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開雅間,我等他
“公子,要不您還是回馬車吧?”
陽光下忠義侯府門外,薛懷安長身玉立,一身勝雪白袍襯得他好似降世天神。隻是這天神臉色過於難看,蒼白沒有血色,隻是唇上稍稍點綴。
不仔細看隻覺得這是個病美人,可要是稍稍用心一點就能發現他唇上是塗了口脂。
病美人對薛七輕輕搖頭。
薛七上前敲門,不久後滿是憤懣的回來。
“那下人說了什麽?”他溫聲問。
薛七心裏萬般怒火,“他說少夫人不見我們,讓我們滾。”
薛懷安沒說什麽,但雪亮的眼眸卻劃過一抹暗沉。
時間流逝,從人來人往的街上流逝,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
薛七再次勸道:“您傷口剛剛結痂,實在不宜過度勞累。要不您先回去,屬下在這裏守著。”
薛懷安陷入沉默,似乎在猶豫,半晌他對薛七搖頭,“不了。”
“戲台已經搭好,戲未唱完。”怎麽能離開?
……
連桃打發了下人,快步進了院子,剛進去就撞上出來的秦蘇。
她仔細打量秦蘇表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姑娘,薛懷安一直在太陽底下站著。”
秦蘇整理腰間纏繞的軟鞭,聽了這話動作微微一頓,聲音不悅,“你若是擔心他,便去勸他回去。”
連桃連忙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姑娘你誤會我了。”
她又是委屈,又是讓秦蘇不開心的自責。
她又看向秦蘇的腹部,踟躕半天頗為別扭,“春江宴那天出來的人的確是薛懷安。”
“那又如何?”
即便囡囡是薛懷安的她也不在意,孩子又不是非得有父親這個角色。
“以後莫在我麵前向著薛懷安。”
連桃追上去,“我隻會向著姑娘。姑娘放心,以後我再也不說這些試探姑娘的話。”
秦蘇理解現在的連桃,隻是泥人尚有三分脾氣,她很不高興旁人一直提說她與薛懷安。
“姑娘我們要去哪裏啊?”連桃懷中抱了好些小零嘴兒。
“登月樓。”
話落她也停下,頭頂懸掛深褐牌匾,赫然寫著“登月樓”三個大字。
“姑娘要用點什麽?”小二見人來,立即彎著腰上前。
“我找你們掌櫃。”
小二遲疑了一下,問:“姑娘是有要事嗎?掌櫃現在在會客,不太方便。”
“那就開個雅間,我等他。”
小二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這邊,他彎著腰上前,收斂嬉笑問:“敢問姑娘找我們掌櫃有何要事?姑娘又是出自何家?”
秦蘇目光落在這個店小二身上,他瞧著挺年輕,就是身材過於幹瘦,眼睛略顯精明,“忠義侯府,秦蘇。”
見秦蘇沒提說是什麽事,小二心中頓時有數。他連忙去開雅間,讓人上好茶水和糕點,好生伺候。
關上雅間房門的時候小二笑容收斂,心裏頓覺古怪。
這忠義侯府的姑娘來登月樓莫不是想調查十八號與成國公嫡長子私會的女子?
罷了,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不久,小二敲響一扇木門。
“掌櫃的,忠義侯府的姑娘找您,說是有要事。”他隻負責把話傳達到,後續他不管。
房間內。
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看向坐在他對麵的黑袍男人,沉默一下,道:“知道了。”
門外沒了聲音。
“殿下放心,屬下會盡快調查王家滅門線索。”中年男人語氣恭敬,半點不敢怠慢。
修長充滿力量感的大手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你也覺得王家死於仇殺?”
掌櫃不敢貿然下結論,“景和十一年,九年,都曾經發生過類似案件,被滅門的也都是一方大商賈。九年那起結論是情殺,十一年是仇殺,怎麽看都和如今王家遭遇一般無二。”
男人的手輕輕點在桌麵,“為何挑中商賈?”
掌櫃搖搖頭,“屬下也不知。”
他又補充,“很古怪,如果說是為了錢財,李家,錢家,包括這次的王家,他們死後名下產業都能正常運轉。可不是為了錢財,家中錢財又不翼而飛。”
“難道是仇殺,順便順手牽羊?”
這話一出他瞬間想給自己個大嘴巴子,那又不是少量錢財,被滅門的都是一方巨賈,不翼而飛的大量錢財沒有提前安排難以轉移。
對方必定提前做了詳細周密的計劃,而且自認一定會成功。
對麵的男人一直沒說話,掌櫃也不敢開口,雙方陷入沉默。
“忠義侯府的姑娘不是找你?”
“啊?”掌櫃愣了一下,沒明白為何話題跳到這裏來了。
忠義侯不至於被殿下放在眼中吧?
“去看看怎麽回事。”
掌櫃還是不太明白為何殿下會關注忠義侯府的人,但他知道作為手下許多事情是不能問的那麽清楚。
玉白勁瘦的手摩挲著青玉茶盞杯沿:登月樓這個負責人,是不是需要換人?
……
“秦姑娘。”掌櫃推門進來,對秦蘇微微頷首才坐下。
對這位最近在京都鬧得滿城風雨的人物,他是見過的,隻是並不了解。
聽說她是個性子跋扈,脾氣火爆的姑娘。
現在瞧著不太像。
“不知秦姑娘找吳某人是有何要事。”他接過連桃遞過來的茶水,暗中打量秦蘇。
秦蘇把準備好的錢袋子推過去,道:“我想請登月樓的人盯著江州賑災隊伍,不過不要動手,隻要跟蹤。”
掌櫃吳威猛地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江州出事了?”
這消息陛下還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
即便是登月樓也剛剛得到消息。
秦蘇隻記得景和十二年江州發生水患,卻忘了具體時間,父親奉命押送賑災糧去江州,但賑災糧在中途被劫。
若不是宸王力保……
“我有我的渠道,吳掌櫃問這麽多沒有意義。”
她不欲多說。
吳威盯著錢袋子,最終還是收下。
“秦姑娘認為賑災隊伍會出事?”
“我不知。”
吳威不信她這話。
“還有一件事。勞煩吳掌櫃調查一下越海國三皇子。”
吳威擰眉,“為何?”
這件事他不能貿然答應,這關乎兩國關係。
秦蘇也隻是搖頭,有些事情她不能說,說了,不會有人信。
“越海國三皇子的信息,這籌碼秦姑娘付不起。”
秦蘇張了張嘴,知道吳威的顧慮。
“秦姑娘是得到什麽信息了?”吳威想起眼前這妙齡少女是忠義侯的女兒,而忠義侯非同尋常,或許他有什麽渠道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