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景 第九十六夜：隻是昔日
L28區花圃大改之前一派冬景，如今是姹紫嫣紅不知何處下足。夜疏淩執意要和塞西莉亞一起去，雖說冥界的安全工作還是不錯的，他總是固執地認為萬一有個萬一，這個幾率大概也說不準。塞西莉亞一笑了之，對於他奇怪的動作她覺得異常的理所當然。
兩人還沒走幾步，那邊就遙遙地響起慵懶隨散的聲音：“我似乎還沒有開始賣門票吧。”路小西穿著寬大的園丁套裝不緊不慢地踱了出來，見到兩人不由挑了挑眉，“來找茉莉？她還在睡覺。”
“難道不準我們來看看花嗎？”塞西莉亞走過一大從迎春花，“漂亮的花自然得有人來欣賞，否則藏在裏頭悶壞了可不好。”
路小西覺得頗有道理地點點頭，隨手折下一枝鮮紅的玫瑰，遞給她：“那麽我歡迎你們來參觀，順便把這枝花當作是慶賀之禮。”
“慶賀之禮？”塞西莉亞有些不解地看著她，又瞅了一眼臉上滿是紅暈的夜疏淩，恍然大悟，隨即也是滿臉通紅，不甘示弱地對路小西道，“才一枝花也太小氣了吧。”
“一枝就夠了，難不成讓我送你99枝？我難保他會不會砍了我。”路小西毫不介意地調侃兩人，解下園丁圍兜，向前走去，“茉莉該醒了，你們有事就跟她說吧，畢竟你們在這裏也不能呆太久。”
茉莉難得沒再穿蕾絲白裙裝，而是一套米色的長單衣，她坐在水晶棺材上麵，對著塞西莉亞歪了歪腦袋，眨了眨蘿莉樣的大眼睛。表情突然肅穆起來：“我的後代，你再次來此是想飛蛾撲火嗎？”
“沒有什麽飛蛾撲火之說，茉莉大人。1 6 小說網.手機站．16 ．n”塞西莉亞恭敬地欠身行禮。說話的口氣卻是不卑不亢，“茉莉大人能舍棄地。我如何不能舍棄？”
茉莉從棺材上跳下來，走到夜疏淩跟前，打量了他一番，然後指著外麵：“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和塞西莉亞說。”夜疏淩看了看塞西莉亞。對方頷首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於是他便有禮地向茉莉欠身，轉身走了出去。
門啪嗒一下輕輕關上，茉莉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原本想用那片靈魂碎片換取自己的靈魂，為什麽又要去幫他？”
“單是換回自己地靈魂也太自私了。”塞西莉亞道，“這就像一個人吃慣了牛肉，突然欲望不滿想去吃鹿肉一樣，這種自私會害了自己的。仔細想一想，現在地生活我很滿足。”
“不錯。你很理智的把自己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不過我想這不是主要原因吧。”茉莉望著外麵踱步的夜疏淩，“我很清楚這一點。喜歡一個人，就會把對方的幸福和自己捆綁在一起。你真的不介意嗎？要知道靈魂碎片所蘊含地力量。足以統治整個血族。”
“我不在乎統治血族。”塞西莉亞道。“現在整個局勢已經穩定下來，沒有什麽統治之說。那種在雲端之上的感覺隻會使自己愈發寒冷。”
“你想過未來嗎？”茉莉道，“如果夜家的詛咒真的被打破了，那麽未來會如何？你們一個是血族，一個是人類，根本不能在一起。”
門突然開了，開門的卻是路小西，她帶著夜疏淩進來，微笑著摟上茉莉：“他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想他們一定會有解決的法子。”她轉頭道，“現在去璿璣塔還來得及，晚了可就麻煩了，靜息可是個很講究準時的人。”
在路小西好心的提醒下，兩人匆匆忙忙趕到璿璣塔，正巧提前了五分鍾，客服秘書小姐有禮貌地邀請他們前往樓上地靜息辦公室。
當秘書欠身通報後，兩人步入辦公室，驚訝地發現這裏除了靜息，竟然還有一個人。
“呃，奶奶？！”消失三天的宋青慈原來一直都在這裏，人淡如菊的女子優雅地微笑，仿佛是在和靜息一起等待他們。
靜息靠在椅子上，金色地頭發猶如陽光般絢爛，翡翠色的眼眸無聲地透出一股威嚴，但眉眼間地微笑隱隱泛出柔和。她直起身來，看著秘書將門合上，然後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但你們也得聽聽青慈地意見。”
宋青慈抬頭看著孫子，心中滿是歎息：“我很清楚這一點，這個契約換取了夜家世代無人可敵的破魔能力，但是也是最為殘酷的一個交換。你們兩個都長大了，一定要仔細考慮好，一旦做出決定就絕對不能悔改了。”
“奶奶，你放心吧。”夜疏淩和塞西莉亞互望一眼，他繼續道，“我們都考慮過了，既然當初是以愛情作為代價換取破魔能力，那麽我們就想將代價更換。”
“哦？”靜息饒有興趣地笑了笑，“你們有什麽代價能超過這個？”
塞西莉亞道：“我們自然是知道愛的力量無法匹敵，但是我們願意拿附著在我們體內的靈魂碎片來交換，以及----”她拿出聖杯，擺在桌上，“第三件聖器，聖杯。”
宋青慈訝異地看了塞西莉亞一眼，夜疏淩神情自若，早已知曉，而靜息則是伸手觸摸上了聖杯，了然地說道：“聖杯與你定下了契約啊。”她起身踱了幾步，“不容置疑，靈魂碎片的力量是難以估計的，畢竟當年該隱曾經統治過半個世界，而且第三片碎片消散後，它的力量回複到你們身上，更是難以想象。”
“你們要想好，付出這個代價等同於付出自己的主要力量來源。”靜息繼續道，“而聖杯更是世界力量的融合點，聽說過有容乃大這個詞嗎？說的就是這個。實不相瞞，當年茉莉為了找回自己的靈魂，付出了自己絕大部分的力量。”
夜之魔女茉莉，竟付出了自己絕大部分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強度是難以想象的。
夜疏淩搖了搖頭：“如果說我有這麽大的力量完全是因為外來的力量借助，那麽我不要也罷。”身為夜家人，應該有固有的驕傲，借助靈魂碎片完全是種恥辱。
塞西莉亞深有同感地點頭附和。靜息舉袖微笑：“果然是相似的人呢，不過之前的話純粹是假設而已，我可沒說是否同意你們交換契約呢。”
兩人不禁一愣，抬頭怔怔地看著靜息，難道煮熟的鴨子要眼睜睜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