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劉氏,你終於怕了吧?
前世的時候,燕蘅也是變著法子的叫她往莊裏送東西。
冬天的筍,夏天的藕尖,秋天的各種果子,春天的野菜他也要嚐。
她去了莊上後,燕蘅會使各種刁鑽的法子為難她。
比如,要她跟他學寫字,學畫畫,學彈琴,要她背《趙國經史》。
學認字就罷了,背什麽《趙國經史》?她一個農婦又不考狀元!燕蘅那廝簡直是個大變態!
“夏娘子放心,我們主子敢收,就能吃完。”竹韻微微一笑。
“好說,隻要價錢公道,他要什麽山貨,我都想辦法送過去。”夏小柔點頭。
她要離開宋家,就要搞錢,搞很多錢。
而燕蘅有的是錢。
她不想白拿他的錢,但她可以將貨物賣給燕蘅。
送走兩個女使後,夏小柔打開裝錢幣的布袋子。
她發現,裏頭除了有一串錢,還有兩枚金葉子!
一串錢是一擔筍的價格,這多的兩片金葉子算什麽?
“娘,把錢拿過來!夏氏都不燒飯,哪有資格拿錢?”宋翠喜的聲音,在身後忽然傳來。
宋劉氏冷哼,“那是當然。”
宋劉氏身子壯力氣大,一隻手便將錢袋子搶了過去。
夏小柔心中冷笑,這母女倆一如既往的不要臉!
她單打打不過她們,更別說這會兒有兩人了。
既然武鬥鬥不過,不如來文的。
夏小柔微微扯動嘴角,伸手將自己的頭發揉得亂七八糟,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力拍打地麵,放聲嚎哭。
“文山啊!你怎麽走得那麽早呀!你娘欺負我也就罷了,連你妹妹也一同欺負我!我整日忙前忙後,又是幹農活又是做家務,盡心侍奉公婆,還照顧你妹妹,可到頭來還是落得個不賢惠的名聲。”
宋劉氏翻著白眼,叉著腰罵,“死賤人,你鬼哭什麽?做媳婦的不侍候公婆你想做什麽?想當娘娘?怕是你沒那個資格!”
夏小柔不理會她,繼續哭,“我頂風冒雪去山上挖竹筍,好不容易才掙了點兒血汗錢,本想著買件新衣裳過個體麵年,可錢卻被你娘和妹妹全部搶走了。搶了錢不說,你娘和妹妹竟然還動手打了我。文山啊,我的命咋就這麽苦哇!”
“我什麽時候打你了?你個不要臉的賤人!”宋翠喜也罵。
“沒法活了呀!”夏小柔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楚都發泄出來一般。
宋家的院門前,就是村路。
本村外村的人,都會打此經過。
雖然是下雪天,但路上也偶爾會有鄰村人往來。
而且,下雪的天氣裏,鄰居們大多在家閑著。
夏小柔扯著嗓子嚎哭,引得幾個過路人停步觀看。
宋家的幾個鄰居們,也紛紛開了院門,朝這邊看來。
聽到夏小柔哭著說宋劉氏打了她,三三兩兩走來說,“文山娘,小柔嫁來雖然時間不長,可她家裏家外的活兒都在做,從來不跟你們頂嘴,又勤快脾氣又好,你怎麽還打她呢?”
“她一個寡婦,也不容易啊,宋家嬸子。”
過路人中一個年長的老漢,沉著臉走來,“打人,還搶寡婦兒媳的買衣裳錢?你這婆子怎的這麽不講理啊?”
宋劉氏氣得發抖,指著夏小柔咬牙切齒罵,“夏氏,我什麽時候打你了?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打了她也不會承認,她都是將夏氏關在屋裏打。
但今日,她還沒有出手呢!
“打了打了,明明就打了,就剛才,娘和翠喜一起打的我,嗚嗚嗚嗚,我不活了啊,文山啊,你把我接走吧,我不想活了。”夏小柔扯著嗓子嚎哭。
宋翠喜瞪大雙眼,“夏氏你個賤人真不要臉,你胡說八道!”
她和宋劉氏一樣,今天還沒有打過夏小柔。
“這不是打的是什麽?”夏小柔哭著擼起了袖子,還把脖子上的牙印展現給鄰居們和路人看,“這是小姑子翠喜咬的,這脖子上是婆婆掐的,這胳膊上的印子是她們把我從**拖下來打的,嗚嗚嗚,我不活了,我全身都疼啊!”
宋劉氏經常跑到村裏去哭著賣慘,說受了誰誰的欺負,其實往往是宋劉氏欺負了別人。
夏小柔將這一招學了來。
她心裏冷笑,裝白蓮花,誰還不會?
大家看到夏小柔胳膊脖子上的傷和牙印,全都吸了口涼氣。
夏小柔皮膚白,襯得那些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十分醒目,看了叫人心驚。
這脖子上的牙印,也斷然不是夏氏自己咬的,因為咬不著啊!隻能是宋家母女咬的。
兩個年長的過路人,又開始憤憤不平指責起了宋劉氏。
另外幾人則數落宋翠喜不該打嫂嫂,嫂嫂是長輩,打長輩是沒教養。
宋翠喜幾時被人指著鼻子教訓過?氣得她尖叫著跺腳,“這不是我打的,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咬她!你們不要聽這個夏賤人胡說八道!”
宋劉氏氣得咬起了後槽牙。
說她沒打吧,可夏小柔的身上明明有傷,這傷的原因還不能說出去。
說打了吧,她就得被鄰居們數落。
宋劉氏吱吱唔唔窘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模樣越發叫人認為,她確實打了人,沒法辯解。
鄰居們和路人更加責怪起她來。
“文山,你要是在天有靈,就替我說句公道話吧!隻要你能幫我,日後每年清明我都會給你燒很多很多的紙錢。文山啊,求求你顯顯靈吧!”夏小柔又哭起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真要你的錢,我還不是怕你亂花掉?”宋劉氏擔心夏小柔說出更不好聽的話來,隻得不情不願將錢袋子丟在夏小柔的懷裏,拉著女兒扭身回了屋。
她兒子還沒死呢!
給活人燒紙錢這是會折壽的!
她擔心夏小柔真這麽幹。
夏小柔將錢袋子捏在手裏,冷冷勾了下唇。
宋劉氏,你終於怕了吧?
兩個鄰居婦人將夏小柔攙扶起來,安慰她,“別哭了,快進屋吧,外頭冷,別凍著了。”
夏小柔揉著眼,向大家道了謝,往屋裏走去。
身後,過路人向鄰居們問起夏小柔的身世,“怎麽這麽年輕就守寡啊?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呢,她娘家人呢?也不管她的?”
“嗨,別提了,親娘早死,有了後娘親爹變後爹,她是被娘家人賣給宋家的,娘家哪會管她死活?”
夏小柔還沒有走進正屋,聽到身後鄰居們的議論聲,她握了握拳頭,這一世,沒人管她的死活,她自己管自己!
她到廚房裏尋吃的,沒尋著。
鍋灶全是冷的。
夏小柔的目光往架子上掃去,打開一個罐子的蓋子朝裏瞧了瞧。
她抱起罐子走出廚房,往宋家二房走去。
宋家二房和宋劉氏的大房是死對頭。
老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