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各有所謀
浣花山中靜夜如斯,點點星輝閃著迷蒙的光芒,加上銀月如盤,到和白晝一般,每片樹葉、每條山路,甚至是每一座行宮的瓦屋梁柱都清晰可見。
合歡莊地處一片花樹環抱之中,此刻雖不是深夜,但也已經熄了火燭,顯得十分幽靜。
而屋內,與東方煜私下獨處的沈蘊淩接過對方地上的杯盞,冷冷一哼,似嗔似嬌的模樣,像是有意引誘,紅唇微啟,被幽暗的燈燭映得媚惑至極。
“王爺都說的那樣明白了,本宮自然能想到那兒去!”
說著,沈蘊淩話音一轉:“不過,要對南婉容動手,可不能等。因為一旦回到她那個鳳儀宮,我就絕無任何辦法可以靠近了。所以無論做什麽,怎麽做,都得在這避暑行宮裏解決才行!”
“看來,貴妃您也不是沒有腦子嘛。”東方煜唇角微揚,玩笑似得語氣,神色卻含著幾分戾氣:“七月半,中元節,是最好的機會。”
“你是說......”
沈蘊淩皺了皺眉:“難道你想讓我在皇上祭祀先祖時,當著抓眾人的麵動手?”
猛地一搖頭,沈蘊淩表情有些恨恨的:“怎麽可能!那眾目睽睽之下,別說我根本接近不了南婉容了,還得讓她失足滑胎,就更不可能了!你到底想的什麽蠢辦法?”
東方煜沒有因為沈蘊淩的辱罵而生氣,隻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繼續道:“七月十五日這天,皇兄會帶著後宮妃嬪和一眾伴駕的賓客還有官員,齊聚在滄浪湖的源頭處,舉行盂蘭盆法會,請慈恩寺的住持和僧眾濟度六道苦難眾生,以祭祀先祖。屆時,你會和皇後一起分別立在皇兄的身後左右兩側。到時候......”
接下來的話,東方煜說的越來越小聲,而且緊緊地湊在沈蘊淩的耳邊,聽得她從皺眉到展眉。然後若有所思,最後則徹底的恍然大悟。
捏緊粉拳,沈蘊淩仿佛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點頭:“好!隻要王爺能保證本宮的安全,本宮就舍命試一試!到時候,本宮也因此失了腹中孩兒,任誰也無法責怪本宮,隻會可憐本宮,哈哈!”
“貴妃,人貴膽大。因為膽子有多大,成事的機會就有多大。”
眼看自己說動了沈蘊淩,東方煜也暗暗鬆了口氣。
因為今日一早木槿莊一行,東方煜已經感覺到了南華傾夫婦對自己的不信任,如今。他必須借由南婉容來牽製住南家的注意力,牽製住南華傾的經曆,隻有這樣,才能為自己成事兒而爭取更多的時間!
......
與此同時,木槿莊亦是氣氛幽靜,莫瑾言和南華傾單獨在屋內,端坐相對。臉上的表情都不輕鬆。
之前上午的時候,借口給南婉容送藥,兩人攜手並肩,一起去了一趟浣花莊。
因為浣花莊是帝後所居之處,侍衛裏三層外三層,一步步盤問檢查。等見到南婉容之後,已經是接近晌午的時間了。
南婉容因為懷有雙胎,肚子見長,胃口又大,卻謹遵沈畫的囑咐。不敢多吃,隻能少吃多餐而已,因為怕胎兒到時候不好產下。看到南華傾和莫瑾言來了,南婉容總算是鬆了口氣,拉著兩人陪同用了午膳,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放他們離開。
看著南婉容但是照顧她自個兒和腹中兩個胎兒,已經不容易了,那時,無論莫瑾言還是南華傾,都選擇了閉口不提東方煜的事兒,隻陪著她用了午膳,又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了。
待下次熬藥送過去,又得三天時間,莫瑾言卻也不打算再和南婉容提及要防範沈蘊淩和東方煜的事情了,怕她若是憂心的話,會對身子和胎兒都不好。
南華傾亦是同樣的想法,所以兩人才會更加的擔心。
此刻,夫妻倆盤膝對坐,麵前的案幾上,擺著幾塊西瓜,紅壤綠皮兒,又是從冰窖裏取出來的,散發出絲絲涼氣。
看著西瓜鮮甜,雖然解暑解渴,卻因為是南婉容吩咐送過來了,南華傾和莫瑾言不免又想到了她如今的處境,根本提不起興致來吃東西。
“侯爺,咱們沒有提醒一下皇後,這樣做,到底是為了她好,還是......”
瑾言始終覺得有些猶豫,因為她拿不準到底是據實相告好,還是隱瞞到底好。畢竟若南婉容對危險有了預警,會更安全些。但同時,她也會因為時刻惦記著危險的降臨,而使得身心受到影響......
看得出莫瑾言對南婉容的關心不比自己這個親弟弟少,南華傾心有所感,勸道:“瑾言,眼下的情況,姐姐不能分心。她本來就不適合懷孕身子,沈畫也說過,心情的好壞,對孕婦的影響甚至超過了藥石。所以我們不能告訴她,但我們可以做的是盡量去保護她,將危險提前排除掉。”
兩人的中間,一盞燈燭點在中間的案桌上,瑾言可以分明地看到南華傾眼中一簇火苗在跳動著,沒有了冰冷,隻有帶著幾分炙熱的溫暖。
點點頭,瑾言想了想,再次開口道:“今日咱們走了一趟浣花莊,發現那裏的侍衛布防十分嚴密,想來,若是皇後不離開浣花莊,煜王也好,沈貴妃也好,都不太可能有機會下手的。而且皇後自己也知道,她的安全隻要是在皇上身邊就有保障,所以也不會隨意走出浣花莊或離開皇上。”
“你分析的對。”
南華傾接過話,卻是想到了什麽,一抬眼:“七月半!七月十五是中元節,按照慣例,皇上會帶領前來伴駕的妃嬪,以及皇親國戚和其他官員等等,一起在月升之時,於滄浪湖的源頭祭拜先祖!那個時候,姐姐必然要以皇後的身份一同出席,這是躲也躲不過的,哪怕她身子不舒服,也不能告假!”
“滄浪湖的源頭?”
瑾言心一緊,張口就問:“可是在湖邊的某處平台?”
“對!”
南華傾點頭:“我雖然沒有伴駕隨行過,但之前看過此地的地圖,也聽過姐姐講述祭司先祖的事情。那滄浪湖的源頭就在浣花山的山頂,雖然隻是一條極細的山泉溪流,卻因為皇家專門掘地三尺,而造出了一個不算小的水池,並立碑撰文,還在其上修建了平台和祭祀用的宗廟。”
“若是東方煜和沈蘊淩要打什麽主意,那絕對在中元節祭祀先祖是最為便可和可行!”說著,瑾言咬了咬唇,看向南華傾:“侯爺,到時候的祭祀流程,包括每個人站在哪個位置,您可清楚?”
“糟了!”
南華傾卻突然目光一冷,一手拍在了案幾上,幾乎是咬著牙說道:“之前東方煜曾一句話帶過,說皇上讓他負責祭祀當天侍衛的布防。關鍵的東西,全都握在他的手上,包括帝後從浣花莊出發的時間,抵達山頂時站立的位置,還有所有人的排序站次......就算我找他要,他肯定也會有所保留,不可能讓我得到確切的東西的。”
瑾言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對於東方煜來說,豈不是甕中捉鱉嗎?忙又道:“侯爺,當時我們猜測,可能會是沈蘊淩利用她本身就懷不穩的胎兒來做什麽,會不會,她選擇在中元節之時動手,造成和皇後都受傷滑胎的假象呢?她還年輕,小產不算什麽,將養最多一年就能又懷上。可是皇後的情況根本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啊!難道不能讓皇後拒絕出席祭祀典禮麽?”
“讓姐姐稱病?”
南華傾也無比擔心,可是這樣的理由一說口,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南婉容是住在浣花莊的,有沒有病,身子到底不舒服到何種程度,都瞞不了皇帝。若是讓皇帝以為她怠慢了祭祖這樣的大事兒,讓後宮妃嬪和皇親國戚都誤會她,以為皇後過分嬌慣而拒絕出席中元節的祭祖典禮,那絕對是得不償失的結果。
搖頭否認了自己的話,南華傾毫不猶豫地道:“不行,姐姐身為一國之母,在祭祀大典這樣的重要時刻,除非是薨了,否則抬也要被抬到山頂的。這個借口不行......”
“那到時候萬一發生什麽,我們怎麽來確保皇後的安全呢?”瑾言有些急了,覺得心口有些發梗:“若是以身份來站位,你我皆無法接近皇後,那就更不要提保護皇後的安全了。怎麽辦?”
“這倒不一定。”
南華傾似乎想到了什麽,看向莫瑾言:“瑾言,或許,到時候真得靠你和我通力合作了!”
“我們?”
瑾言不明白:“我們的身份,最多是侯爺和一品的侯夫人,在祭祀典禮這樣的場合,根本近不了皇後的身呢。我們能怎麽做呢?”
冷冷一笑,唇角微揚,南華傾目光中閃過一抹鋒利:“咱們反過來想,雖然近不了姐姐的身,但東方煜和沈蘊淩,這兩個有可能會發難的元凶,卻是可以讓我們去靠近的!隻要掐住這兩個源頭,就不用怕姐姐會有危險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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