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今非昔比
莫瑾言是今非昔比,同樣的,南華傾也和三年多前那個臥病在床,飽受餘毒侵蝕的人不一樣了。
那時的他,身體被餘毒侵蝕,心裏也飽受著煎熬,當他麵對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自薦枕席”,腦子裏也隻能想出“不能人道”這個理由來搪塞過去。
而現在,南華傾不但身體已經恢複如常,心智更是在不斷的煎熬中變得異常強韌,異於常人。
雖然,他暫時還是難以忘卻當初被心愛女子背叛的痛楚,但回想起當初,卻已不再是那種噬心之痛,而隻是一種不堪回首的一段記憶罷了。
或許再隔十多年,他就會忘了年少時所遭遇的苦楚,隻當做是上天對他人生的曆練和考驗,更加不會再記得,再在乎,誰是沈蘊玉了。
所以當他聽見莫瑾言竟沒頭沒腦,臉皮極厚問自己是否喜歡她,心裏除了覺得荒唐,還覺得有些可笑。
“你我之間,見麵的次數兩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你又小了本候這麽多歲,本候怎麽可能喜歡你!”幾乎是從鼻子裏憋出來這句話,南華傾隻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過幼稚了,簡直不值得自己回答。
“那就對了。”
莫瑾言揚起眉梢,挺了挺身子:“既然妾身與侯爺並無感情,那和離更是順理成章的一個結果。再者,侯爺不是覺得妾身挺聰明麽?您想想,與其要一個被困在侯府的怨婦。還不如放了妾身安穩離開。將來南家若是有需要妾身的地方,妾身一定不會推辭,更會感恩南家的寬宏,盡全力去幫助侯爺,幫助南家的。”
話到此,語氣一收,瑾言用著她獨有的柔軟嗓音,輕緩地接著道:“有句話不是這樣說的麽。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更何況,侯爺您是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樹敵也不少了,還是多個朋友吧,別讓自己太辛苦了。”
“你倒是挺有自信,覺得你離開了南家,成為一介民婦,卻還能對本候有所幫助麽?”南華傾微眯了眯眼。很少有人會以這樣平等的語氣和自己交談,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小女子。還是他的妻子......哦。不對,是一個想要離開丈夫的妻子。
“千人千麵,妾身得到的教訓,是絕不輕視身邊任何一個人,因為他總會有自己不如的地方,總會有自己需要學習和求助的地方。”莫瑾言眨眨眼。用了一個有些模棱兩可的回答來應付南華傾。
“你知道麽,當你不再謹小慎微的時候,本候與你相處起來,會覺得很放鬆。”南華傾展眉,一揮衣袖:“好了。你說的事情,本候會放在心上好好考慮的。要是真如你所言。那尉遲如歌將來有一天懷有身孕的話,本候就賜你一封和離書。”
“多謝侯爺。”瑾言抿唇,含著幾許難掩的笑意,略微福禮,便轉身告辭而去了。
......
推門而出,莫瑾言見玉簪正臉色焦急地在太陽下曬著等待自己,隻映著陽光便踏步而出,臉上的笑容仿佛比那天際的烈日還要明媚燦爛。
這樣的莫瑾言,是玉簪不曾見到過的,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擔,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輕鬆勁兒,看的她心裏一喜:“主子,您和侯爺談好了?”
“走吧,回頭我再和你細說便是。”瑾言主動挽住玉簪的手腕,步子也十分輕快地踏上了朝露湖麵蜿蜒崎嶇,九曲百轉的木棧。
哪知,當莫瑾言回到清一齋後,還沒坐下來喝口溫茶去去暑氣,就迎來了一個特殊的訪客。
......
大下午的,許婆子聽見門響,嘀咕著誰這麽不識相,怎麽又來打擾夫人,結果一把將院門打開,卻是綠蘿回來了。
而綠蘿身側,還立著一個中年美婦。
這婦人約莫三十五六的年紀,眼角雖然已經有了細紋,可生得卻十分端莊秀麗,身段亦是窈窕舒展,一身秋香色的薄衫衣裙,再加上一頭點翠鎏金的釵環,更顯出幾分富貴來。
眼看綠蘿十分恭敬地扶著這婦人,而這婦人的容貌又與莫瑾言有著六七成的相似,許婆子不用問也能猜出來,來人定然是莫家的夫人了,於是趕緊埋頭行禮道:“許婆子見過莫夫人,您可是來找我家夫人呢?”
“許婆婆,夫人在麽?”
白氏開了口問了句,語氣略有些急促,臉色也帶著明顯的焦灼。
“夫人在屋裏休息呢。”許婆子趕緊迎了白氏進來。
“瑾言,瑾言!”聽見女兒在,白氏也不耽誤,張口就喊了起來。
在屋裏剛剛更衣的莫瑾言聽到母親的聲音,一喜之下,頓時明白了過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母親竟來了侯府,定然不會是找自己敘舊嘮家常的,就衝玉簪使了使眼色。
玉簪會意,也露出一抹愁苦之色,點頭,這才去開了房門。
“夫人!”
玉簪勉強一笑,卻看到白氏步子極快地衝了進屋,趕忙跟了上去:“大熱的天兒,您怎麽親自來了。”
白氏一進屋,就看到自家女兒立在床邊,容顏清瘦不說,一身清淩淩的素裳,也沒有半點一品夫人的氣派,隻舉得心中酸楚無比,上前一把拉住了莫瑾言,張口就問:“女兒,你告訴為娘,是不是侯爺嫌棄你了?為什麽滿城都在傳他要納妾呢?還是納的一門貴妾!”
知道母親遲早會聽到風聲,瑾言也早有預料她會著急上火,卻沒想白氏竟直接來了侯府找自己當麵詢問。
反手將母親攙著,來到屋中樣的圓桌前坐下,瑾言用掌心按住了白氏有些發抖的手背,這才用著沉著的語氣,一字一句地道:“母親,侯爺是要納妾了。這個妾,就是尉遲將軍府上的嫡長女,尉遲如歌。您也沒有說錯,以她的出身,入府為妾,的的確確是一位貴妾!”
猛地站起身來,白氏這下不但手抖,整個身子都在發抖:“侯爺若是嫌棄你沒能為南家後繼香火,大可納了你身邊伺候丫鬟為妾,到時候生了兒子,也算是你名下的。如今納一個貴妾進府,侯爺又置你於何種地位呢?女兒,你怎麽能答應?你怎麽敢答應?你難道不想想這幾年的日子,你是怎麽過!沒有兒子,錯也不全在你啊!”
聽見母親這樣“隱晦”地說話,莫瑾言才記起,當時自己剛剛嫁入侯府,回門歸寧之時,曾透露給白氏說,侯爺有可能“不能人道”,還讓母親幫忙裝病,請了沈畫過府,好借機打聽侯爺的病情。
再後來,自己避世清修,白氏知道了,也隻是搖頭歎氣,替自己不值當罷了,估計還一直認為是因為南華傾不能人道的緣故,這才害的自己年紀輕輕就守活寡吧。
莫瑾言猜得沒錯,白氏的確一直被蒙在鼓裏,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也一直沒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一來,她覺得南華傾不能人道或許是因為以前生病太久的緣故,慢慢好了,身子調理正常了,那也就迎刃而解了。二來,自家女兒年紀還小,十三四歲本來就是生育最容易出意外的年紀。過個三五年,侯爺正值壯年,自家女兒也長成大姑娘了,屆時,兩人鸞鳳和鳴,生兒育女那還不是簡單至極的事兒。
所以從頭到尾,白氏就沒怎麽操心莫瑾言在侯府的生活,隻當她清修不過是對外彰顯賢德的名聲罷了。
卻沒想,前兩日,京城裏四處都在瘋傳,說景寧候要納妾了,還是尉遲家那個嫁不出的老姑娘,為的,就是早日後繼香火。畢竟現在的景寧候夫人雖然賢良,卻一直無所出,納個貴妾,將來生了兒子,也能比普通的庶子身份上高那麽一點兒,即便不能繼承爵位,也可以為南家延續香火。
白氏自聽了這傳聞,心裏是又急又氣,等了一天,等不來女兒的隻言片語,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兒個一早,吃過早飯後,白氏就一直心中忐忑,最後,還是沒忍住,貿然就來了侯府,想要當麵和女兒說清楚。
但令得白氏意外的是,自家女兒好像對這件事情並不怎麽在乎,分明清楚那個貴妾進門對自己這個正妻的影響有多大,竟然還一副坦然無礙的樣子,這讓白氏更加氣急了,張口就道:“好好好,你不好說,那讓我這個嶽母去說!南家雖然勢大權大,卻也不能這樣欺負人!若非你過府衝喜,他現在能好好站在那兒嗎?更別提納妾了!”
莫瑾言見狀,趕緊跟過去,一把拉住想要往外走的白氏,語氣略帶請求:“娘,趁著你今日過來了,有些話,我就直接給您說明白了吧!我的打算,是趁著侯爺納妾,將來可以與他和離,然後出府,過自己的日子。”
白氏正在氣頭上,沒怎麽聽明白,卻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和離”二字,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煞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有了這樣的主意。
================
自我感覺好勤勞啊,竟然完成了雙更。哈哈!
求個票~~~~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