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終結者

第70章 曆史讀檔千百遍她自坑神不變

第七十章 曆史讀檔千百遍她自坑神不變

開車回家,在天目山路上被一個長達一分鍾的紅燈給堵住了。顧莫傑心有所思,又加煩躁,不由自主便蹦出一句感慨。

“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誰惹你了,不會是我和小茹姐吧。”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陸文君,驟聞此言,卻是一點不淡定或者激憤都沒有,似乎很坦然,知道男朋友鐵定不是在說自己。

當然,如果換一個沒文化的女人坐在陸文君的位子上,那她也不會生氣,因為根本聽不懂顧莫傑在說啥。這是《哈姆雷特》裏的台詞,莎士比亞用的是“THY/THEE”這樣的古文詞匯。

陸文君是聽懂了,但就是不生氣,也不多心。

“當然不是說你,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很奇葩的陳小微——我估計,她來我們公司,就是想臥底,然後在自己男人麵前證明自己的價值。做人做得這麽累,至於麽。”

顧莫傑說著,便趁著紅燈的60秒,把他剛才總結的關於陳小微的一整套推論,簡明扼要和陸文君說了。

剛說完,紅燈也就過去了。他一腳油門,重新啟動,既沒有冷場,又給了陸文君足夠的時間消化。

一排一排的路燈往後飛掠。

天目山路因為是省市政府所在的路,綠化賊好,行道樹都是五十年以上樹齡的法國梧桐。哪怕88年台風的時候刮斷了很多,也都從別處移栽了足夠樹齡的大樹過來補上,很是茂密。

綠化好的同時,夜間照明效果就次一些了。因為枝葉的遮擋,路燈光隻有從很小的角度內逼射出來,照在路麵上,形成斑馬線一樣的明暗條紋。稍微開得快一些,司機和副駕駛位置上的人,都會被眩光弄得視覺疲勞。

陸文君如水沉靜的玉麵。被明暗交替地光暈洗禮了數十次,瞳孔卻始終沒有因為環境光的變化而縮放,很顯然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思索當中,連生理反應都減緩了。

終於。陸文君開口了。

“傑,你怕我和費姐將來也會這麽作麽。”

“不是,我隻是感慨一下罷了。你們都不是那種性格,尤其是你。”

這世上,有些女人有才。但是內心虛弱,她們急於證明自己有才。還有一些女人,其實明明可以靠顏值吃飯,但是她們同時又稍微有些才,不願意被人當成純粹的花瓶,所以這方麵的反應也很激烈。

陸文君似乎對顧莫傑的回答不是非常滿意,幽幽地說:“你嘴上說不擔心,其實內心還是怕我們有壓力吧。陳小微的事情,其實中午的時候,小茹姐就請示過我了。你現在把內幕一說,我覺得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為什麽要這麽作。

說不定當初費姐,也是扛不住在一個太優秀的男人身邊被當成花瓶那種壓力,所以甘於退到幕後,當你幕後的女人吧。不過這點上我還是很感激她的。她HOLD不住的東西,我正好HOLD得住,各取所需,也挺好。”

鎂光燈下的人生,會承受世人的指手畫腳,不是人人都扛得住的。目前來看。陸文君可以,費莉蘿做不到。

顧莫傑突然有些愧疚。

在外人看來,陸文君在顧莫傑身邊真的沒什麽存在感。似乎隻有一些公司運營過程中缺乏統籌全局眼光的時候,陸文君才會恰到好處的靈光一閃。然後又恢複到薛寶釵式的謙退自守中去。

但是隻有顧莫傑自己知道,陸文君之所以沒有存在感,隻是因為兩人相互之間太了解了,畢竟是八年多的交情,說什麽話都不用三句以上,點到就懂。像今天這種心有感慨需要傾訴的場合。平時實在是很罕見。

如果說費莉蘿是顧莫傑身邊動的一麵,陸文君就是那靜的一麵。前者需要時時刻刻有存在感,風風火火幫著鐵腕運作;後者隻需要冷眼旁觀,點到即止。從兩人的工作職責上,也可以輕易看出這點區別:陸文君做測試出身,後來轉向策劃運營,這些都是隱於幕後的工作。

魔獸世界有幾千萬玩家玩過了,可是有誰知道魔獸世界的策劃總監是誰麽?沒人知道。

一個道理。

“君君,我真的很謝謝你,哪怕在這樣的環境下,哪怕我先和費姐……那個了,你也不作。不試圖證明自己,也從不擔心自己的地位會被人……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別說了,我都知道,好好開車。”

顧莫傑的內疚更甚,搜腸刮肚想轉移開話題,解除這種尷尬:“今天咱都累了,又招到了葉總那樣的人才,我們是不是該私下裏慶祝一下?要不帶你去‘江南會’吃好吃的?”

“不去。”陸文君扭過臉,對著車窗,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半句,“我不是說不想陪你吃飯,隻是不想去江南會。一個男人,是不應該帶著自己的妻子,去出入會所的。哪怕他本人就是會所的股東。”

顧莫傑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有種想抽自己耳光的衝動:這都說的什麽爛提議?

他搜腸刮肚一番,趕緊改口:“那就前麵夏宮吧。”

車子稍微一拐,往南開了一個路口,拐到平行的體育場路上,很快就看到了雷迪森酒店。高檔酒店的停車位還是比較空的,顧莫傑把車停在一堆比他豪的車之間,摟著陸文君上樓。

門口引路的侍者,一開始看著帕薩特的車型,並沒有對顧莫傑特別熱情,但是看清了他身邊的陸文君的姿色,立刻就更謙恭了一些。

看男人的地位,車是看不出來的,還是得看他帶什麽妹子。

夏宮是雷迪森的扒房,擅長的是粵菜。

要了小包廂,兩人坐定,陸文君按照顧莫傑的慣例,點了竹節蝦餃、潮州打冷之類快捷菜色為主的套餐。反正這兒吃飯,包廂的人均保底消費600多,點的差至少也要這些錢,所以侍者是不會給客人臉色看的。

顧莫傑知道陸文君是為他省時間,趕緊說:“今天我又不急,加幹撈魚翅、佛跳牆燉盅吧。說好了是慶祝一下,外加陪陪你,怎麽能敷衍呢。”

陸文君嘴皮動了一下,沒有阻止。

盡管是幹撈的,畢竟也是魚翅,上菜很慢,燉盅也差不多。陸文君起身去洗手間收拾,顧莫傑便在沙發上假寐起來。陸文君回來見未婚夫似乎睡著了,沒有喊他起來。

顧莫傑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腦海裏塞進了一團混沌。在那團混沌之中,他夢到陳小微加盟了朱軍的九城網絡,然後沒幾個月,就把九城從內部搞垮了;還把魔獸世界的代理權丟得一幹二淨,被網易的丁三石收屍撿了皮夾。

然後,夢境之中,朱軍的身份突然變成了顧莫傑自己,仿佛被坑的人是他自己,而被陷害得倒閉的產業,也從“魔獸世界”變成了“初音歌姬”。等他不要不要的時候,被坑者似乎又搖身一變,變成了張超陽,因之而倒閉的產品,成了“搜虎視頻”和一個叫“天龍八部”的遊戲。

顧莫傑驚醒了,發現幹撈魚翅已經上來了,陸文君在一旁關切地看著自己,滿眼的愛撫之意。顧莫傑拿過濕巾擦拭了一下,發現自己居然流了冷汗。

“是做夢麽?不太像,這種感覺,好熟悉……”顧莫傑獨自沉吟著思索,很快找到了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

當初他在百度和李老板談事兒,結果記起“未來兩年做免費安全軟件大有前途”這個記憶碎片時,就是這種感覺。

但是又不太一樣。

畢竟剛才的夢境裏,有好幾種交替的景象,似乎是因為未來的可能性還不夠確定,所以記憶碎片有波動?

可是,無論剛才夢境裏覺醒的那段“後世記憶”中,被坑死的人是誰,有一點似乎是毫無差別的。

那就是:陳小微在誰手下幹,誰就會被她坑死。

難道,一切都是有可能改變的,唯有陳小微這一點,是曆史的必然?

曆史讀檔千百遍,她自坑神不變?

陸文君遞過一杯熱茶,溫柔地問:“沒事吧?”

顧莫傑喝了一口,微笑著答:“沒事,剛才休息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一個點子。”

陸文君絲毫沒有因為二人世界被工作打斷而鬱悶,而是很有誠意地追問:“說說吧。”

“你覺得,我們有沒有可能和陳小微再虛與委蛇一下,假意還有接納她當初音歌姬運營官的意向,和她繼續接觸,然後誘導她為我們出一些精妙的運營方案,最後咱再故作卸磨殺驢,不用她。”

陸文君不解:“折騰這麽費事兒幹嘛?不用就不用了,何必折騰人呢。咱自己也白費精力。”

顧莫傑不好真的解釋,隻能找借口搪塞:“反正這麽做我們也沒什麽損失不是?我隻是希望幫著別人烘托一下,證明這個陳小微是有點能力的。等到她為我們‘出謀劃策’之後——至少她自己肯定會以為那些點子是她‘自己想出來的’——我們恰好利用這些運營方略取得了成功。

那麽,陳小微的才能不就被證明了麽?如此一來,她應該可以安安心心回到自己男人手下做事了吧?她男人也會安心對其付以重任了吧?”

陸文君眉頭一簇,絲毫看不出這一舉措的必要性:“阿傑,我一直覺得你不是這樣的人,怎麽這事兒上你這麽能折騰?”

“沒什麽,我隻是賭一把,韓非子尚言‘疑鄰竊斧’,張超陽智商雖高,也免不了被親疏迷惑了雙眼。”

陸文君始終無法理解顧莫傑的思維,隻好放任顧莫傑在這件事兒上“有棗沒棗打一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