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案六）再驗
“那您聽到他具體說了些什麽？當時的可有其他的動作？”夏寶珠趕緊追問。
陳老有些苦惱：“沒有聽見，隻是他忽然抬了一下手，所以錯了個音。我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他指了一下門外，之後天惠就衝出去了。”
“不對，”柳秋漣反駁了陳老的話，“徐天惠是過了一會兒才衝出去的。錯音那裏我也聽見了，錯音之後過了兩句歌詞他才出去。”
“也就是說，陳老在看見了什麽以後，同自己徒兒講了一句話，之後徐天惠便衝了出去，隨即倒地身亡……”夏寶珠的目光落在了那個還沒有補上的洞的方向，“還有一件事我不理解。除了接觸到簫，他還能怎樣才能在渾身上下沒有傷口的情況下中毒呢？”
“這個簡單，呼吸唄。”唐銜葉一邊說一邊從自己口袋裏往外掏瓶瓶罐罐，“我找找啊……啊！有了。”
她拿出一個褐色的小瓶後說道：“有一些毒藥是氣味有毒，聞得多了就會出事。像我手裏這瓶就是，稍微聞的時間久了人就會七竅流血而亡。我以前在影閣的時候……”
“老婆，那個，太具體的還是私底下講給我一個人聽聽就好了。”眼看唐銜葉恨不得找個人當場演示一下，唐綠雁趕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銜葉這才如夢方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哎呀，瞧我這……不好意思啊徒弟媳婦，嚇到你了吧？”
“沒有沒有，銜葉前輩倒是給了我一個新想法，”夏寶珠繼續問道，“那有沒有一種毒藥和河豚毒素一樣，能叫人麻痹窒息，但是是通過呼吸的呢？”
“……這倒沒有，因為一般通過氣息進入人體的毒藥首先就得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空間需要相對封閉，而是需要對方呼吸進去的量較多，”唐銜葉搖搖頭，“瞬間叫人窒息的呼吸類毒藥我記憶中是沒有的。”
夏寶珠微微頷首：“青柳，陪我去黃爺爺那裏一趟吧。”
“啊？好。”唐青柳趕緊起身，“那師父師娘，我陪姐姐去一趟衙門。藍墨，好生照顧著這裏。”
剛一出門，夏寶珠就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窗上的那個洞。
盡管自己說過這個洞應該不是用來開窗闖入的，畢竟距離窗栓實在太遠。可是用來栽贓，又似乎哪裏不太對勁。
“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這個洞，真正的作用是什麽？”
“我有個想法，”唐青柳說得有些猶豫，“如果是有人通過這個洞從屋子裏將毒藥當作暗器直接打進徐天惠的嘴裏，也能致他於死地的。隻不過……”
“隻不過，當時在場的、又能做到這樣的人，隻有你的師父師娘？”
見夏寶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唐青柳承認道：“是。隻是，我師父師娘並不認識徐天惠，他們沒有作案動機的。”
“走吧，我們先去黃爺爺那兒看看屍體”夏寶珠說道，“因為除了中毒以外，我其實還有個懷疑。”
“是什麽？”
夏寶珠幽幽歎了口氣：“眼睛。那個洞的高度正對著人臉。當時阿玉站在門口的時候，我就是通過那個洞看到了他的臉。阿玉和徐天惠的身高相似，所以那個洞也正好是徐天惠的臉所在的高度。
“還有，當時外麵的場景是，他倆拉拉扯扯，還轉了半圈，徐天惠的臉正好大半都麵朝那個洞的方向。他臉上又沒有傷口，若真是有人從洞裏射出暗器，那就隻有眼睛了。”
“眼睛？”唐青柳嘴唇半張，一陣驚懼感湧上心頭。
確如夏寶珠所說，人最脆弱的地方整個麵部就屬眼睛為最了。若是有人將極細的針帶著毒射入對方的眼睛，也是有可能造成人猝死的。
一進停屍房，夏寶珠就站在門口不動了。她拿出一小塊磁鐵交給唐青柳：“青柳，辛苦你仔細檢查他的麵部，我就不進去了。”
“小寶珠，不是我說你，人都死了有什麽好怕的嘛。”黃仵作打了個酒嗝，領著唐青柳走了進去。
隻見徐天惠全身上下都被清理得十分幹淨，一看就知道黃仵作是出了大力的。
“小青柳，我跟你說，他身上真沒有傷口，腳趾縫我都驗過了。”
“眼睛有驗過嗎？”
“當然了，”黃仵作很是自信，“剛送過來的時候我就看過了。”
“那現在呢？”唐青柳說著便去扒徐天惠的眼皮。
“看過了沒有疑點，我後麵自然就沒看了嘛。”
這時唐青柳扒開了徐天惠的眼睛，隻見其中一隻的顏色不僅奇怪，甚至還有一個明顯的黑點。
黃仵作見狀也湊了過來，見此情形他的酒也醒了：“這是……當時沒有看到這個出血點啊……”
隻見唐青柳拿出磁鐵貼近徐天惠的臉，瞬間將一根細如發絲的針抽了出來。
“還真是又被姐姐猜中了！”唐青柳拿著那根針小聲感慨道。
這時，一謝捕頭手底下的小捕快趕了過來，見夏寶珠站在門口，趕緊問道：“夏掌櫃！您怎麽在這兒？黃老呢？”
“重新驗屍呢，怎麽了？”夏寶珠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想必他是有急事，趕忙去幫忙敲驗屍房的門。
“姓吳的老頭想要自殺，給自己撞暈過去了。黃老您會醫術，趕緊去救人吧！”
聽到敲門聲很快出來的黃仵作一聽這話趕忙就往外跑，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夏寶珠：“小寶珠！你們走之前記得鎖門啊！”
黃仵作剛走，夏寶珠就繼續讓唐青柳看看那個被掐死的女屍。
“姐姐！這具女屍是被掐死的，我確定！”不一會兒唐青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我不是讓你看她是怎麽死的，”夏寶珠衝裏麵喊道，“你看看她的遺物裏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比如書信之類的？還有她的手，你看看她是不是會點武功？”
“知道啦！”
又過了一刻鍾，唐青柳麵帶驚訝的神色走了出來：“姐姐，你猜我發現了什麽？”
“我猜我剛剛的話都說中了是嗎？”夏寶珠微微一笑，“趕緊說，具體找到什麽了？”
“首先是徐天惠，他眼睛裏有根針……”唐青柳說到這裏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嘿嘿，不是我唐門的東西，我師父師娘鐵好人！”
夏寶珠隻覺得好笑：“本來也沒說你師父師娘是嫌疑人啊。”
“再就是那個女人，確實有點手上的功夫，連過暗器。但是從她的手部的繭的分布狀況來看，武功不高，”唐青柳有些興奮地拿出一封信，“這是我在她遺物裏發現的，被縫在了鞋底，要不是我看見她鞋麵上的繡工不一樣，還發現不了呢！”
“可以啊你，還會辨認刺繡了？”夏寶珠打趣了一句後接過那封信看了起來，“這，這是徐天惠的遺書？”
“啊？徐天惠的遺書怎麽會在這個女人手上？”
唐青柳的問題剛問完，就發現夏寶珠愣了一下，隨後聽見夏寶珠說道：“你知道徐天惠寫了些什麽內容嗎？”
“什麽？”
“他說，若是他哪天死了，他的所有財產全部都給未婚妻嫣如。”
“哈？”唐青柳也愣住了，“那也就是說，嫣如的動機突然就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