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妾有妾禮

納妾納妾,這迎新之喜雖然是男主人的事兒,但按照律例,納入門的妾卻是女主人的奴婢,日常管教,妾也都要聽從女主人的吩咐。

所以說,尉遲如歌再囂張,再自以為是,她想要留在侯府,也必須得要乖乖地先給莫瑾言敬一杯進門茶,然後第二天一早再來敬一杯請安茶,如此,才算是個被承認的侯府妾氏。

看著尉遲如歌詢問自己,莫瑾言沒有隱瞞的去向,直說了會去水月庵小住一段時日。

因為瑾言十分清楚,尉遲如歌既然打早就跑來了,就肯定是為了向自己敬茶,完成入府該完成要的規矩,所以瑾言覺得隱瞞也沒有意義,不如向她明說。

“夫人您出去散心自是好的,但也請您先喝了如歌這杯茶,如歌才好安安心心地在侯府裏頭,替您照顧侯爺啊。”

尉遲如歌見莫瑾言大張旗鼓要“開溜”,更加覺她是為了躲開自己,語氣便有些酸了,眼神也帶著幾分不悅。

果然,在家裏的時候,娘就沒少讓父親那三個小妾吃苦頭,所以這世上哪有大房不欺負姨娘的呢?

而且尉遲如歌覺得,昨晚敬茶的時候,莫瑾言沒有為難自己,故意裝得大方寬厚,肯定是想要在第二天一早,直接殺個回馬槍“打”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再說了,昨夜侯爺並未與自己同房,所以這一被請安茶,莫瑾言必須得接了,不然。她尉遲如歌成什麽了?不明不白地呆在這侯府,又算是什麽呢?

這廂,莫瑾言聽得尉遲如歌如此一說,再看她神色中僅有防備。並無半分埋怨和生氣,莫瑾言就知道,她肯定隻是誤會了自己要刁難她。

那反過來說,從廚房裏發端的“消息”。此刻肯定還沒傳到這尉遲如歌的耳邊吧!

也是,下人們用早飯是在辰時中刻,晚於侯爺和自己之後。

尉遲如歌進門為妾,姨娘也算是下人,所以廚房肯定還沒送早飯過去,自然消息也遞不過去。而且,尉遲如歌來給自己請早安茶,也不能先用了飯再姍姍來遲,那未免顯得不夠懂禮。

這樣一想。再加上莫瑾言心知肚明。昨夜南華傾是宿在清一齋的。根本就沒有與尉遲如歌同房,所以今兒個一早這杯茶,自己根本沒必要喝她的。

......

定下心。莫瑾言便開了口,語氣平淡中帶著幾分推卻:“不用了。所謂的早安茶,是新人在伺候了男主子之後給女主子敬的茶,尉遲小姐既然還未與侯爺同房,這杯茶我就喝不得了。”

臉色“刷”得一變,尉遲如歌抬起頭,她萬萬沒想到莫瑾言會這樣說。

於是轉念一想,莫非,昨夜侯爺沒來和自己同房,竟是她暗中安排的麽?

不,不對!

父親說他花了一百兩銀子,買通了侯府的一個管事,打聽到景寧侯娶妻三年,不但不曾與妻子圓房,還與妻子分房而睡,兩人猶如陌路,隻因為當年娶了莫家的女兒來衝喜,對方又是個溫良賢淑,虔誠向佛的,所以才一直維持著麵子上的婚姻罷了。

既然如此,那莫瑾言就不可能操縱侯爺,更不可能拖住侯爺不來和自己圓房的。

而且莫瑾言明明住在這後山一隅,離得前麵正院極遠,足不出戶,再者,自己又派了個粗使婆子一夜守在正院通往後山的走廊邊上,也沒見到有下人去給清一齋傳話,她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

看到尉遲如歌臉色變了一茬又一茬,莫瑾言不想在她身上再繼續耽誤時間了,便主動上前了一步:“尉遲小姐,不是我有意要刁難你,而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你若是未曾與侯爺圓房,這杯茶我也不敢喝。再者,趁著我出府這幾日,你不如好好靜下心來去和侯爺相處,若是得了寵幸,待我回府再喝了你的早安茶,一樣也算是禮成,如何?”

尉遲如歌咬了咬牙,看著莫瑾言的樣子,根本看不出她是真心還是假意,但她所言卻是非虛。

隻要莫瑾言不在府裏頭,那自己更能施展開手腳,憑借自己的美貌和計謀,侯爺總會與自己同房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這樣一想,尉遲如歌也忍了心頭一股股怨氣,側身退到一旁,讓開了下山的小徑,然後福了福禮,語氣顯得有些壓抑:“那如歌便恭送夫人,願夫人一路平安。”

莫瑾言點點頭,卻沒有再理會她,回頭示意了一下玉簪,然後兩人便一前一後,步子極快,熟悉地沿著小徑下山而去。

另外,守在清一齋的許婆子和綠蘿按照莫瑾言的吩咐,沒有一起跟去水月庵。兩人雖然臉色擔憂,但也沒阻止什麽,待莫瑾言一離開,就直接當著尉遲如歌的麵,將院門落了閂,絲毫不給這位所謂“貴妾”一點兒麵子。

尉遲如歌倒是不屑於和許婆子這一老一小置氣,隻冷冷道:“今日你關了我的門,來日,必叫你求著我進來!”

“主子,那咱們該怎麽辦呢?”

梔兒被關門聲一驚,趕緊湊到了尉遲如歌的身旁,怯怯的問:“夫人如今去了那個水月庵,主子您大可趁著這個時候,好好抓住機會,和侯爺單獨相處......可是,您的臉色怎麽不太好呢?”

“你覺得,那個莫瑾言怎麽樣?”

尉遲如歌有些遲疑,一邊緩步往山下而去,一邊看了看小心翼翼扶著自己的梔兒,緩緩道:“她跟在侯爺身邊三年多,又是個衝喜娘子,容貌嘛,生得也算出挑,性子看起來也是溫順知禮的,但是為什麽......她要搬到這後山裏獨居,像是有意與侯爺撇清關係似的呢?”

“莫不是,侯爺有什麽怪癖麽?”

梔兒說了便立即捂住嘴,趕緊解釋道:“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是覺得,侯爺看起來有些太好相處,冷冰冰的,像是一座冰山,對人也不太和氣,所以......”

尉遲如歌擺擺手,歎了口氣:“你也不用解釋,侯爺的確是這樣的。他雖然被譽為咱們大邑第一美男子,卻也是臭脾氣排行榜的第一位,不然,三年前皇後要為侯爺挑一門衝喜的親事時,也不會有多家世家小姐紛紛定親了,就是為了避開南家這門棘手的婚事。”

素來知道自家主子的性格,梔兒也不說其他了,順著尉遲如歌的意願道:“但小姐卻始終念著侯爺......這份心意,侯爺一定能體會到的,到時候小姐也就苦盡甘來了”

“我就不信,身為尉遲家的嫡長女,甘願為妾嫁入南家,侯爺會視而不見!我也不是那個出生商賈的小姑娘,沒那麽好打發!哼!”

尉遲如歌此刻已然信心滿滿,絲毫氣餒也不見,說話間也是斬釘截鐵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將門之女的風範。

想了想,尉遲如歌又側頭囑咐梔兒:“你讓茉莉、水仙、還有玉蘭都機靈點,按照咱們入府之前商量好的,該怎麽分工一樣別亂,務必在兩天之內將侯爺什麽時候回府,什麽時候出府,什麽時候用早中晚三頓飯,還有什麽時候沐浴,什麽時候午休,什麽時候睡......事無巨細,隻要是有關於侯爺的,都一一要打聽清楚。給府裏下人的好處,也不要吝嗇,銀裸子大方點兒,若是能遞過來大消息的,直接一枚金裸子,不要給我尉遲家省錢!”

“是,有錢能使鬼推磨,侯府裏的下人嘴巴再嚴,也抵不過白花花的銀子!”

梔兒點點頭,想起離開尉遲家之前,尉遲夫人足足化了二百兩的銀錠打了上千個銀裸子,有花生的,有南瓜的,有蝠獸的,還有如意的......種類繁多,用銀紅的緞子荷包分裝好,專門給尉遲如歌準備拿來收買侯府下人,還有通消息用的。

同時,也為了在侯府下人心目中樹立起一個念想,那就是,尉遲如歌若是當上了主母,侯府裏頭的下人們以後才能有好日子過!

隻是這主仆倆前一刻還被蒙在鼓裏,下一刻,待尉遲如歌到從清一齋走回清蔓齋,才知道事情遠非她們想的那樣簡單。

......

剛轉過回廊,兩人老遠就看到茉莉站在院門邊上,神色焦急地幾乎要哭出來了。

茉莉和梔兒一樣,也是尉遲如歌從家裏帶來的陪嫁丫頭。

和梔兒的心思敏捷不一樣,茉莉生的容貌俏麗,肌膚尤其雪白光潔,她和玉蘭兩個存在的價值,是為了幫尉遲如歌“爭寵”的,所以心性若些,更顯得呆笨。

梔兒和茉莉交好,看到她這樣著急,心下頓覺不妙,於是向尉遲如歌道:“主子,奴婢先去問問茉莉是什麽事兒!”

說著,梔兒就已經跑了過去,尉遲如歌則皺了皺眉,穩住了步子,但心裏還是有些焦急的,不知道自己才走了一小會兒,難道院子裏就發生了什麽大事兒麽?

而梔兒轉眼已經來到了院門口,拉著茉莉一番交頭接耳之後,臉色也立刻大變,回頭一望,那望向尉遲如歌的眼神裏,竟帶了幾分可憐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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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些書友催更,心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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