複古玩，這是他第一次修複元青花，除了感覺不錯，並不知道自己的手藝是否合格，想讓這些人指正一番。
吳向典回頭看看封羽，又看了下眼珠大瞪的一眾同行，清了清嗓子，“咳，你叫江楓是吧，這件元青花修複得……馬馬虎虎吧，一天修複完速度挻快的，個別細節處理……問題很多！多到我不想一一指出來，太累！你小子你以後注意點。元青花是瓷中珍品，是業餘人士練手的物件嗎！”
如果叫他們集體修複，也許、大概、可能……修複得更好一點吧。
應該是這樣的，吳向典心裏也沒底。
但不能表露出來，他們是誰？是修複古玩一行的專家，難道要承認自己比不上一個閑著無聊看過幾本書的業餘人士？
這是一個恥辱！！
藏在心裏就好，拿出來可有點傷人了。
另一名修複專家道：“老吳說得沒錯。這件元青花修複得實在不怎麽樣！你們瞧瞧，連一條明顯的縫隙都沒有……是應該的！這個我們努力努力說不也……啊不，輕鬆做到，一點不稀奇啊。”
封羽拍了江楓肩膀，指指點點道：“哥們，你不是吧，一件元青花你修了整整六個時辰，這速度一般啊，實話和你說，有一次有人拜托我修複一件白釉元青花，他出門買了包煙的工夫，回來時我就修複了。
你修複的這件元青花拚合較為整齊吧，沒有膠痕勉強算過得去，不過也是樣子貨，現在修複元青花講究的是牢固！
知道為啥有的修複品壽命長麽，正因為它們特別牢固，我老師吳向典曾修複的一件瓷器，瓶身九十度傾倒，結果你猜怎麽著，一點事沒有，沒有一絲裂痕……”
江楓覺得他修複得元青花比他在博物館看過的修複品美觀，到了這群專業人士嘴裏，怎麽成了勉強的合格產品，疑惑地看向周老與劉詩曼，公司內有不少修複專家，他們懂內行與門道。
周老與劉詩曼嘴角抽搐，他們哪看不出這群專業人士被江楓迅速又異常美觀的作品驚到，一時下不來台而已。
“個人有個人的標準，在我看來江楓的修複品屬一流，可能是咱們S省與晉省區別太大。”
一句不輕不重的嘲諷，吳向典等人哈哈一笑，故作聽不懂。
劉詩曼道：“修複品的壽命的確是一個重要因素，你非要扯到堅固上麵去有點不合理了，瓷器本是易碎品，修複過後的瓷器更加易碎，九十度傾倒不可能沒有損傷，震顫過大，粘接處恐第一時間被斷裂，加上瓶體本身受重，整件瓷器立時粉碎。”
吳向典老眼一瞪，“你個小丫頭沒見識，哪裏不可能了，那個瓶子傾倒時，老張、老黃等人全在場，那個封羽，你來向她詳細吹吹……咳、說說當時的情況。”
封羽一時唾沫橫飛，劉詩曼與周老不屑一顧，江楓心有疑惑，嚴正明與劉興發、劉小二不懂行，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有的修複專家往元青花處擠，有的背對元青花與封羽臉不紅心不跳地吹噓。
眾人在不寬敞的地方擠來擠去，不知誰擠了一下桌子，元青花大罐“砰”地一聲九十度直直傾倒，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這一下清脆的聲音立時驚到周圍的所有人。
“元青花大罐倒了！”
“不好！要滑下桌子！”
“快擋！”
江楓與大罐之間隔的人多，一時救援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元青花聲音響亮地倒在桌上，又慢慢滑向桌子邊緣。
桌子旁邊一名修複專家曆經震驚之後，終於緩過神來，抓向大罐，這一抓不但沒抓牢、止住瓷器的滑動，反倒加快了罐子滾動速度。
“沃日！他脫手了！”
“嘣！”
元青花大罐滑下半米多高的桌子，好在下麵有一個泡沫墊子，那是吳向典他們帶來裝碎片的緩衝物，瓷器砸在墊子上發出沉悶之音。
吳向典心中一沉，完了。
那個墊子不過一公分厚，桌子過高，加上大罐本身的重量，乘以下落速度，這個下落力道下，一些質量差的瓷器都得破碎，何況是一個修複過的物件。
那名沒拯救瓷器反助了“一臂之力”的修複專家一臉苦澀，心道多好的一件修複品，再破碎的話，修複難度至少增加十倍。
都是他的錯，年紀大了，怎麽反應速度如此之慢，一件瓷器都攔不住。
不少修複專家心中大呼可惜，修得這麽完美的物件，真想借幾天好好研究一番，或許能借此讓他們的修複水平更上一層樓。
命運弄人啊。
掉落的元青花瓷器不但沒出現分毫裂痕，反借著泡沫墊子的勢道微微向上彈了幾下，不少專家刹時一臉懵比，腦海中閃過那句火遍華國上下的廣告詞。
好彈好Q啊。
瓷器在所有人的視線下，滾到大街上，期間滾過壓五六個雜物，每一次壓過雜物時瓷器高高抬起又落下，發出的聲音就像一柄大錘沉重地砸在一眾修複專家心頭一般，最後甚至壓過一個不大不小的石子。
大罐滾到路中央，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發現散滾來的瓷器，歡喜雙臂抱起瓷器、跌跌撞撞的向江楓幾人跑來。
“吧唧！”
大罐太沉，小孩終於拿不動，撲倒在地，重重地壓在瓷器大罐上麵，一摔一壓，兩下加起來比瓷器方才受到的所有傷害更重。
滾回路中間的瓷器被路過行人踢了幾下，終於滾回路邊，停在江楓腳前，江楓上下檢查一遍元青花瓷。
屈指一指，瓷器發音清亮，粘接處沒有一點崩裂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