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不了被掃地出門
安宜表情一凜,下意識的後退。
賀知舟撈住她的手腕,將她強硬的拽了回去。
無力抵抗,她嬌軟的身子被按在身後堅實的竹身,惶然抬頭,又見男人深不可測的寒眸,慘淡的月光下,泛著難以估摸的寒涼。
安宜心髒不可抑製緊縮了一下:“你放開我。”
一邊掙紮,她眼睛一邊著急往大宅那邊瞟。
竹林在賀家大宅大門和大宅主樓的中間處,走到竹林這裏,小道就走了一半,離裏麵的主樓也就不遠了,就這麽點距離,要是弄出太大動靜,主樓那邊是聽得見的。
“你還知道害怕?”賀知舟強行掰著安宜的下巴,將她掰了回來。
安宜掙紮得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厲害:“你別亂來,賀知舟,這裏是你家,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男人冷沉的寒眸逼了下來:“我不要臉?是誰一邊委屈巴巴的求我撈她,轉頭又和別的男人打得火熱?”
“是我,是我行了吧。”既然他打定主意要把黑鍋推到她身上,安宜也不想浪費時間的反駁什麽了:“是我不要臉,明知你訂婚了,還恬不知恥的勾引你,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我都知道錯了,願意回頭是岸,也請你高抬貴手,別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這樣對我對你都不好。”
她說完,又要掙開。
賀知舟哪肯放她走,為了防止她逮著機會就逃,他大手便扯住她,條件反射的往小竹林深處一甩。
說是小竹林,但也隻是相對於賀家大宅的前院花園而已。
竹林的實際麵積可不小,每一根竹子都打理得繁密又旺盛,竹身又非常的有彈性,人砸過去是能把竹身壓彎,身子稍微一動就又彈起來,其中一顆不小心彈到她臉上,雖不是正臉,但也足以把她彈到頭昏眼花。
即便如此,她也隻是短暫的按了一下脹痛的半邊腦袋,強迫自己緩過來:“你要真想弄出動靜,被裏麵的人聽到,沒關係的我沒關係的賀知舟,大不了我名聲盡失,被掃地出門好了,反正我現在丟了工作,也沒了名聲,不說你父親了,連我姑姑都不再信任我,距離被掃地出門,應該也沒有多久了。”
幾天沒見到陽光,安宜本就白皙的小臉,在清冷的月色下越發蒼白。
不算圓潤的小臉,看著好像也瘦了些,精致的下顎線,單薄瘦削的身形,比她身後的竹子還要線條分明。
竹影搖曳,搖不動她眸光慘淡的臉,說是哀莫心大於死,也不過如此了。
賀知舟不覺得他是輕易心軟的人,此刻他的心亦控製不住的哐當一下。
“你...就一定要這樣鬧?”
“是我鬧,還是你太不講理?”安宜仰頭,笑看賀知舟衿冷清傲的臉龐:“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麽,賀知舟,你覺得我隻是去警局走了一圈,也沒遭什麽罪,你覺得我就是遭罪了也是自作自受,誰叫我不自量力非要跟你未婚妻做對比,還試圖你的未婚妻,或許你覺得的這些都是對的,可我都已經在你這裏踩過雷了,為何不能為自己換一種人生呢?為我消費哄我開心滿心滿眼都是我,連手都沒牽就願意陪我見家長的男人,誰會不喜歡呢?以前我是沒福氣遇不到也就罷了,現在我都遇到了,是不是要珍惜機會好好相處,爭取盡快把這事定下來?我都二十二歲了,沒力氣再和從前一樣瘋了,我不想再遭一次牢獄之災,懂嗎賀知舟?”
沒有多少鋒利的詞眼,卻一個字比一個字錐心。
翻臉的這一個多月,安宜沒少鬧過,但沒有一次,像今晚這麽的不顧一切。
難以言喻的痛,沿著遍布全身的血管,細密的遊走了賀知舟的全身,身體難以為繼,他幾乎支撐不住:“想好了?”
“想好了。”安宜勾著嘴角,笑得清明:“哪怕這麽做的後果是得罪你,我也一定要這麽去做,賀知舟。”
她抬腿就走。
可能心情很好,她還一邊走一邊哼起了歌兒。
一路疾走,走完後半段小道,走到主樓的門口,她強撐的喜悅,才慢慢的淡下來。
看著月色下,燈光明亮的主樓,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預料中的三堂會審,卻不存在。
賀老太太早已沒有了蹤影,賀景山也不在,偌大的客廳,竟隻有安文心一個人,看樣子就是在等她。
安宜臉色微變,走上前去:“姑姑。”
安文心掀動了下眼皮,語氣裏是說不出的溫柔和疲憊:“你和顧錦昭,想好了?”
短時間內,第二個人問她同樣的問題。
安宜本想給和賀知舟一致的回答,思量後還是選擇了坦誠:“才剛認識,談不上有沒有想好,不過不討厭,能處得下去就是了。”
安文心垂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一會,才帶著幾分悵然的出聲:“年少時遇到太驚豔的人,難忘也很正常,可如果時長日久,驚豔變成了跗骨的腐肉,你就是刮骨剔肉,也一定要想辦法把他給剔除了。”
安宜不知道,安文心這話有幾分安慰她,又有幾分在說服她自己。
默默往她那邊靠了一點,單薄微涼的身子幾乎靠到她的懷裏:“不用擔心的,姑姑,我雖有情,但也冷血,我知道該怎麽照顧好我自己的。”
安文心大約沒聽進去:“你最好記住你今晚的話,爭風吃醋的事是萬萬不要再做了。”
話落她起身:“為了招待知舟和他未婚妻,你姑父特意丟下會議從公司回來,晚飯都沒好好吃兩口,現在還要加班,你沒事就先去睡吧,我去給你姑父做點夜宵。”
安宜連忙請纓:“您坐著歇會,我來做。”
安文心搖搖頭,拒絕了:“你去休息吧。你姑父不愛吃甜,卻很喜歡吃我做的糖水,要怎麽放糖放多少糖,你年紀輕輕是把握不好的。”
安宜沒再強求,但也沒有走掉,安靜的給安文心打下手,幫著她一起把夜宵做好,看著她把夜宵端進書房,久久沒有出來,才長舒一口氣,轉身回去房間。
房門關上,鈍鈍的疼痛,就像觸動了某處開關,洶湧的襲來。
是剛剛被竹子砸到的那處。
和賀知舟還有安文心在一起的時候尚未發覺,這隻有一個人了,好痛,真的好痛,安宜滿頭冷汗的攤在沙發上,手心按著疼痛的位置。
時間流逝但不能緩和疼痛,反而越痛,但這大晚上的,大張旗鼓去醫院是不可能的,連醫藥箱都不敢找,安宜隻能在洗手間擰了個冷毛巾,將就的敷著,試圖把疼痛壓下去。
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毛巾,痛感沒那麽強烈了,也有可能是太困了隻想睡覺,安宜連梳洗的力氣都沒有,就這麽合衣躺在沙發上,沉沉進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宋家大宅。
夜已經很深了,宋薇薇還沒睡,還在書房裏兢兢業業的工作著。
總算把堆積的工作處理完,她一瘸一拐的出了書房,剛好看到宋太太在樓下,想也沒想就說:“媽您幫我看看家裏還有什麽吃的,晚上在賀家就沒吃好,我都餓了。”
“我是你傭人?”宋太太拿著水杯就往樓上走:“你喝個牛奶墊墊肚子,或者找王媽,家裏有沒有吃的隻有王媽最清楚。”
“媽我...”宋薇薇想說自己的腳不好。
雖然她腰椎並沒有像她描述的那般壞到走不動路隻能坐輪椅,但她小腿骨折倒是真的,走路也是很不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