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3章 眾生劍意
當鏽跡斑斑的斷劍，被莫缺自城頭之上拔出，這一刻整個葬劍城，所有長劍自行出鞘，飛上虛空。
萬劍騰空，眾劍齊鳴。
這一幕就如無盡蒼生，在對著一尊帝王頂禮跪拜。
“居然有人……拔出了龍吟劍？”
這一刻，不僅柳紅袖呆呆發愣，城中劍修，也個個失神，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把斷劍，不僅是昔日葬劍城主的劍，更如同劍道的命運，曾經輝煌一時，如今卻劍身折斷，布滿鏽跡，多年來無人問津。
“龍吟劍？”莫缺握住斷劍，感受到了劍中一股浩大的劍意。
這把劍，像是由千萬道劍意凝聚而成，每一道劍意，皆來自不同的人，不同的劍。
他一下明白，這把劍在世間劍修心中，意義非凡，它存在於世間每個劍修的心中，是以在無形中凝聚了無數劍修的劍意。
這便是莫缺此行所求的眾生之劍。
“前輩！”
失神中柳紅袖回過神來，突然上前，撲通一聲，在城頭之下跪地，懇求道：“晚輩柳紅袖，懇請前輩壯我劍道！”
她是當今葬劍城主之女，地位非凡，她這一跪，城中其他劍修，也紛紛回過神來。
沒有出手便擊退狂刀，天生劍骨，劍境驚人，又拔出了不知多少年無人能拔起的龍吟劍。
若是劍道有這樣的人帶領，又豈會如此落魄？
“懇請前輩，壯我劍道！”
在場劍修，皆跟著柳紅袖紛紛下跪，想要莫缺引領劍道，重新壯大。
莫缺握著斷劍，心中感慨。
前世他雖想過要替東方出月，壯大劍道，但後來修到棄劍之境，且前世的天地，劍道最終也未斷絕，因而此事已成過去。
在這片天地，劍道沒落，雖比武道要好上一些，但也談不上有什麽地位。
他以前從未想過要肩負起劍道，但隨著劍骨回歸，武道和陰陽生死印又無法動用，他如今能仰仗的隻有劍道。
今日看到劍道落魄至此，被刀道之人欺上門來，他心知既要以收集眾生劍意，那便隻能由他負起劍道。
“都起來吧！”莫缺收起斷劍，道：“劍道，已沒落太久。我將在葬劍城中留下劍道傳承，今日在此，以此龍吟劍號召，世間但凡修劍之人，皆可來此葬劍城，修我劍道！”
莫缺一語，令得城中劍修個個心頭大振。
柳紅袖亦露出喜色，激動不已。
她抬起頭，激動地問道：“還不知前輩尊姓大名？”
劍道有這樣的人物帶領，必能擺脫低迷之勢，若是連對方的名號都不知，那未免太不像話。
城中劍修也個個翹首，等著莫缺的回答。
“你父親何在，我要見他。”莫缺並未回答。
他並不想在劍道之上留名，且無論是莫缺之名還是幽離之名，都會引來幽宗和天行宮注意，到時恐怕又要引起不小波折。
柳紅袖已然將莫缺視若神明，不敢多問，帶莫缺去見了他父親柳斷滄。
莫缺見到這名中年男子時，他身上負傷，極其虛弱。
照柳紅袖所說，葬劍城古來便時常有強大的劍修和刀修來挑戰，舊城主死後，她父親接下城主之位，這些年來戰過不知多少強敵。
可惜劍道沒落，他父親終究不能如老城主那樣擊敗所有人。
後來劍戰仙隕落，世人更不將劍道放在眼裏，來狂的人越來越多，柳斷滄傷了又傷，一具肉身，幾乎盡廢。
“明知不知，還要堅守此城，你也算有心了。”莫缺點頭。
這是劍修應有的品質，可以不敵，但不能不戰而敗。
柳斷滄的天資和實力雖未必多強，但至少他的劍心並無問題，是一個合格的劍修。
“不知前輩見我，有何吩咐？”身為城主，柳斷滄對城中發生的事一清二楚，隻是一具傷體，無能為力。
修煉之人壽命悠長，年齡被看得很淡，向來以實力為尊，所以但凡遇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的存在，隻要不知年齡，皆以前輩來論。
“今日我以龍吟劍號召，想來世間劍修得知，都會趕往此地。”莫缺道：“但我無法留下，所以要給你留下傳承，讓你代為傳授。”
柳斷滄一驚，這是事關劍道能否再度興盛的大事，落在他的肩頭之上，令他倍感沉重。
“隻怕，晚輩擔不起此大任，更何況如今有傷在身！”柳斷滄麵露難色。
“身為劍修，你能這麽多年守著此城，足見劍心赤誠。”莫缺道：“你也無需有太大壓力，隻需替我傳授劍道即可，不需操心太多。”
柳斷滄滿是為難，既怕自己做不好壞了興盛劍道機會，又怕拒絕莫缺，莫缺會就此舍下劍道而去。
“父親，您守了此城這麽多年，麵對過那麽多強敵都沒怕過，如今又有什麽可怕的？”柳紅袖在旁焦急說道。
這讓柳斷滄微微一震，似是想通了，目光漸漸堅定，接受了莫缺的托付。
身為葬劍城主，柳斷滄盡管有傷在身，但劍道境界卻是此城最高的人。
莫缺要傳的劍道，哪怕他無法完全理解，但若連他都理解不了東西，傳給其他人同樣也難以領悟。
所以莫缺直接讓柳斷滄代傳，且他會在此城留下自己的劍意，後來者能學到多少，就看他們自己的領悟了。
接下來的數日，莫缺也不管柳斷滄能領悟多少，直接將幾種劍意，打入柳斷滄識海之內。
他前世修到棄劍境，今世又修萬道經，對天地諸道都有極深的領悟，將各道與劍道結合，便可形成不同的劍意。
隨後，他又留下各個劍境修煉之法，從磨劍境到天劍境，至於後麵幾個劍境，則未傳下。
不是不願傳，而是過早看到太遠的境界，未必是好事。
留了傳承，莫缺又向柳斷滄要了三柄劍。
他將三柄劍插於城頭之上，對柳斷滄道：“這三把劍，每把各有我一道劍意，若再有刀道之人來犯，這裏每一道劍意，都足可擊退天仙境！”
柳斷滄和柳紅袖聞言凜然，人不在此，隻留下三道劍意，便可敵三名天仙？
如此一來，哪怕刀道再有人來犯，葬劍城也足有自保之力。
“前輩如此匆忙，是打算去哪裏？”柳紅袖早就感覺出莫缺不願留下，開口問道。
莫缺並未隱瞞，緩緩道道：“你們可聽過，太古劍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