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盡
關前阻礙已無，再沒有人可攔葉玄。
玄關透著恢宏之氣，入目望去，無數古樸建築攝入心魄。
隻是想象之中的群起而攻沒有出現，人群來來往往，葉玄的出現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這些人修為有強有弱，看起來應該是鎮魔關中的原住民。
“這就是鎮魔關嗎？”
葉玄低語。
鎮魔關的規模和一座普通的城池差不多。
商鋪，廟宇，小販...
叫賣聲也此起彼伏。
唯一不同的，是這裏人幾乎都有修為在身，卻又返璞歸真。
破雲而出的鎮魔塔自葉玄剛入關就已經看到了。
那種鎮壓一切，橫壓古今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
除了此塔，還有一樣東西讓人隔老遠便心神顫栗。
一柄劍。
一柄萬丈長劍，包裹著混沌仙芒，透著無窮銳利，懸掛在鎮魔關最中心的區域。
葉玄雖然從沒來過，可也略有耳聞。
鎮魔之劍。
曾斬無盡妖邪，滅詭異道則。
乃是鎮魔之根本，除融道強者外無人可靠近。
此關無歧路，一條通天大道貫通兩地。
一處關前，一處關後。
所謂關後，也就是踏入禁區的最後一段路。
“最近關內人都多了起來，每天不是打就是殺，也不覺得無聊。”
“當做看戲就好啦。”
“紅塵”中過，葉玄也聽到了很多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外來者的到來，讓這座雄關染上了無窮血色。
已經不止百人隕落在關內了。
令他意外的是，這一個弘揚殺戮的地方，反而在此居住之人氣息平和，善氣迎人。
本以為是他們不知道長生秘存在，可當發現葉玄走過時，居然有人竊竊私語。
“這不就是他們所找的那個攜帶長生秘的修士嗎？”
“是啊，聽說他之前在關門那裏已經和那些人打過一次了。”
葉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沒走多遠，他停了下來，變道隨意找了一間茶館。
茶館不大，隻有七八個座位。
此時並無客人落座，葉玄於此坐下。
“要喝點什麽？”
老館主笑問。
“普通茶水一份即可。”
“好。”
老人很老，動作卻很麻利。
溫杯投茶，注水刮沫，一氣嗬成。
“慢用。”
葉玄道謝。
不知為何，在此地坐下，居然心境都平和了下來，煞氣內斂，不自覺地感覺自己似乎就是一個普通人，隻是簡簡單單喝個茶。
“好茶！”
葉玄抿了一口，讚道。
“好茶也得遇到懂行的人呐。”
老人頭也不抬，在整理著什麽。
過了一會才道：
“小兄弟並非此城中人吧？”
葉玄平靜點頭。
“鄉野過客罷了。”
“最近長生秘者風頭很盛，小兄弟不前去一觀嗎？”
老者取了兩杯茶，給葉玄換了一杯，自己拿了一杯。
“老伯莫非覺得長生秘是真實存在的嗎？”
葉玄反問道。
老人搖頭又點頭。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得準呢？”
“不過我倒是不信，就算真的有，也懶得湊這個熱鬧嘍。”
“有時候啊，活得久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葉玄讚同的點點頭，確實，有時候長生或許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如果真的有長生者在世，哪怕他們的足跡遍布了這個大陸，見證過整個曆史。
哪怕他們實力強到令人戰栗。
最終也隻能獨自在不息的時間長河中爭渡。
這份孤獨，足以令人恐懼。
“老伯，我有個問題不曾想通，不知可否解答一二？”
“反正現在也沒什麽客人，你可以說來看看。”
老頭坐看人來人往，神色恬淡，似乎就是一個普通人一般。
“我發現鎮魔關中的人似乎對長生秘者並不在意，難道他們就不求長生嗎？”
葉玄這個其實有些好笑，現在處在輿論風波中的人正是他自己，這麽問，就好像在說：
老伯，這些人為什麽不來殺我？
老人喝著茶，笑道：
“五域修士數萬萬，到此來者也不過萬餘人。”
“沒來的可能是怕死，也許是實力不夠，又或者是誌不在此。”
“總之，每個人都有著屬於自己的理由，比如我，就是單純不信而已。”
“所以，這些人大概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吧。”
老人不過闡述了一個事實，葉玄略微沉思，將手中茶一飲而盡。
“多謝老伯解惑。”
結完茶水錢，葉玄起身告辭。
恰逢來了客人，老人晃晃悠悠，又開始忙碌起來。
葉玄去而複返，再次踏上了這條道。
路途中風景很美，繁花似錦，香氣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自從天仙聖子陷害他以來，葉玄好久沒有如此靜下心來賞景了。
雲卷雲舒，清風拂麵。
葉玄便在愜意的氛圍中，獨自踏上了這殺戮的征途。
葉玄忽然想到了老人說的話。
或許...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理由。
.............
“他來了。”
大道盡頭，群英薈萃。
入目者，修為皆是通天之輩。
祁山七傑，黃家三鬼，蔡家虛鯤，西域禿子...
除了這些赫赫有名的天之驕子外，其餘人皆是合一巔峰境界。
除了大宗交手，幾乎很少得見這麽多強者齊聚。
看葉玄到來，有人不禁讚歎：
“前去阻攔的人都被殺了，看來此人在合一境界已然通神。”
而稱霸一方的雄主卻不屑地反駁道：
“那又如何，一群廢物罷了，怎與我等相比？”
“魔道的命數已盡，今日路盡之地，也該他喪命於此！”
也有聖地長老一語不發，內斂的氣息似一座等待爆發的火山，所有人都知道，火山一旦迸發，必定石破天驚。
葉玄每一步都走得很平穩，他自然看到了前路的眾人。
除了很多沒有見過麵的，還有一部分交過手的。
祁山七傑神色陰翳，他們已經得知，王長老魂燈熄滅了。
黃家三鬼和蔡家虛鯤則是上下仔細打量葉玄。
葉玄名聲在外，已經超越了他們。
他們自然很是好奇這個不凡的男子。
哪怕雙方早已站在了對立麵，乃是死敵。
路已盡。
葉玄氣質突然變了。
每走一步，氣息便高上一截，魔氣與煞氣不再內斂，無數冤魂自他背後浮現。
前方眾人同樣威壓外放，大戰一觸即發。
今日，或將是東域荒漠這場鬧劇的終點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