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正與邪（上）
江楓手持越王惜光劍，額頭冷汗滴滴落下。
打起十二分警惕，沒有因為名叫步秋白的邪派高層魂體淡薄而心生大意。
劍鋒時時指向步秋白，準備隨時攻擊。
先下手為強！
步秋白渾身看似滿是破綻，然而每當江楓有攻擊想法，對上步秋白明亮的雙眸，心中生出一種錯覺。
被他看穿了！
第一牛頭說步秋白曾和十殿閻王正麵抗衡過。
瘦死的駝駱比馬大。
對這樣的超級大BOSS，江楓心底有點打怵。
對方即使處於羸弱狀態，不一定打得贏！
或許隻有一個保全自身的法子。
“咦？明麵警惕，實則暗中傳送，想傳送回現實世俗界避難？小滑頭，你倒真聰明。”
步秋白單足向前邁出一步。
整個地麵宛如地震。
江楓傳送回現實凡俗界的狀態被瞬間打斷。
步秋白年紀大約四十多歲，雙頰瘦削，嘴邊長著絡腮胡子，薄唇細眼，眼神看人時，好似直透人心，猶如使人暴露在陽光下，在他麵前藏不得一點秘密。
江楓幹笑道：“步前輩，你亮了真容，告訴我真實姓名，卻怕我回世俗界查到真身？”
“激將法沒用！你小子那點小伎倆省省吧。我還真不怕你去查。據我所知，本省土地公是一女子，她身著白衣、坦露真容。
她和我一樣，在現實凡俗界抹去了全部個人信息，查不到的。”
“咱們能不能坐下好好談談，我覺得你在危難之際，冒著風險露出真身找我，應該不是為了找我麻煩。”
江楓再自大，不認為和步秋白此等人物沾上因果關係。
步秋白掃視一圈。
席地而坐。
“我一進門，你就拿劍指我，是誰不想談？”
說著笑了一聲，“你這裏真夠寒酸的，沒有一把椅子，來了得坐地上。”
江楓沒收起斷劍。
貿然衝過去，極大概率被步秋白擒下，沒有斷劍時時防備，步秋白一個突襲。
小命就此玩完。
容不得大意！
步秋白道：“你這裏人煙稀少，我本想過來避避，聽見你和第一牛頭的言論後，覺得咱們兩人目的一致，或許可以合作。”
“合作？”
“是的。組織從上爛到下，處處流膿！已經壞透了。世俗凡界法律建全，不需要一個超脫世俗之外的組織！”
“話是如此，我不覺得和一個邪派餘孽有什麽可以合作的。”
組織是爛，邪派餘孽也不是好鳥！
一丘之貉！
組織四處剿殺邪派餘孽，步秋白就是一個炸藥包，誰沾上誰倒黴。
一不小心被歸為邪派同黨，可就冤死了。
“你口口聲聲稱我邪派餘孽，不過人雲亦雲而已，什麽是正？什麽是邪？我輩修道，理念不同罷了，歸根結底，殊途同歸！你知道組織如何成立的？”
“……”
二十年前，世上僅存的宗門聯合起來，成立正玄聯盟，因為世界靈氣凋零，各宗門共計三十三個，人數卻不逾百人，因為一些宗門落迫得隻餘下一兩人，有的宗門甚至丟失道統，門派宗主隻習得些粗淺功夫。
為了改變這一現狀，所有正邪宗門抱團求生。
世界靈氣凋零，一般來講，無法擁有法力，無法修煉……仍有一些其它法子。
除了丟失道統的宗門外，其中十個最正統的宗門——正統十道宗因為缺少靈氣最為束手束腳。
以前一些小門派、不入流、不被當時人承認的門派，因為與天地大道牽連不是那麽徹底，得以逃脫一線。
部分功法與物品仍舊可以使用。
其中要屬一些邪派活得最滋潤，因為邪派本身與天地大道相悖，修煉路線迥異正統。
個別邪派人員仍有修為，是這個世界僅存的修煉者。
此種情況惹得所有正派人士眼紅，正派們要求邪派交出道統，共大家分享。
靈氣凋靈之下，邪派雖然可以修煉，卻是舉步維艱，並不像正派們想得那麽容易。
修為進展一日慢過一日，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不但不增加修為，反而因為不斷凋零的靈氣、時時損失修為。
境界“天花板”隨著時間變得愈來愈低。
邪派也想集合眾人之力，改變這一現象。
邪派們全部交出各自道統，供大家一同研習。
正派發現邪派功法可以修煉，紛紛大喜。
時間不過五年，正派們發現境界“天花板”，修為不得寸進，集體質問邪派。
邪派一直矛盾此事，想借眾人之力集體突破。
而正派們卻認為邪派私藏部分道統，境界“天花板”是因為修煉功法不全導致。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正邪兩派出現第一次分歧。
正玄聯盟內的形勢變得微妙起來。
不久，聯盟發現驚天古墓。
憑借古墓中的物品，創立了現在的組織。
生魂得以脫離肉體！
此為古時大能才具備的滔天本事，被組織完全掌握。
所有人都覺得組織有望開辟新紀元，一連幾日慶祝。
就在眾人沒有防備之際，最正統的十個宗門發動了慘烈的屠殺。
無論邪派還是其它小宗門，紛紛慘死在他們刀下。
曾經獻上道統的邪派、和正道們一起聲討邪派的小宗門……
都成了刀下亡魂。
經過此次行動，世上最後的三十三個宗門，僅餘下十個正宗。
那十個正宗的宗主就是如今的十殿閻王！
聽完步秋白講訴，江楓問道：“你是小宗門修士還是邪派修士？”
步秋白笑笑，一臉和藹道：“我是邪派的啊！靈氣式微，你依然糾結正派邪派？在天地大道之下，所有修煉者如枯潭中的遊魚，早晚有一天，世界上的靈氣消失殆盡，到了那時，還分正派邪派嗎？”
江楓默然。
正統十道宗絞滅的不止隻邪派，如果隻堅持正與邪，為什麽連其他小宗門一並屠戳？
皆因利益！
正統十道宗看出組織的發展潛力，想撇開其他人單幹。
多一個同行，就要多分出一些利益。
蛋糕越分越少，為了多吃些，自然得幹掉其他競爭對手。
江楓持越王惜光劍的手握得更緊了。
“哼，你門派被滅，道統被組織占領，同行不是被組織追殺，就是被組織屠戳，加上組織發展得欣欣向榮，你又嫉妒又仇恨，想毀滅組織！”
“又被你說中了。”
步秋白一臉坦然道：“我就是因為嫉妒和仇恨！昔日同門，宗主，我的親人們……都死在組織手上，組織踏著他們的屍體發展壯大，憑什麽！
我每每想到此處，心如刀絞！推翻組織，把十殿閻王生吞活剝是我畢生追求！”
“你一個人對抗組織……”
步秋白唇角勾起。
“說錯了喔。當年的邪派與小宗門殘存到如今的不剩幾人，單憑我們幾人之力不夠，組織不斷發展，我們也不是原地踏步。組織發展成員壯大，我們就把組織的成員變成我們一方的。”
他眼睛閃亮。
“……所以，我來找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