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第一次催眠
治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同時在場的,還有另外一位喬納什的學生,是個金發碧眼的年輕女孩子,看上去才不過二十出個頭,聽說也是心理學上的天才,特招進入到了喬納什的團隊中。
“碧昂絲,請陸先生先出去。”
喬納什披著一身白大褂,先前就被陸臨川氣了個夠嗆,看著馬上就要開始催眠治療了,結果這個男人還是在診療室裏站著,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已經準備開始做記錄的年輕女學生略微有些意外得看了自己的老師一眼,隨即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走到陸臨川的麵前,“陸先生,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您的妻子的。”
這話,從一個笑得真誠,熱情洋溢的女學生嘴裏說出來,還是有那麽幾分可信度的。
從頭到尾,顧以曉都隻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坐在那裏。
沒有看向任何人。
這樣的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
讓陸臨川如何能放心?
“跟你的老師說,我就坐在角落裏,不會打擾到他,如果他還是這麽磨磨唧唧的話,那麽今天我就先帶著她回去了。”
他自然是不會走的,就如從前一般,無人能向陸臨川發號施令。
喬納什又被氣到,但無可奈何,隻能任由陸臨川待在那裏。
治療開始,喬納什拿了一個懷表過來,引導顧以曉的視線集中在懷表上,這就是最為原始的催眠。
讓顧以曉進入到被催眠的狀態,讓大腦皮層的潛意識來到催眠師的麵前。
“現在,想象你在臨市的一處房子裏。”
喬納什緩緩道來,宛如是夢中那個忽遠忽近的聲音。
顧以曉的神情依舊沒什麽變化。
“你看到了什麽?”
喬納什提問,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顧以曉的身上,看她能夠說出什麽來。
“電視機。”
這個回答讓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
“電視機上在放什麽?”
喬納什看了學生一眼,繼續問。
“新聞。”
顧以曉的眉頭忽然皺緊,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不是讓她覺得很好的東西。
“什麽新聞?”
喬納什繼續問。
“是我爸爸,我爸爸死了。”
剛剛還十分平靜的顧以曉忽然渾身開始抽搐起來。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們不得好死!我一定會報仇的!”
“陸臨川,陸臨川,你別過來,你給我滾出去,滾出去!”
“別跟我一起死,滾出去!”
突然而來的情緒爆發,讓陸臨川當即從角落裏走出來,走到顧以曉的身邊。
“她怎麽了?”
監測她腦部活動的機子在發出尖銳的爆鳴,碧昂絲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情況,姣好的麵容上滿是驚慌。
“現在聽著我的命令,我數到三,你就可以離開那個房間,徹底醒過來。”
喬納什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線,讓它聽上去不至於太過顫抖。
“一!”
“二!”
“三!”
在“三”的指令發出去的瞬間,顧以曉的眼睛瞬間張開。
她的眼睛並沒有焦距,眼神茫然地在所有人的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定格在陸臨川的身上,她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整間辦公室都安靜非常,如果有根針掉到地上,這個時候大概也是被聽得一清二楚。
“陸臨川。”
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擔心了許久的男人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幾乎就要喜極而泣,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居然還能夠從顧以曉的嘴裏聽見自己的名字。
“我在。”
他握住她的手。
可她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呆呆得看著他。
“曉曉,你說,我在。”
他又重複了一遍,卻依舊不見顧以曉開口。
他看向喬納什。
喬納什示意自己的學生照顧好顧以曉,將陸臨川喊到了治療室的一側。
“按理來說,第一次治療是不會有這麽大的效果的,顧小姐的腦子裏,一定有異於常人的地方。”
“那是什麽?”
陸臨川皺眉。
尤其是這個領域的東西,他並不是很了解,但也不至於是喬納什說什麽就是什麽。
顧以曉剛剛說的那些,到底是什麽?
明明提到了他,為什麽,又像是他們從來都未曾經曆過的事情?
“今天你們就先回去吧。”
喬納什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明白。
回去接顧以曉的時候,她依舊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樣子,對於陸臨川的話,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比起從前來唯一的變化,大概就是對於陸臨川的靠近不再像先前那樣排斥。
她隻是越發得沉默寡言。
“曉曉,我們回去。”
他伸手去拉她,她也就跟著他一起走。
從教學樓裏出來,身後的碧昂絲忽然喊住了他們。
“陸先生,我可以和顧小姐單獨聊聊麽?”
陽光又真誠的女學生一向是不容易被人懷疑的。
陸臨川同意了。
三人來到停車的地方,陸臨川守在外麵,讓顧以曉和碧昂絲去車上聊。
當車門關上,碧昂絲再次拿出了喬納什曾經用過的那個懷表,在顧以曉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再一次催眠了顧以曉。
“你是什麽人?”
碧昂絲壓低了聲音,問著麵前已經被催眠的女人。
“顧以曉。”
對麵的女人默默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碧昂絲微微皺眉,將這一句話記錄在自己的本子上。
“那麽,安娜是誰?”
年輕的女學生開始繼續追問。
被催眠的女人聽見“安娜”兩個字,明顯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並沒有回答。
“回答我的問題,安娜是誰?”
碧昂絲略略拔高了聲音,質問她。
然而,顧以曉還是沒有說話。
“聽我說,我下麵說的每一句話,你都必須要記住。”
“你的名字是安娜,你不是顧以曉,顧以曉這個名字,是那些快人用來騙你的,他們想要把你和嶽揚分開,你愛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嶽揚。”
話音落下,剛剛還一直沒有說話的女人卻突然開了口。
“不——”
她雖仍然閉著眼睛,可神情已經是萬分得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