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染兒回來了,你鬆手
倒是有幾個同僚過來安慰幾句,大部分都是一如既往冷眼看熱鬧。
皇帝興許也看不過去,終於出言製止了這場諷刺十足的高談闊論,然後又許了孟修儒幾天假,要回府準備去江南一趟,查看今年賦收。
應不染聞言,愁悶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誰人不知去江南查賦收不僅是個美差,更是個肥差,看來她皇帝爹,也不是這麽無情麽。
孟修儒足足去了一個月才返回,走時兩袖清風,一輛馬車,一個包袱。
來時仍舊是一輛馬車,一個包袱,隻不過多了一個木匣。
應不染:.........
孟修儒臉頰潮紅,興奮的打開木匣,然後寶貝似的拿出裏麵的東西。
一隻鈴蘭玉簪和一件雕刻了鈴蘭花的銀質發冠。
好看倒是真好看,可怎麽看,也不像是江南的官吏“上供”來的物件兒。
一問才知道,孟修儒不僅沒有收那些官吏上供來的金銀玉器,反倒是連同他們這件行為一並寫進手劄,命人快馬加鞭遞到京城。
應不染知曉後,扶著額頭直搖頭。
唯一能跟孟修儒討論的熱火朝天的,隻有江知年。
而讓孟修儒沒有想到的是,自他這一月回來後,皇後似乎真的沒有再多提讓應不染成婚的事兒,反倒在每日固定的詢問應不染學業時,提了不少江知年。
而朝堂上,針對孟修儒的人一夜之間突然變少了。
原本江知年和應不染還擔心孟修儒本就樹敵頗多,這要是再上了奏折,毀了多少官員的發財路,日後在朝堂定然更加舉步維艱。
誰知孟修儒回來上朝的第一天,朝堂上罕見的沒有出現一個批判反駁的聲響,皇帝又因為這份極為詳盡的手劄龍顏大悅,即刻將江南的幾個官吏連根拔起,揚言春闈在即,該是肅清不正之風的時候了。
顏花朝聽聞孟修儒如今孤家寡人一個,拿著帕子掩嘴笑笑,非要給孟修儒介紹個遲暮妻,卻被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很簡單,誰是紅顏禍水,自己還想多活兩年。
應不染在顏花朝的逼迫下,隻得硬著頭皮勸說,這才讓孟修儒鬆口,答應見上一麵。
但她太清楚孟修儒的性子,既然他不想娶,哪怕是天仙下凡,孟修儒怕是連眼皮都不翻一下。
不過她不怕,江知年可是冷麵攝政王,對拒絕這件事肯定修煉的爐火純青。
若是孟修儒不願,她就讓江知年去說服顏花朝。
顏花朝煩悶的坐在應不染的寢室,連眼前的賬本都無暇心細看。
剛剛斬斷顏花朝心思的應不染,此時心情極美,換了一身鵝黃色裙衫,頭上還帶了孟修儒帶來的鈴蘭發簪,整個人多了幾分女兒家的嬌俏。
少女絕美的容顏,加上這一身衣衫,以及衣衫下遮掩不住的,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沉穩,讓人看了總是多了幾分親近感。
顏花朝托腮看著她,非要在應不染的發髻上加上兩個飄帶,說是仙氣飄飄,更容易把那群掌櫃迷得神魂顛倒。
應不染無奈的看著頭上兩個同色飄帶,輕歎一口氣,看看時間,拆掉也來不及了。
皂坊此時已經步入正軌,除了孟修儒給介紹的三家鋪子,她們又以皇宮為中心,分別從盛京四個方向尋了六家鋪子合作。
然後開在盛京的那家奶茶鋪子,竟然有不少人過來問,能不能學師?
應不染靈機一動,這可不就是她穿越前的商鋪“加盟”。
今天她約了四個掌櫃,準備好好談談學師的事兒,還煞有介事的讓江知年給她擬了幾份契約。
應不染是有些擔憂在裏麵的。
因為製作奶茶的材料和方法很簡單,經營上用的也是自己和顏花朝宮裏的人,不敢從外聘用,怕將方子泄露出去。
而今若是真要教了人,隻怕日後再想從這個方向賺錢,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了。
當下賺到的銀子雖然多,但長遠來看,似乎也是自己斷了自己的路。
應不染覺得自己和顏花朝的經商路過於和順。
並非她多想,而是她三世的經曆告訴她,蒼天總是喜歡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劈頭給她一棒。
皇後也不再時不時的就叫劉式入宮,倒是讓應不染鬆了一口氣。
但是她仍舊當著應不染的麵兒避諱提及江知年。
仿佛在應不染麵前,江知年就是疫病,提了燙嘴。
春闈的時間也終於定下來,也就短短十幾日。
那些留在盛京等待的學子本來還在抱怨,頃刻便打起十足的精神,閉門不出,夜不熄燭。
倒是江知年,每日同往常一樣,晨起習武,溫書習字,月升而息。
應不染太了解江知年的性子,凡事兒愛鑽牛角尖。
想來這次春闈的題目,他早就爛熟於心,這麽多年裏,不知道針對這次的題目,反反複複重寫了多少文章。
不然,他怎麽會在臨近春闈的這幾日,書都不看,竟是在悠閑的練字。
應不染一連宿在宮外三日,若不是聽棉兒傳信兒,說皇後身體欠安,估計還要在宮外待上兩天,才能抽身回來。
皇後的臉色相較往日,蒼白了許多。
連著嘴唇都沒有什麽血色。
太醫每日來診脈兩次,也未看出有什麽病因,隻道是體虛勞累,開了幾幅安神補身的湯藥,卻總也不見好。
曾經皇後總是說自己身體乏累,想讓應不染去鳳儀宮伺候。
應不染總是推脫,說伺候還有宮女呢,怎麽也輪不到自己。
其實那時候應不染也知道,皇後隻是想她,想借機找點與她多相處的機會,可那時候的應不染滿腦子都是江知年。
若是去了鳳儀宮,她哪裏還有時間偷看江知年。
而今,皇後真的病了,卻總是將她拒之門外。
說怕過病氣給她。
應不染從鳳儀宮回來後,便總是躲在韶華殿偷偷抹眼淚,白日更是不用皇後遣人來,自己就起個大早,趕在妃嬪之前,就去跟皇後請安,然後陪她梳妝用膳。
聽到轎攆聲兒的江知年,扶著額頭看了一眼攀在自己手臂上,哭花妝容的江玉沁,壓低聲音道:“染兒回來了,你鬆手。”
江玉沁“嘁”了一聲,起身拍拍自己衣衫,要木鬆給自己備了一盆水,說要重新梳妝。
應不染本意是想回寢室睡個回籠覺,等孟修儒下了朝會回來再起身。
但此時聽到興樂殿的聲響,心聲困惑,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興樂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