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003.過往，那些黑暗（2那）
“為什麽一定要知道呢？”
“你說為什麽！”
直接一記往慕兮年腦門上磕，顧亦城惱的不行：“要不是為了你這麽個東西，老子會管這種閑事麽？”
隻因為是你，所以才一切都是正事；隻因為是你，所以才都要在乎。2
輕輕咬了下唇瓣，鬆開卻並不說話，神色淺淺淡淡的，慕兮年看了顧亦城許久，久到他又即將要發毛了，她一雙藕臂突然抬起，重新環住了他頸脖。
“兮兒！”
不要以為撒嬌有用哦，他絕對的有定力，這件事情，她主動獻身都還是沒得商量！要她說，就必須說！
“噓。”
指腹輕輕抵上他嘴唇，慕兮年用自己的臉頰貼著顧亦城的，眼神毫無焦距的隨意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輕巧摩挲他之間，她幽幽低歎。
“其實，你已經大抵猜到了，不是嗎？你連未未是被顧成涵帶走的都能猜到，你這樣……亦城，還有什麽是你猜不到的？”
“所以你最好別跟我打馬虎眼，老老實實的說
！我再猜的到也隻是猜而已，有關於你的，我隻想確定！”
沒凶，隻是口氣硬邦邦的，顧亦城腦袋動了一下，張開嘴，直接將慕兮年的手指頭咬進了嘴裏，很想重重的，卻還是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寶貝你聽話！你不知道你自己病的有多嚴重，我心髒病都要嚇出來了，醫生說，想要根治就必須找出源頭，否則日後還是會發作，我可絕對受不了再看你痛苦一次，比挖心還難受。”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願意逼你，但是這件事情，我必須知情，要不然我就隻能扛著你去心理醫生那裏了。”
“對我催眠麽？”
並沒有抽出來，而是由著顧亦城磨牙似的一點一點咬著自己，感受著他口腔中那高熱的溫度，慕兮年的心，一點一點被熔化，嫣柔唇瓣微微啟開，她照著他的耳尖咬了一下！
“也就你這種無賴能想到催眠的法子，不許硬逼我。”
“那你就說。”
“你先說，你都猜到了什麽？”
他猜到的？1aahh。
嗬，他猜到的何其簡單，寥寥幾句話就可以概述完全了，但是顧亦城知道，怎麽可能會這麽簡單？
長眸半眯而起，顧亦城緩緩將他的猜測道來，在他看來，她母親在她五歲那年應該是被人強暴了，而她，正好也在，當時應該很黑，對方做的每一個舉動都很殘忍，她當時還那樣小，自然會被嚇到，所以才造成了心理上的陰影，多年都恐懼黑暗。
“我能猜到的就是這些，但肯定不止的，對嗎？”
沉默良久，慕兮年才慢慢點了個頭，雙手緊緊攥著他衣服不放，纖瘦的身子，現在就已經在開始有輕微的顫抖跡象。
她連他在身邊都這樣，足以見得當初到底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創傷。
“寶貝。”
沒有任何的言語安撫，隻低低在慕兮年耳邊喚，顧亦城用這種方式提醒著她，告訴她，有他在身邊，現在有他在，所以，一切都不會再發生了，不用害怕
。
呼吸變的微急，用力攥著顧亦城，就在他以為她根本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她卻幽幽啟唇：“其實你大致都猜到了。”什說說年年。
“兮兒……”
“隻有一點，關於我。”
重新觸及到過往，身子猛然便是一抖，眼睛睜的極大，慕兮年死死的看著不遠處的落地燈，盯著那抹光亮，根本連眨都不敢眨一下，好似她眨了，光亮就會變成黑暗，徹底將她掩埋，而她，又會被重新拖回那段過去。
“亦城你應該知道，有的人，會有……猥褻兒童的嗜好吧？”
！！！
“兮兒你別告訴我……”
猛然捧住慕兮年的臉，顧亦城根本說不下去了，他連聲音都在發抖，他所想過的一切，幾乎什麽都涵括了，卻獨獨沒有想過……
睜的大大的清瞳中有淚盈起，一顆淚珠，從眼角，無聲無息的滑落，慕兮年鼻音濃重——嗯。
“寶……”
“那天是我父母親結婚周年紀念日，請了許多人，那麽開心，我覺得幸福極了，可是在賓客都告別之後，突然有人闖了進來，爸爸不知道去哪了，媽媽突然就抱起我把我藏到了床底下，然後，然後那人就……”
不敢閉眼，害怕一閉上眼睛媽媽慘遭淩辱的畫麵就會重現，可即便如此那又怎麽樣呢，那些畫麵，還不是毫無商量餘地的在她麵前晃？
“不止他一個人，來的是好幾個，我耳邊隻有媽媽的慘叫聲，我害怕極了，可我不敢叫，我睜大眼睛看著，恰好與媽媽視線撞上，她哭的那樣慘，卻在看到我的時候笑了一下，分明就是在告訴我，一定不要出聲，要乖乖的，我就更不敢叫了，連呼吸都不敢，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被人……抓了出來，然後，然後……”17199127
喉間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掐住，顧亦城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他很想喚她，告訴她沒事了，可是連他自己都知道這不可能
！這樣大的創傷，怎麽可能在經曆了之後簡單一句沒事了，就真的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無法說出口，隻能將慕兮年抱緊，越抱越緊，顧亦城雙眼猩紅，滿目都是戾氣，陰鷙異常。
“我不記得有幾個人，隻記得有好幾雙手在我身上摸，我嚇傻了，連哭都哭不出來，他們扯我的衣服，一直笑一直笑，我……”
“噓，別說，別再說……”
這太殘忍了。
顧亦城隻覺有柄刀子在剜他的心，傷口在流著血，鮮血淋漓，他完全沒有辦法想象那種場景，那種場景……
那時候，她才五歲啊！！！
“不。”
搖頭，慕兮年無聲無息流淚之間，異常堅定：“你讓我說完，我要說完。”
“那幾雙手在我身上摸啊扯啊，媽媽特意為我穿上的公主裙就被扯下來了，撕裂了，我很生氣，突然瘋狂的掙紮了起來，我那時候才五歲，人小，所以動作靈活，竟然被我掙脫了，我跑向媽媽卻被扯著頭發往回拽，這時候媽媽徹底受不了了，她驚聲尖叫，竟然擺脫了那個正在她身上……的人，向著我衝過來，將我死死護在懷裏，瘋了一樣的什麽東西都抓起來砸，他們都是男人啊，媽媽再怎麽樣也抵抗不了的，沒一會兒就又被按住了，偏偏這時候她抓過了一把剪刀，狠狠的往那人身上捅，血，好多血……”
眼淚“簌簌”直往下掉，卻依舊沒哭出聲，慕兮年顫抖中向著顧亦城貼去，即便彼此之間已經毫無縫隙了，她卻還是嫌不夠，死死的抱住他，努力從他身上汲取那麽一丁點的溫暖，那麽一丁點的……光亮。
“好多的血，那些人也沒料到會這樣，都嚇到了，我現在來判斷，也應該是因為那個……侵犯媽媽的人是領頭人，身份貴重，所以他受傷大家都很恐懼，都呆了，抓著我的手也就鬆開了，這時候媽媽就朝我吼，讓我快逃，她猛力推我，讓我逃，別管她了，整個家都黑乎乎的，沒有光亮，外麵也是黑的，還在下雨打雷，我怕極了，可我不敢停，即便這時候又聽到身後有媽媽的慘叫聲，我還是不敢停，我光著腳跑啊跑啊，跑到了鄰居家，他們幫我報了警，把媽媽救了出來。”
然後
。
然後她以為，這件事情應該就算是了斷了，然而，她的爸爸，她的爸爸一直都沒有回來，再沒有回來過，半月後，她竟然在家門口見到了爸爸，他倒在血泊中，朝著她伸手，喊她寶寶，爸爸的乖寶寶。
然後，然後……她就再也沒有父親了。
再然後，媽媽瘋了，自殘自殺，直至被查出腹中有孩子。
父親賠上了性命，母親賠上了未來，所有的苦難本該就此了斷，塵埃落定，然而，正是這個孩子，延續了往年的噩夢，讓母親經年傷痛，慕兮年也不是沒有恨過，可她當時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是那個孩子的到來給予了她重新麵對的勇氣。
她那樣小，母親懷著她的時候就三番兩次的尋死，所以她身體很差，生下來比哪個都瘦小，但是她卻在看到自家的時候笑了，那麽純真可愛的笑容，瞬間將她的仇恨，擊到潰散……
小丫頭咿咿呀呀向著自己伸手，那軟乎乎的小手搭上她手心那一刻，突然就讓她有了活過來的真實感，這時候她才覺得，她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別人不需要她，但是，這個孩子需要。
那一刻，慕兮年知道，她沒辦法再恨了。
從此以後，相依為命，她用生命，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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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未未，慕兮年的眼神驀然柔和，眼淚默默淌著，她慘然一笑：“就是這樣。”
顧亦城依舊沒辦法找回自己的聲音，額頭用力抵住她的，他一瞬不瞬的凝著她，那種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著他的世界，萬般寵愛。
掉進這樣的深情中，這一刻，慕兮年突然就覺得，經年的傷痛在這樣暖情麵前，竟不值一提。
他的眼，為她匯聚了世間萬丈光芒。
如果，慕兮年想，如果，如果她所有的承受都是為了換取他，那麽，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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