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謀劃
時間到了1939年下半年，岡村寧次策劃發動了湘贛戰役，攻打長沙。這一次的戰役從本質上講並非為了占領更多的土地和戰略要點，而是為了達到殲滅第九戰區的有生力量，打擊中國軍民的抗戰意誌的目的。所以，岡村寧次更大程度上是為了打一場大的殲滅戰，而不是一場攻奪戰。
路晨星受命擔任第九戰區的後勤司令長官，因為他在軍火生產和配備上給了常凱申委員長很多有用的建議。路晨星對常委員長說要盡量建立對於每個戰區軍火的直供體係，國防委員會直接掌握軍火的生產和儲備，按照各個戰區所需的優先等級直接運輸送到各個戰區的軍火儲備點，然後由各個戰區的後勤部長在戰區司令的命令下，分配軍火。這樣的政策旨在盡量減少中間的環節，同時加強中央對於各個戰區的控製。也因此，直接打破了幾位大佬可以通過自己的影響力調撥軍火的特權。常委員長對於這樣的設計很感興趣，盡管下麵的老大如何總長、俞署長對此略有不滿，常委員長還是決定將其推行開來，第一步就是讓路晨星臨時擔任第九戰區後勤部長，協助薛嶽指揮第一次長沙會戰。
KMT軍隊一向以來都采用最呆板的戰術，他們絕大部分在日本學習的軍官沒有學到人和日本人優秀的地方，相反，把日本人的缺點學了個十足十，相比較而言，薛嶽算是頭腦比較正常的了，至少他沒有大量采取在敵人擁有火力優勢的情況下堅持死板的陣地戰。
“我簡直不敢相信，擁有重火力跑，譬如82毫米迫擊炮的軍隊居然害怕主動進攻日軍。”路晨星一邊翻看著報告一邊自言自語，他的手上正拿著有關八路軍的情報，請報上詳細地說明了八路軍在邢台附近的作戰經過，雖然有不少錯漏，但是晨星大人顯然能夠從錯謬中分析出正確的東西來，“軍統還是不錯的。”他這樣感歎道。
“將軍，我覺得這次會戰的情況很是不妙啊！”一旁的衝司說道，盡管名義上是路晨星的兒子，但是衝司還是盡量使用中性的稱呼，“目前前線盡是後退的消息。”
“我很高興，”路晨星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盯著禦田衝司說道，“你現在也開始關心這類情況了嗎？”
禦田衝司的臉上有些尷尬，顯然為自己荒唐的生活而感到臉紅。
“不，沒關係，別慚愧。”路晨星說道，他麵帶著笑意，“畢竟有你這樣的兒子作為掩護，沒有人擔心我是TG了。”
常委員長的信任對於路晨星來說是一把雙刃劍，就目前而言，他實在是沒有能力讓整個KMT黨中央的人都對他抱有好感。他自己本身的出身並非是一個秘密，所以KMT黨中左派人士看不慣他日本華僑出身，右派人士都受不了他對於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非KMT黨員看不慣他對於維護常凱申委員長的統治盡心竭力的態度——這是因為每次他遊說常委員長同意自己的提案的時候總是從加強中央集權的角度開始論述，這也是為什麽常委員長對他非常信任的原因。
“我希望你能夠諒解我讓管原和雪音去完成任務的命令。”晨星繼續和衝司這樣說道，“要知道，如果我們不加把勁的話，那兩個家夥一個逃回德國另外一個逃回美國的話，我們就失去機會了。”晨星揉了揉鼻子，“我聽說日本人和蘇聯人在蒙古邊境幹上了，我很希望這就像是張穀峰事件之後俄國人立馬支援了武漢戰役一樣，他們能夠立刻派人來支援長沙會戰。當然，如果蘇聯代表中能夠有華倫準將的話，那就更好了。”
“我當然不是……”禦田衝司噎了一下，“不，我不在意她們去完成任務。”他臉色通紅地說道，“我隻是擔心，她們兩個在完成任務期間會不會遇到危險。”
在晨星詢問的眼神下，禦田衝司的臉色更加窘迫了，“她們是惡魔世界的，所以，我擔心她們會做出什麽不符合這個世界的規則的事情來，從而惹起其他麻煩。”
“你放心吧，即使出了什麽事情，也大可以推到日本間諜的身上，川島壁輝或者田中隆吉，在往上就是板-垣或者土肥元了，正好讓常委員長發泄一下對於重慶警備司令部以及中統、軍統的不滿。”
看了看欲言又止的禦田衝司，晨星繼續笑了笑，“你應該對我有足夠的信心才對。”他閉上了眼睛，伸出了手說道，“特別是在我已經完全清楚了這存在之力的性質之後。”伴隨著這句話，晨星的手心上冒出了一縷藍色的火焰，盡管迅速地熄滅掉了，但是還是說明了這位了不起的墮落天使大人似乎掌握了更多的東西。
“之所以答應蔣、劉這兩個人的求和，不過是想要最後幹掉這兩個家夥罷了。”晨星冷笑道，“就憑他們所采集到的存在之力的數量，就不能夠放過這兩個家夥。現在相形之下，先把可能逃跑的家夥們都幹掉。”
……
“你們看看這個作戰計劃是否可行？”孫瑜和黃政委都坐在總部的司令部裏麵，仔細地閱讀者自己麵前擺放著的一份文件，這是一份極為巨大的戰略作戰計劃，一二九、一二〇兩個師包括各個地方的部隊，如晉察冀、冀中平原的第三縱隊，晉冀魯豫的第二縱隊擬出動22個團發動交通破擊戰，重點破襲正太鐵路和同蒲路北段，給日本華北方麵軍以有力打擊。
“這些都是機密，你們看完了一定不能夠泄露出去。”左參謀長謹慎地說道。
孫瑜在心中腹誹，果然距離總部近就是好，二縱的領導們就能夠最快大作戰的計劃。
說老實話，這個方案製定得非常好，就軍事內容而言，已經做到了完備，同時完全考慮了交通破襲戰之後針對日軍報複行動的反圍剿和反掃蕩。黃政委在軍事上做出了不少的建議，包括動員地方部隊和老百姓等等，下方作戰的前線指揮權給各師部和各根據地等等。
在孫瑜看來，這個作戰計劃就有更多的不足了，畢竟這是左參謀長遵照朱、彭二位司令做出來的一個初稿，勢必之後將會和各個根據地軍區負責人和高級領導幹部商量修改。就目前而言，它已經足夠詳盡了。但是，還不夠……
此次作戰既然是針對各個主要的鐵路交通幹線，那麽應該如何扒鐵軌同時鐵軌扒下來之後應該怎麽迅速地運走這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兵工廠裏麵的小高爐正在等待足夠的原料。
與之相同的攻打敵人的礦山、煤礦、車站等地，麵臨無法帶走的大型設備以及車輛等物品又該如何破壞，顯然八路軍沒有奢侈到用炸藥來一一炸毀這些東西的地步。
孫瑜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曆史上遺漏掉的東西一一補充起來，達到最好的效果，完全不顧在場的司令員、政委和參謀長們的驚訝的表情。
實際上百團大戰的發動是有著某種深刻的必然性的，1940年，距離發動對波蘭的入侵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希特勒相繼完成對丹麥、挪威、盧森堡、荷蘭、比利時等國的占領。5月，德軍繞過法軍重兵設防的馬其諾防線，侵入法國境內。6月22日，法國投降。不列顛陷入了對德國可能登陸的惶恐和擔心之中。在中國看來，世界的局勢一片黯淡，被德國刺激了的日本人越發地加緊處理希冀於快速解決中國問題，投降賣國賊層出不窮，在這樣黑暗的時候，實在是需要一道勝利的閃電來劃破這漆黑的夜空——於是就有了百團大戰。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百團大戰是被逼出來的，早在日本一開始推行“以鐵路為柱，公路為鏈，碉堡為鎖”的“囚籠政策”的時候，八路軍總部就早有預見地發現了這戰略對於八路軍發展的限製性，對於八路軍生存空間的壓迫，早在39年年初的時候，彭總和朱總司令就已經在探討如何破除敵人的這種交通封鎖，百團大戰的腹案早在那個時期就已經開始醞釀了。
“為了徹底癱瘓掉正太線，需要準備大量的鉗子，出動技術工人，把鐵軌全部卸下來，這需要出動很多民兵和老百姓，為了達到必要的效果，還需要事先對他們進行培訓才成。”孫瑜摸著下巴說道，“這樣不僅僅日軍需要花費大量的時候重新修建鐵路，而且他們大量的鋼材不得不消耗在這上麵，進一步打擊了日軍的工業生產潛力，而且我方又獲得了大量可以用作原材料的鋼材，實在是一舉多得。”
“這……這是一個好建議。”彭副司令愣了一陣子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僅僅是正太線，其他鐵路線如平漢線、同蒲線等也可以同樣造此辦理，我方在彈藥火力增強的情況下，應該努力試圖消滅敵人一個大隊以上的兵力的追剿掃蕩部隊，這樣日軍以後的行動就可以大受限製了，我方的活動也可以更加輕鬆靈活。”
“哦……”
“另外這一場仗消耗的彈藥物資不在少數，恐怕打完之後下一次這種規模的戰役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去了，所以必須留有充足的時間準備物資，並且充分考慮到各個軍分區的彈藥物資儲備，避免這場仗打完了之後就再也打不了仗了的情況。”孫瑜繼續說道，“我軍如此主動地發起攻擊，某種程度上也會刺激KMT中央政府，所以這次會戰之後，說不定來自友軍的壓力會更大，一定要預先考慮好政治上的影響，注重這期間的宣傳工作。日軍就此以後在華北注意力從此就會從KMT軍隊轉移到我們八路軍的身上，我們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這一點大家要有心理準備。”
在場的首長都微微有些驚訝。
“孫瑜同誌，不如你到總部來當個副參謀長吧！”左參謀長首先發言道。
“呃，這個，我還是盡量做好後勤保障工作和新兵的培訓工作吧！”孫瑜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下子後勤的任務不輕啊，另外，關於新一輪邊幣增加印刷的計劃，司令和參謀長看過了嗎？”
薛暮橋在皖南事變之後主持新-四軍山東解放區的經濟工作，他早就認識到貨幣的幣值不是和黃金掛鉤的，而是和所能買到的物資數量掛鉤的，也就是說在生產一定的情況下，貨幣的幣值和貨幣的發行量有關係。與西方普遍地將黃金作為貨幣發行的保證不同，薛暮橋認識到在目前的特殊情況下，支持貨幣幣值的可以是糧食，也因此，山東的北海幣在發行的時候就承諾，將會把發行的北海幣的一半用於購買糧食物資作為北海幣信用的保證。山東的新-四軍成立了統購統銷局，通過糧食穩定了貨幣的幣值，並且將偽幣和法幣排擠出了市場。
而目前孫瑜所做的事情和薛暮橋日後在山東所做的事情一樣，為了不過分刺激KMT中央政府和閻錫山政府，孫瑜在晉南地區發行的貨幣叫做糧食券，以小米作為糧食券的保證金，同樣通過統購統銷來穩定幣值，保證老百姓無論什麽時候都可以用糧食券兌換到糧食，將法幣和閻錫山的晉幣排擠出了市場。法幣和晉幣必須在八路軍的專門機構兌換成糧食券，八路軍又通過這些法幣和晉幣甚至偽幣到相應的區域去采購物資。
軍隊大生產運動再配合孫瑜這麽一搞，整個晉南地區的經濟逐漸活了起來，物資得到了流通。
孫瑜有更大的信心在百團大戰發動之前存儲更多的糧食和武器。
隨著越融入這個時代，孫瑜對於這個時代本身的很多遺憾便有著更多的焦慮。看一眼身邊新婚不久要做父親的左參謀長，孫瑜不禁摸了摸下巴，仔細想一想，東北抗聯最艱苦的日子就要到來了，楊靖宇同誌也快要犧牲了吧，不知道從冀東進入東北的王宏昌，能不能夠趕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