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棄諸道
雙尊之戰，從仙域百州，戰到了天外星空。
來到星空深處，寧太虛如與周邊星辰相合，一百零顆大星，星光加持，神威莫測。
“轟！”
莫缺橫飛萬裏，被寧太虛一身強大的實力擊退。
戰到這一刻，雙方都已手段盡出。
混沌太玄經、太陽武體、無劍之劍、加上三重戰意……
莫缺諸般手段盡顯，然而，始終無法破去寧太虛身前，那以元氣凝成的一百零八顆星辰。
諸星護體，寧太虛如一尊蓋世真仙，難以戰勝。
“尊境，這便是尊境！”
寧太虛先前的話語，在莫缺耳邊不斷回**。
回望一路走來，踏入帝境，可得天道認可，造化之氣加身，禦天地諸法，借來部分天地之威。
帝境已是如此，尊境更是可想而知。
入了尊境，十萬裏內，萬法臣服。
無論是孤獨劍神的劍道，還是橫刀穀主的刀道，都在他們各自的領地，淩駕於諸道萬法之上。
但這並非朝夕可成，每一個尊境人物，都需要耗費漫長歲月，經過萬法洗禮，各道沉澱，方才能達到此等地步。
“葉孤雲雖死，卻是各域尊境之中，唯一可在仙域與我一戰之人！”寧太虛道：“你即便稱尊，但還遠遠不能與他相比！”
葉孤雲以身為法，修武之一道，不修外法，但那具武體在他稱尊之後的數萬年，也經過萬法洗禮。
各域之尊，皆在自己那一域，才可稱無敵。
而葉孤雲卻不受領域限製，以身為法，無論去到哪一域，都仍能保持強大的戰力。
他不修外法，他的武體便是法！
“以身為法，以身為道……”莫缺喃喃自語，他能深刻感受到武尊當年的強大。
“你數道同修，踏入尊境，縱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可惜，這條路難以走通！”
寧太虛繼續道：“無論是獨孤劍神，還是橫刀穀主，他們之所以強大，便是因為其道心純粹，劍便是劍，刀便是刀，而你所修太多太雜，道心不純！”
“在尊境之下時，你或許還可壓製各道之別，但隨著境界強大，各道之間，便越來越難相融，終會自毀！”
數道同修，一直是莫缺最為不凡的地方，但同時，這也有著極大的隱患。
道心不純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各道之間，存在差別，難以真正做到互相兼容。
尤其是隨著莫缺的實力變強之後，愈發強大的各道之力，衝突便愈加劇烈。
放在以前，莫缺尚能控製，但隨著踏入尊境，他實際上已經很難讓各道兼容，數道之間互相影響，使他所修的每一道，都不能真正達到極致。
“劍神、武尊、魔主……”
莫缺想到了那一個個幫過他的前輩，獨孤劍神，劍意無雙，心中唯有劍道。
武尊葉孤雲同樣如此，心中除了武道，再無外物。
而莫缺自己，既修劍道，更有混沌之道與武道，甚至魔道。
他所修太多，雖然他始終最為看重武道，但其他諸道，卻也始終難以割舍。
數道同修，但其實到最後，他反而在哪一道，都不能真正達到極致。
“他在亂你道心！”
就在莫缺的道心陷入迷茫和混亂之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腦海之中響起。
“曦曦？”莫缺一怔，雖然明白寧太虛的目的，但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寧太虛所說的一切，都是事實。
“其實，你早該舍棄！”曦曦說道：“你的確，背負了太多，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太多放不下的事……”
過往種種，此時又在莫缺心中一一浮現。
他放不下諸道，便是因為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
於劍道，當年東方出月，獨自離去，將他視為劍道未來，自那時起，他便不知不覺間，背上了劍道。
於魔道，八百年前幽主大恩，為助他殺出生路，在仙盟之中戰死，也令他不願割舍魔主所傳的武道，亦將自己視為魔道傳人。
於仙道，他雖被仙盟拋棄，被仙域不容，但始祖的混沌太玄經，亦屬仙道，他同樣無法放下。
至於武道，他更加無法割舍，無論是藥老當年之恩，還是葉孤雲為他做過的一切，亦或是替他重塑武體的武道前輩，都令他堅定的認為自己便是武道之人！
他每一道都無法舍棄，每一道都無法放下！
“背負太多，終有一日，你會被徹底壓垮！”曦曦道：“如今，已到了該舍棄的時候！”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
就像一個人的行囊，不斷放入新的東西，卻什麽也無法舍棄，最後這人必會被自己的行囊壓得倒下。
“我……該舍棄什麽？”莫缺滿心茫然。
若要舍棄，他要舍棄哪一道？
劍道？東方出月當年傳他劍道，他若放棄，是否會令東方出月失望？
魔道？他受魔主大恩，才保得性命，若舍棄魔道，有何顏麵麵對魔主？
武道和仙道，更不可能。
在他最低穀之時，是武道讓他得回巔峰，此道的藥老和武尊，更是對他恩重如山。
仙道混沌元氣是莫家始祖所傳，他畢竟是始祖後人，早已不可割舍。
“那要看你，想要背負什麽？”曦曦道：“劍道？獨孤劍神未死，且東方出月和獨孤無雙在此道上的天資，不在你之下，何需你來替他們背負？”
莫缺一愣。
他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論劍道天資，東方出月和獨孤無雙，不弱於他！
“當年東方出月傳劍於你，獨自尋找劍道出路，是怕自己若遭不測，還能有你。”
曦曦繼續道：“可如今她依然活著，且獨孤無雙，亦在人世，有他們二人，足以負起劍道！”
莫缺沉默片刻，心中突然平靜了下來。
當年仙域滅武，他獨自一人背負整個武道，已深感沉重。
如今，當他意識到劍道不需要他來背負，還有獨孤無雙和東方出月，他突然感覺肩上的擔子輕了許多。
“魔道？”曦曦繼續道：“魔主對你有恩不假，但既是如此，那便有恩報恩，此道亦有龍潛續上，不需要你來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