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濃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濃霧(文)
魔法大陸聯合軍隊首攻失敗後的第二個夜晚來臨。海防線警戒區戒備森嚴，黑黝黝的夜色中，一隊隊巡邏的戰士不時的走過。
西林銀霄一動不動的坐在指揮室的凳子上，柳三木坐在他旁邊。晉雨坐立不安，緊張的在通訊室走來走去。
葉晚歌帶著一個通訊兵和一個勤務兵先巡視了一遍軍營。今天報到的隊伍本就不多，海防巡邏的人不能少，軍營裏便幾乎沒什麽人留守。法師中隊那裏倒是人都在，不過沒人入睡，全都窩在隊長的帳篷裏屏息正坐。一副隨時戰備的模樣。看見他們來了，眼睛一亮。中隊長羅傑問：“是不是敵軍來襲了？”
葉晚歌笑了，這句話他今晚聽了不下百遍。
“沒呢。你們早點睡吧，養足了精神才能有勁兒打敵人。”
法師們頓時失望，氣勢一鬆，反而三三兩兩的交談起來。沒人回自己的帳篷。
葉晚歌搖搖頭，這話他今晚也說了好多遍了。結果是人人亢奮，換下班來的都不肯休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交談。
秦波靜靜的站在分區交界處，看著遠遠的天空中飄過來兩個人影。
費加羅笑著將千源博弈交到她手上：“喏，交給你了。”告辭一聲離去。
秦波問他：“先去哪邊看？”
千源博弈的臉色很不好，在他的指點下，他們先是從空中看了一圈海防線巡邏，之後是後方軍營、醫療站點，最後來到指揮室。
西林銀霄見他們進來也是精神一振：“有情況？”
千源博弈青著臉，看了一眼緊張的跑出通訊室的晉雨。淡淡的道：“我不是說了麽，除了正常的巡邏和換班，其他人都要好好休息，保持體力。你們這是幹什麽，嚴正以待？”
晉雨吐了口長氣，抹了把臉：“老大，你別嚇人好不好。”
千源博弈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不是我嚇你。是你自己神經繃的太緊。整個分區，隻有醫療站點裏的治療師和護理員在正常休息，夜班人員在冥想，以保存體力。其他地方，全都是三三兩兩不著調。你們興奮的什麽？要打仗了很激動是不是！銀霄，你知不知道全區現在這個狀態是很危險的。你應該督促軍營裏的士兵上?床睡覺，而不是在這裏幹坐著。”
西林銀霄麵色一白。柳三木弱弱的冒了句聲音：“我出去勸勸他們。”
晉雨屏住呼吸，和他一起無聲的退了出來。秦波也跟著一塊兒，還順便體貼的給那兩人關好了門。
柳三木自從到了分區，還是第一次看見秦波。訕訕然道：“我是不是太激動了。”
秦波想了想：“等你上了戰場，見了很多死人之後就好了。”見晉雨有幾分不以為然，又加了一句，“是死了很多自己人。你的朋友、親人。”
柳三木一愣，恍然間好似明白了什麽。若有所思的點頭：“我去看看晶晶，聽說他們那中隊就沒一個睡覺的。”
“三木！”秦波叫住他，“記住，要活著。”
柳三木回了她一個笑容：“放心。我還想和晶晶在戰後結婚呢。”
平靜的一夜過去了，東方微微泛白。波光鱗鱗的海麵平靜依舊。
疲倦的士兵打著嗬欠和隊友交接，交班的士兵出人意料的精神也不怎麽好。黑夜的離去和清涼的海風讓人大腦鬆弛，不少人都找了背風的地方眯著眼睛背靠背打起了盹。
海天一線的遠方，一隻桅杆梢頭悄悄出現。
彭尼祿微笑著看向遠方的海岸，語氣輕鬆：“今天的天氣多麽好啊。我喜歡陽光，喜歡陽光下的一切。鮮血、殺戮、哀嚎，即將發生在這明媚的陽光下。真是令人激動。”
他身邊的達菲拉則有些忐忑：“殿下，明洛公爵傳來的消息真的可靠嗎？不用炮火攻擊就不會觸動防禦結界？‘光明神的震怒’也不會被再次使用？”
“我相信明洛的消息來源。”彭尼祿道，“人生總是需要賭一賭的。那種全方位烏龜殼一樣的防禦我就不信它能堅持到幾天幾夜，每分每秒。現在就讓我們看看對方都有些什麽牌吧。通知魔法師們，該起霧了。”
天空的雲層漸漸層厚，海麵上升起了薄薄的霧氣，忽濃忽淡。
“這是什麽鬼天氣。”一個在海岸上巡邏的士兵打了個嗬欠，“太陽怎麽還沒出來，這都幾點了。”
“可能今天是陰天吧。”另一個年長些的士兵嘿嘿一笑，“你小子是不是昨晚沒睡啊？”
打嗬欠的士兵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就眯了一會兒，大家都在說話。”
年長的士兵頗不讚同：“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你剛畢……”他說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再也沒發出一個字，‘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背後是一根長長的箭矢。翎羽微顫。
“啊！敵——”年輕的士兵吃驚的尖叫還沒喊完就看見另一根箭矢朝自己飛來，疲憊的身體影響了他的速度，眼睜睜的看著箭尖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霧色漸濃，密密麻麻的小船乘著海浪，前赴後湧的停靠在這一片海岸上。
秦波也是一夜未眠，不過她的精神很好。靈寂期講究心靜、養神。修仙者隻要真元充沛，就不存在睡覺的問題。卯初，淩晨五點，天門初開之時，天地間陽氣初生。她習慣性的來到海邊，找了個僻靜的地方練功。她的功法很講究融合自然，這個時間和地點，有天、有地、有海、有初陽、有浩然之氣，最是難得。自然不能放過。
剛聚了一會兒氣，她就猛然睜開了眼。兩道含憤的魂魄在眼前一閃而過，虛弱的幾乎被正陽之氣融化。
秦波趕緊凝氣助力，兩個魂魄的身形穩固了些。說了他們臨死前的發現。秦波點頭，念動往生咒送走了這兩個拚著魂飛魄散也要趕來向她報信的士兵。看著消失在金色光圈裏的兩道白影，她心中微酸。這兩個普通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她會在附近。隻是拚著一股不甘，舍掉了死後的輪回通道。為的是給同伴報信示警。這兩個人，沒有修煉過絲毫法術。單憑著執念凝固成了最簡單的怨靈。如果沒有遇見她，就會在天門大開時被陽氣化為飛灰、魂飛播散。
這樣的靈魂啊！
深灣港海防分區，清晨五點過半。海上忽起濃霧。
一聲嘹亮尖銳的長嘯突然劃破天空。接著又是一聲短嘯，然後，嘯聲長長短短，前後相和。所有在學校受過教育的人都聽出了內裏的含義：一級防禦警備。
難道是敵襲？
西林銀霄率先衝出大門，手執長劍。柳三木慌忙拉住他，聲嘶力竭的大喊：“先集合部隊，快去集合部隊！”
晉雨披著頭發衝進通訊室，抓過擴音傳送水晶狂喊：“一級警戒，一級警戒。有敵軍來襲。所有人員集合，各隊隊長清點人數。葉晚歌副將，請馬上聯係指揮室，請馬上聯係指揮室！”
西林銀霄用力掙脫柳三木，厲聲高喝：“海防線守不住，指揮室留著有個屁用！跟我走！”
“你走了，誰指揮戰鬥？”柳三木毫不猶豫的回喊過去，“指揮室就是大腦，沒腦子怎麽打？”
“那就你留在這裏指揮！”西林銀霄不想動劍，使勁的用腳踹他。
“行了！”一聲怒喝打斷了他們。衛寒江臉如寒霜，衝進通訊室。動作麻利的拆掉通訊法陣，然後又快手快腳的將其左一塊右一塊的全部掛在晉雨身上：“試試看能不能用？”
晉雨目瞪口呆的調試了一下：“沒，沒問題。”
“很好。”衛寒江邊說邊拽下全息地圖，搜刮走全部資料，跑到西林銀霄麵前：“我們人手不足，全部都去前線吧。”
柳三木立刻回神，大喜：“流動指揮所，行！太好了，快走！”
西林銀霄半秒鍾後決定以後不再考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拔腿就往海邊跑。衛寒江和柳三木動用風係法術加速，晉雨邊跑邊不停的報告最新消息。
“葉晚歌正在趕往海防警戒區，他看見敵軍了。法師中隊長問你上哪兒找部隊去。二中隊請求支援，他們遇到了大批敵軍。三中隊集合完畢，問往哪裏趕？一中隊和四中隊問法師在哪兒。啊！二中隊的法師陣亡，再次請求支援！”
西林銀霄青著臉，恨不得能立刻飛奔過去。
“啊！”突然，晉雨欣喜的高叫：“秦少祭祀趕到了。二中隊說少祭祀趕過去了！”
柳三木頓時微微鬆了口氣，腳步越發加快。
“柳參將。”西林銀霄突然道，“情況你也聽見了，該怎麽調兵？”
啊？柳三木吃驚的張著嘴。西林銀霄繼續道：“我劍法雖高，卻不擅長帶兵。就交給你了。”
柳三木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麽。晉雨猛拍了他一下：“快點兒，我這兒還等著回話呢？”
衛寒江也點頭：“銀霄不是那種人。三木，戰事要緊。”
柳三木於是接過傳音水晶發布了一係列命令。衛寒江幫著打開地圖給他看。四個人一邊跑，一邊下達著分區最高指令。
先補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