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濟世,我隻是想長生不老

第三百九十七章 窺見天機

靈氣氤氳,氣息凝實。

內視己身之下,氣海之中原本充盈至極的靈氣已凝成液態,化作淺淺的水窪留存,整體泛著一絲青色的光澤。

數量上無疑是下滑了不少,但質量卻是大大提升。

“築基。”

顧擔握了握拳,實話實說,沒什麽感覺。

他自身的力量已經極為強橫,仙道境界從練氣晉升築基,對自身的戰力而言算不得什麽增幅。

更何況仙道對於自身肉體的強化本就遠不如武道顯著,除非是特意煉體,否則肉身從來都不是修行者的強項,鬥法才是。

“練氣破境築基,難點有二。一來是靈氣自身的積蓄、進境,也就是要先到練氣九層才具備基礎條件。其二,自然是靈氣化液,凝於氣海。”

晉升之後,顧擔第一時間總結自身發現,這種時時盤算、反思自身的行為,對修行大有裨益。

“對於尋常修士而言,當真練氣九層的話,連神識外放都難以做到。便是內視己身,也分外艱難,本就駑弱的神念再壓縮自身靈氣,使其如臂指使,聽從指揮,的確是一個不小的難關。”

顧擔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可對我而言,這一步簡單至極,水到渠成,沒有任何困擾可言。我的神念強度.理應不下於自身武道境界!”

他始終都在修習白蓮觀想圖,更是得到過白蓮尊者的道果滋潤,神念強度暴漲。

別說是體內煉化過的靈氣,就是外界的無主靈氣,他心念一動間都能強取豪奪,猶如武道宗師對普通人出手,那自然是十拿九穩,出不了半分紕漏。

可尋常修士在練氣九層的時候,做夢都不可能有這麽強橫的神念,神念若無法支撐自身靈氣化液,一不小心給自己搞的爆體而亡都不是沒有可能,縱使沒那麽倒黴,靈氣運行一旦岔路,走火入魔也隻是等閑!

於是就出現了築基丹。

築基丹的真正效用,是幫助人靈氣液化。

也就是減緩自身神念的負擔。

資質不夠、底蘊不足,亦可用外物來暫且彌補。

所以築基丹對於很多沒什麽實力的底層修士而言,都是求之不得的珍寶,一條破境所需的捷徑。

可對顧擔而言,完全不必去搞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

他自身的根基已經過於紮實,武道方麵更是遙遙領先此世所有武者。

如今轉修仙道,餘澤遍布,哪裏有那麽麻煩。

何止沒有千難萬難,輕鬆寫意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跟喝口水一樣簡單。

“這就是長生者的積累。”

顧擔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他的所有經曆、磨難,最終都會成長為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且與日俱增。

如今隻不過是稍稍變現了一部分而已。

心念一動之間,一滴帶著些許青色光澤的靈液出現在了顧擔的手中,滿是他的印記。

“這就是液化後的靈氣。”

顧擔仔細端詳著。

靈氣是天地賜予萬物生靈的珍寶。

尋常人經年累月處於靈氣濃鬱之地,可延年益壽。

花草樹木、飛禽走獸,得靈氣眷顧,亦可誕生靈智,再度成長。

單從這一點上來看,仙道優於武道,甚多。

武道尚需努力修行,不可懈怠,但仙道什麽都不做,即使隻是身處靈氣濃鬱之地,便能得到幾分饋贈,也難怪世人皆愛求仙。

某種程度上而言,仙道的確是有“天上掉餡餅”這個可能的。

“牟~”

在顧擔端詳手中靈液的功夫,不遠處趴伏在地的青牛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站起身來,琥珀色的眼睛中滿是渴望。

青牛伸出舌頭,不斷的抵舔著嘴唇,四蹄有些不安分的在地上亂踩,眼睛眨也不眨。

“自己修行去。”

顧擔白了它一眼,訓斥道。

“牟。”

青牛無奈,再度趴伏在地,耳朵軟趴趴的貼在腦袋上。

顧擔拿著靈液走到烈陽天菊麵前,屈指輕彈,那一滴泛著點滴青色的靈液便落入烈陽天**蕊處,與此同時一道並不盛烈的綠芒也隨之一同迸發而去。

得此大補,烈陽天**瓣盡數張開,短時間內顧家小院中的香氣濃度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那晶瑩的花瓣上,鮮紅色的紋路交織,勾勒出妖嬈而又複雜的紋理。

“牟牟牟!”

青牛不再淡定。

這是偏心!

這妥妥的就是偏心!

都是一個院子裏的,憑什麽花有它沒有?

青牛湊到顧擔身旁,用碩大的腦袋一側蹭著顧擔的身子。

難以想象一隻小山也似的凶獸,竟也能做出那般討好的姿態。

“去去去,花與青牛不能一概而論。”

顧擔屈指輕彈青牛的腦袋。

然而青牛就是纏著他不放,還死不要臉的伸著頭用舌頭舔他的手,若有狗子在這裏,怕是都要甘拜下風。

“好吧。”

顧擔也被青牛給逗樂了,絲絲縷縷極為細微的青色光澤緩緩沒入青牛的體內。

青牛身子一震,泛著青色光澤的肌膚上油光水滑,肌肉鼓動,在表皮掀起陣陣波濤,筋骨與身體共振,恍如得到了大補之物!

但隨即,一陣極度饑餓感隨之而來,想要吞下眼前看到的一切。

又是一滴靈液出現在顧擔手中,塞到青牛的嘴裏。

顧擔告誡道:“外力晉升,終究不如自身努力可靠。你既有靈,便勿要懈怠修行。”

他如今對於若木的使用極為謹慎。

這種力量並非萬能,特別是對於真正的生靈而言。

力量是存在關隘的,突破宗師所需要的氣血見障也好,晉升築基所需要的靈氣化液也好,當力量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後,關隘就在那裏。

像是武道,渡不過去無非是實力卡住,不得寸進,可仙道不玩這套,到了晉升之時即是全盤考驗,一旦失敗後果難料。

他已經通過實驗夏朝境內的靈株,得到了這個答案。

一把把無形的鎖,牢牢籠罩著萬物。

人如此,靈株亦是如此。

青木液可以加快過程,卻不能越過枷鎖,這就是過猶不及的道理。

“牟~”

得到了造化的青牛極為開心,可隨即一陣沉沉的睡意籠罩而來,青牛用舌頭又舔了顧擔的手掌幾下,然後趴伏在小院地上,很快便昏昏睡去。

休憩之時,青牛的肌膚仍在鼓**,偶爾傳來些許的悶雷之音。

在顧家小院待了這麽多年,靈氣充裕,今日得了饋贈,總算是有了些許變化。

顧擔正要煮盞茶來慶賀自己晉升築基,一陣深邃悠遠的嗡鳴聲便從遙遠天際傳入耳中。

於此同時發生的,是地麵極為輕微,尋常人萬分難以察覺的顫動。

可顧擔的感知何等敏銳?

變化發生的一瞬間便已然洞悉,雙目之中神紋流轉,掃視天穹。

然而萬裏晴空,浩瀚莫測,縱有天眼在身,仍不可睹天地之深邃廣闊,一切空無一物,似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但到了顧擔這個層次,已經不相信所謂的“錯覺”。

感知到了就是感知到了,沒有幹擾的情況下,不存在似是而非。

某種特殊的變化,已然出現在天地間。

顧擔在小院中思量片刻之後,身如孤鴻般消失在小院之中。

夏朝皇宮。

啟誌帝正在批閱公文。

夏朝曆代皇帝都極為勤政,其中王莽是表率,承平帝也不甘示弱,到了啟誌帝這一代也同樣如此。

雖算不上事事親為,但發生在夏朝的事情,該過目的也是一件不落。

自從法家領袖商辭官而去之後,廟堂上的事宜少有人能為他分擔,反倒是更加忙碌了一些。

國家雖說是一個整體,但地域不同,政策就會有所偏差,其中最明顯的則是時節。

正經的王朝,幾年能不遭災都算上天垂青,地域廣闊之下,一地風調雨順,一地天災連連都很是正常。

夏朝今年的運氣大概不太好,此時已經是初春,可英州那邊卻下起了鵝毛大雪,受災嚴重。

其間的調度和賑災決策,少不得啟誌帝的拍板。

就在啟誌帝忙的熱火朝天之時,一道身影驟然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顧先生?”

啟誌帝抬起頭來,原本不滿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驚詫。

除了顧先生回來的那一天,這麽多年來,顧先生還是第二次又來到夏朝皇宮。

他若是自己不去顧家小院,顧先生大部分時候都沒有任何動作,像是沒有歸來一樣。

他也總算是明白,先祖對於這位超脫於夏朝之外的強者,為何會給出一個‘不似人間之客’的評價了。

對於權利,這位是真不在乎,即使強盛如夏朝也一樣。

他所擔心的,顧擔對廟堂政策的幹擾也從未發生過,除了不許主動發起戰爭之外。

當初他的反應,反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此時到訪,啟誌帝雖不明所以,卻是連忙起身,讓出位置,“您坐。”

“不必客氣。”

顧擔不說廢話,幹脆而直接的問道:“當初給你的那批修仙法門,如今有多少修士?大概在什麽境界?”

“因此事並未大張旗鼓,選人也是慎之又慎。如今修行仙法之人,一共有五百三十七人。其中大部分已經到了練氣中期,佼佼者則是剛到練氣六層不久。”

啟誌帝麵色肅然,立刻回答道。

仙法可修,這是如今最大的公開的秘密。

天地間縱有靈氣,無有修行之法也是枉然。

昔年宗明帝早在大月時期就將凡間給犁了一遍,留存於世的法門少之又少,外加上夏朝開國之後,首推墨家,對於喜歡玄之又玄不講人話的‘求仙問道’極為抵觸,如今的夏朝對於求仙問道之風氣並不盛行。

按照啟誌帝的想法,廟堂自然是要先掌握到足夠的力量,然後才能將消息真正告知國民,防止徒增變數。

那些有幸先人一步修習仙道的人,都是精挑細選下大浪淘沙之輩,對於夏朝的忠誠也很有保障。

“嗯,還不錯。”

顧擔輕輕點頭,十餘年的時間修行到練氣中期,已算是天資一般者的正經水準,又沒靈藥滋補,挺正常。

“夏朝發現的那些靈株,其中成熟的盡數采摘。采摘下的,該用用,該獎獎,不必吝嗇。”

顧擔說道。

“可是出了什麽變故?”

啟誌帝聞言一驚,這是要快速提升夏朝的高端戰力了。

“不一定。隻是很多靈藥如今本就已經正常成熟,留著也是留著,放在那裏也是無用。不如先變成自己的力量再說,縱是真有變化,也不必過於慌張。”

顧擔自然是不好打包票,或許隻是他神經較為敏感,但這種事,他向來是寧肯錯殺不肯放過。

就如同當初在不周山脈中察覺不對立刻散功跑路一樣,何必什麽事都要等到事到臨頭才做選擇?

真正的聰明人就該先人一步才行!

“我明白了。”

啟誌帝連連點頭,對於顧擔的說辭沒有絲毫的懷疑,這位既然這麽說,那夏朝就那麽做,就是這麽簡單。

“報陛下,鄭非求見!”

兩人談話之際,門外傳來一道通報聲。

“讓他進來。”

啟誌帝命令道。

鄭非也是那五百三十七位夏朝修士的一員,又得到了顧擔看重,於是也有了啟誌帝的特許,如有要事,可以直接來皇宮中尋他。

這就是得遇貴人的好處之一了。

不多時,鄭非走入禦書房,見到站在那裏的顧擔,眼前一亮道:“顧先生,我去您的小院中尋您,沒有見到,沒曾想您在這裏。”

“哦?”

顧擔問道:“可是有修行中困惑?”

“不,不是。”

鄭非搖頭,那雙灰色的眼瞳焦距在一起,說道:“前不久,我突然就‘看’到了一副很奇怪的畫麵。”

“很奇怪的畫麵?”

顧擔眉頭微挑。

“就是在天上,有很多跟島嶼一樣大的飛舟,裏麵到處都是飛來飛去的修士、連綿成片,正在飛馳而來。”

鄭非說道。

“你確定是你看到,而不是做夢夢到的?”

啟誌帝探頭看向窗外,掃了一眼後問道。

“不,不是做夢!當時我正在修行,然後眼前就出現了那麽一副畫麵。”

鄭非連忙解釋道:“絕無半分做夢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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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