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蘭西村的老錢1
67 蘭西村的老錢(1)
昨晚我一夜無眠,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早上九點多,手機響了起來,是海寧打來的。我迷迷糊糊地答應了一聲。
“我是海寧!還在睡嗎?我有事要跟你說,你能出來嗎?”
“什麽事這麽急?我昨晚一夜沒睡好,天亮才睡著呢!”
“是關於餘東樓的事。”
“餘東樓?”霎那間,我睡意全無,“關於餘東樓的什麽事?”
“電話裏說不清的,你下來吧,我在你宿舍下麵等著呢!”
掛斷電話,我從**一躍而起,匆匆洗漱之後便跑了下去,海寧站在一棵櫻花樹下等我,沾滿雨水的櫻花正一片一片地往下落,落在水泥地板上發出粉身碎骨的一聲“啪”。枝葉上晶瑩剔透的雨滴滴入她的發絲和衣衫,而她卻渾然不知的樣子。她的臉色很凝重,似乎正在想著心事。
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她恍然從凝思中回過神來。
“海寧,這麽早有什麽事嗎?”我問。
海寧睜大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鄭重其事地說:“昨天晚上我也一夜沒睡著,總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緊張和害怕,好像什麽事要發生了,似乎‘雪萊的詛咒’要降臨了,不知這次被詛咒的是誰?”
“別想那些了,我給你說了嘛,詛咒僅僅是一種心理暗示,信之則有,不信則無,少往這方麵想自然就沒事。”
“這次我的預感特別強烈,這兩天,詛咒一定還會降臨一次,希望受害者不是咱們中的人才好。”
“海寧,別總想著這件事了,這樣會讓你緊張不安,產生焦慮和煩躁,神經繃得太緊了總有一天會崩潰的。”我說。
“這個世界並不像唯物論者想象的那麽簡單。”海寧淡淡地說,眉宇間凝聚著一股憂鬱和焦躁。
“好吧,咱們不說這件事,你說你有關於餘東樓的事要跟我說,是什麽事?”
海寧說:“我覺得餘東樓跟‘雪萊的詛咒’有著莫大的關關聯。”
“當然有關聯了,”我打斷她的話,“‘雪萊的詛咒’緣於死亡詩社,餘東樓是死亡詩社的一名小有名氣的成員,詛咒跟他或多或少會有一點關係才對。”
“也許不僅僅是這些。”海寧說話的語氣很淡。
“餘東樓是個謎一樣的人。”我說。
這時,海寧的手機叫了,她走到一邊接電話,我聽不清她說了什麽,但我最討厭跟一個美女獨處的時候有人給她打電話。
我抬頭去看那株櫻花,它枝繁葉茂,紙條上掛滿了濃密的雪白的花朵,隻可惜在一場無情的春雨之後,風華正茂的花兒開始顯出了凋零的氣息。幾滴雨水從枝頭上落下,砸在我的臉上,冰涼冰涼的。我低下頭,地上一地的櫻花美麗極了,那是一種生命凋落後的悲壯美。
海寧終於接完電話,轉身走了回來,說:“既然餘東樓是一個謎一樣人,那麽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破解這個謎。”
“什麽地方?”我驚喜地問。
海寧神秘地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雨又淅淅瀝瀝地飄灑起來,那株櫻花在雨的無情摧殘下落的更快了,如同一片片的雪花。
海寧從包裏拿出一把雨傘撐開。
“我給你撐吧!”我說。
她赧赧地一笑,將雨傘遞給我,“謝謝,還沒有男生給我撐過傘呢!”
我看著她,說:“你的笑容很好看。”
“是嗎?謝謝!”這次她羞赧地一笑,臉上湧起微微的紅潮。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抬起頭來,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倆已經很熟悉了,我們才認識一天唉!”
“我還真有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咱們就認識了一樣。”
海寧又是輕微地一笑,她的笑容很淡雅。我們一時沉默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有規律地打在傘上,發出一種幽美動人的旋律。
我跟隨海寧上了一輛公交車,車上人很多,氣味有些難聞。
“咱們到底去哪裏?”我又問。
“去見一個人,或許我們能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關於餘東樓的消息。”
“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兩年前還是西山火化廠的工人,後來不知何故辭職回家了。現在住在蘭西村。三年前,餘東樓暴卒之後就是他親自把餘東樓的屍體推進火化爐的。”海寧說。
“我們從他那裏可以得到什麽呢?”
“你不是說前幾天你見到餘東樓了嗎?找到他可以證明當初被火化的那個人是不是餘東樓本人。”海寧振振有詞地說。
“你是怎麽聯係聯係上他的?你一個人去過火化廠?”我問。
“火化廠那麽的陰森恐怖,我才不要去那個地方呢。”她嘟著嘴說道。
“那你是怎麽聯係上那個人的?”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有我的辦法。昨晚在電話裏跟他說了好半天他才勉強答應,並告訴我他的住址,他似乎很不願意談餘東樓這個人。”海寧說。
“那呆會見到他,咱們怎麽問這件事?”
“旁敲側擊唄!”
“看來隻有這樣了。”我轉頭看著窗外一片煙雨朦朧的山城,一時悵然若失了,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不可思議的事情太多了,每個人都會有許多故事,每個人的故事都如同這煙雨一般的空茫而迷離。
“對了,你見過這位火化廠的工人嗎?”我問。
海寧搖搖頭,“沒呢,他給了我他現在的住址,要我直接去他家裏找他。”
“我們怎麽稱呼他?”
“他說叫他老錢。”
我們不再說話,都專注地凝視著窗外白茫茫的煙雨,心裏想著這位從未謀麵的老錢會是什麽樣子,他會告訴我們什麽。
我們在終點站下了車,並在路人的指點下七彎八拐地走進一片住宅區,這裏的房屋建築凋零破敗,看得出生活在這裏的人並不十分富裕。
老錢所住的6號房好久沒有翻修過了,向陽的牆壁上竟然長出了幾從雜草。我們敲了敲門,原本支掩著的門應聲而開,一個黑瘦的男人站在光線昏暗的屋子裏。
“進來吧。”他說。
我們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屋內擺設簡陋,沒有什麽像樣的家具設備,他招呼我們坐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他自己則坐在對麵的一條竹椅上。
“說吧,你們要從我這裏知道什麽?該說的我會全告訴你們,不該說的我一句話也不會說。”老錢說。
我和海寧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開始與他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