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興師問罪（中）
江楓一手抱住瓶身，一手扭動蓋子，這一動作嚇了棺材釘一跳。
“你要打開魂瓶？……不要了，算本座求求你，這玩意不光你們嫌晦氣，本座也嫌晦氣的，打開它說不準出現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本座一身本事降到不足一成，幫不了你的。”
“魂瓶除了你說的，還有一點，古人客死他鄉，親人沒有辦法運回屍體，做衣冠塚，配以魂瓶勾引亡魂回鄉，所以它也可能是衣冠塚的魂瓶，裏麵很幹淨。”
“這是小機率事件，少年請冷靜……”
江楓當然知道機率小，說這些是為了敷衍棺材釘，棺材釘觀看魂瓶時，江楓已經使用升級之後的鑒別之眼看了。
不同於一般的雙胞胎魂瓶或者陰陽魂瓶，此魂瓶一大一小，小者為子魂瓶，大者為母魂瓶，子魂瓶破碎，就是先前得到的碎片，除了江楓手上持有的，大部分掌握在秦家手中。
完整的為母魂瓶，就是眼前的魂瓶，之前池曉訛詐秦家一個億，正因為那物中有母魂瓶的蓋子。
“東晉天祿子母魂瓶（母），起於九陰之地，得無數怨氣洗禮，大悲老人取其陰土，製成魂瓶，用以祭祀幽穀。
子魂瓶破碎，威能下降。具體效用如下……”
升級後的鑒別之眼詳細給出魂瓶資料，江楓也知道了秦家一直秘而不宣的事情。
秦家掌控不了完整地子母魂瓶，故意打碎子魂瓶，留母魂瓶。
將子魂瓶碎片與家族命運牽連，再以子魂瓶碎片起儀式，“借”福運！
靠著無雙福運，秦家度過一個又一個的危機，斬滅一個又一個仇家，不斷發展狀大。
嚐到了甜頭的秦家從此走上不歸路，代代“借”福運，愈“借”愈多，秦家很“機智”，不停地用後債還前債，一代代的不斷積累下來，終於到了“借”不出來的時候。
這次汲取眾人福運不光隻為轉移到秦家身上，還想著以一部分福運做為“利息”，償還一點，再接著朝魂瓶“借”福運。
子母魂瓶功能原本很多，此本為最不起眼的一個功能，也是最後患無窮的功能。
前人借了福運爽了，後代欠了一大筆“福運”債，這時沒有他法，隻能接著“借”接著“欠”，如同氣運高利貸，利滾利、越滾越多。
如此下去，秦家終有一天死無葬身之地。
“彭！”
江楓大力擰開魂瓶，一股淡淡的煙塵飄起，不停叫喚的棺材釘戛然而止，“咦？它被人打開過？”
裏麵沒有亡魂沒有怨魂，煙塵散去，灰色粉末裝滿了大半魂瓶。
江楓撚起一點粉末聞了聞。
“秦家後來裝入的骨灰。”
池曉訛詐秦家時，瓶蓋與瓶子脫離，可見秦家打開、並且分開保存過。
按照鑒別之眼上的記載，解決柳琳琳身上福運有兩個辦法。
一是將儀式進行下去，“借”福運時，添上柳琳琳的名字，與秦家共分福運。
這是最穩妥的做法，但她的問題解決了，柳琳琳的後代得償還福運，償還不起就得像秦家一樣，一直不停地“借”下去，新債還舊債，附帶“高額利息”。
魂瓶內的骨灰是儀式的下一部分，分食一部分骨灰即可加入“借貸”名單。
二是停止儀式，魂瓶汲取來的福運原數反還給柳琳琳等人，這一法子有一定風險，江楓不敢保證升級後的鑒別之眼百分百成功。
而且，此法將牽連出一堆人命。
柳琳琳等人的福運是付給魂瓶的部分利息。欠了一屁股債沒還，又索回了利息，秦家這福運算是借到頭了，一代代積攢下來的海量福運足以壓垮任何一個頂尖家族。
界時魂瓶強行收取“本金”與“利息”，秦家眾人福運得扣成倒數。
秦家高層百死莫贖，但秦家還有很多中層與底層人，生在惡貫滿盈的家族不代表所有人全一肚子壞水。
像秦金榆那樣的花花大少，人家泡妞沒礙著誰，沒傷害到誰，秦家覆滅，一些無辜人在劫難逃。
棺材釘看出江楓猶疑之色，出聲詢問，江楓瞞下鑒別之眼不提，說了解決柳琳琳問題的兩個法子。
棺材釘道：“柳姓丫頭福遠無雙，她的後代非凡人，你好意思看著她女兒或兒子沒出生，就欠下還不起的‘高利貸’？再者說了，柳姓丫頭如果和你結婚了，那就是你女兒你兒子了，你忍心？
第二個法子雖然有一定風險，但一絕後患啊，他人死活關你什麽事？
秦家死得一幹二淨是秦家的報應，是秦家祖宗‘缺德’幹出的屁事，後代不承擔誰承擔？
換成本座來，秦家僥幸逃脫的孽障，本座也將他們滅成灰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此時不斬草除根，更待何時？”
看著江楓猶豫不決，棺材釘歎息道：“你是不是想用第一個法子，想著以後解決福運‘高利貸’一事，眼前對付秦家隻對付秦家高層？你想沒想過，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得有多難？萬一家族哪個餘孽不開眼，找你報仇呢。”
江楓沉聲道：“我做出的選擇，自然不會後悔，找我報仇，我擔著。”
“假如不找你、找你家人報複，抑或找你身邊的那些女人報複呢？你受得了，他們受得了嗎？想想看，秦飛那日找不到你，他是打算如何做的……”
棺材釘還想再勸，江楓眼中猶豫之色盡去，止住棺材釘。
不用勸了，就選第二個！
棺材釘說得對，自己與自己關心的人安好便是，管他人洪水滔天！
江楓沒注意到他雙眸中紅光一閃而逝，棺材釘感受到江楓的暴虐之氣，心頭一片舒爽。
臭小子太滑溜了，處處不上當，心思鬼精，現在事關生死抉擇，江楓心中的天平終於失衡，萬裏征程踏出了第一步。
唉，這年頭一個個地都怎麽想的，當好人哪有當魔頭好。
江楓運起鑒別之眼，眸光微閃，一股澎湃的氣息自眼中散發而出，形成一道道靈氣漣漪，如同潮汐般散開，四周隱然震顫，周身氣流劇烈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