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你要早像現在這麽的乖
安宜確實有埋怨賀知舟的時候,但大多數不是他理虧在先嗎?
嘴唇一咬,平躺著的胸口就鈍鈍的痛,安宜忍住爭執的念頭,把臉別到一邊:“這次算你好人,不計前嫌救了我,謝謝你了賀知舟。”
賀知舟皺眉:“你這是在道謝?”
安宜哼了聲,不說話。
不談前因後果,就說程可嫣,她和賀知舟就再沒什麽好說的。
兩人自上救護車後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但因為救護車裏的空間狹小,一點動靜都傳得很遠,所以周圍幾個醫護,也把他們寥寥幾句的爭吵聽得清清楚楚。
賀知舟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不識好歹的女人,臉上掛不住,幹脆低頭看手機,也不看她了。
身旁男人靜了下來,身下的救護車也在平穩移動,睜眼看頭頂的天花板,撞車之前渙散的諸多情緒,也一點一點的浮上腦海。
賀知舟有程可嫣了。
比不得沒有感情基礎的宋薇薇,程可嫣可是他真正的心頭好。
又有宋薇薇這個能作能鬧的魚目在前,賀家對程可嫣的接受度肯定會更高。
如此一來,她這個從未公開承認過的偽前任又算得了什麽?
他之所以救她,還跟上救護車,無外乎也是因為剛好在大馬路上碰到了,怕被人誤會他見死不救,說閑話罷了。
還怪難受的。
也說不出什麽。
不管公沒公開,暗地裏的分手,都是她自己要提的。
他對她,當然也就沒有哪怕裝一下的義務。
打著吊瓶的手指頭輕輕攥著,安宜沉默著。
不知是傷口太痛,還是藥液的作用,躺著躺著她慢慢睡了過去,後麵下救護車和上手術台的過程中,她斷斷續續睜過幾次眼,徹底醒來已是在寬敞明亮的VIP病房。
賀知舟當然是不在的,偌大的病房,除了躺在病**的安宜,就是儀器滴答的聲音。
是有點孤獨,但也沒什麽可失望的,看穿了賀知舟的薄情,她也不敢自戀的以為,他會看在她車禍受傷的份上,陪她一程。
掙紮著動了動身子,安宜想找到手機,昨晚聚餐本來就沒吃幾口,折騰到現在挺餓的,她想給自己點個外賣。
枕頭下摸半天,都沒找到手機,正想著要不要按呼叫鈴找護士來問問,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身材高大的男人,手上拎著個與手工西裝格外不符的打包盒,緩步走了進來。
看到安宜醒來了,但在亂動,賀知舟眉頭迅速皺起:“你不要命了?”
安宜半懸空的腰身墜了下去,躺平在病**,仰視男人好看但也嚴肅的眉眼,莫名有種說不出的被抓包的感覺。
“傻了?”賀知舟冷臉把打包盒放下,高大的身子矮下去把病床搖起來。
“先洗簌。”他細心的打來熱水和毛巾,還拿了使用方便的漱口水。
在一起四年多,感情最濃的時候,賀知舟不是沒有溫柔體貼過,但在鬧得山崩地裂的時候再這麽做,說實話,安宜是有一點點觸動的。
她努力的吸著鼻子,不敢讓情緒外露出來:“你放那裏,再給我找個護工就好了。”
“你這是...”賀知舟條件反射的生氣,看到她蒼白憔悴的麵孔,到底忍了下來。
“安宜。”他聲線放柔不少:“我知道過去的一些事,你心裏有氣,但你應該看得出來,宋薇薇的事我是刻意放水了,也給你交代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不能總是橫眉冷對,沉湎舊事。”
“交代?”安宜本來不想提從前犯蠢的那些破事的,但既然他主動提起,她也沒必要那麽的客氣。
“你確定,你真有打算給我一個交代?如果那兩個男人沒有做得太過火,試圖以我的貞潔來羞辱你,如果宋薇薇沒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沒背叛你,你還會心狠的把她送出國?你不就和以前一樣,沉默著,縱容著,她愛做什麽就做什麽,隻要別把我弄死就好了!”
當時沒想通就算了,這都過去這麽久了,還沒想通,好歹也是海城大學出來的,她就這麽笨?
賀知舟氣笑了:“說你不自量力,你還真不自量力了!你人雲亦雲的認為宋薇薇真和別的男人有什麽首尾,你怎麽不想想,如果是你,你會在我公開承認你,要和你訂婚的情況下,去找別的男人?”
“我和她...”安宜話說到一半,噎住了。
是啊,一直以來,宋薇薇對賀知舟表現得都是很霸道,很有占有欲的。
這麽一個恨不得把他身邊所有女人驅趕開來的女人,她就是真有男人,又會忍不住在婚期臨近前去做越格的事,去給別人抓小辮子的機會?
“總算想明白了?”賀知舟冷著臉,把擰好的熱毛巾遞給她。
安宜機械的接過,機械的貼在臉上,溫熱的毛巾擋住腫脹憔悴的眼皮,也極好的熨帖了她每一個需要安撫的毛孔。
“不敢見人?”賀知舟修長的骨節伸過來,蠻橫把她毛巾扯掉,放大的俊顏居高臨下,與她無處安放的黑眸相對著。
安宜被看得發怵,扭頭想避開,賀知舟不給她躲避的機會,見她想逃雙手直接捧住了她的臉。
也不嫌她隻擦了個臉,清朗的俊顏直接壓了下來:“說話,安宜。”
安宜被逼得無路可逃,隻能被迫迎視男人的眸光。
那黑沉沉的眸子裏,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知道,那不是愛,或許是占有欲,又或許,是他並不接受曾經那麽愛他的人,說不愛就不愛,說不要就真的不要他了。
“你想要我怎麽做?”安宜啞聲開口。
不想主動提程可嫣,因為以她的身份,沒資格提,提了又是一場無休無止的爭吵。
賀知舟扯了扯領帶,目光落在她並無情緒的臉上,沉吟片刻,冷聲:“遠的先不說,近的,你先把自己收拾幹淨,把粥喝了,把精神氣養起來,我不想跟半死不活的女人聊天。”
安宜噎了噎,沒說話。
賀知舟對外人一向都是冷靜自持的,也就對她這麽粗俗不堪,習慣了,反正她對他也是那樣。
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她沉默的按照他的吩咐,洗臉漱口,捧起事先攤開放在小桌板上的粥碗,小口小口喝著。
一碗軟香清甜的熱粥下肚,她胃被填滿了不少,心情也平穩了幾分:“謝謝你。”
賀知舟難得隻掀眼皮沒翻白眼,沉沉的看她:“你要早像現在這麽的乖,哪會白吃那麽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