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心急如焚
仿佛應景似的，當平台上的人越來越少時，一聲鴉鳴突然在山中響起，淒淒漓漓，恍若老嫗的哭訴之聲，時而低泣，時而高亢尖利，回蕩在林間，更添了一抹詭異莫測的感覺。
於是，還在山頂徘徊而不曾離去的人也紛紛收起了好奇心，埋著頭，循著來時的山路，哪怕漆黑一片，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回走了。
隻是似乎大家都忘了，剛才和沈蘊淩一起落水的，還有一個人，而且緊跟著，沈畫也躍入了池中去救人。
但別人或許沒有發現，南華傾卻從沈畫跳下水之後就一直關注著他和瑾言的動靜。
此刻，一部分侍衛已經將南婉容牢牢圍住，南華傾知道東方煜此時想動手也不太可能，便沉聲道：“姐姐，您先別動，我去看看沈畫和瑾言怎麽樣了。”
“快，沈貴妃都已經被救起來這麽久了，卻沒聽到其他動靜，不知道沈太醫救了瑾兒沒有。這池子四周都有圍欄，僅在剛才我放河燈的位置和對麵有兩個石階。內侍救人，占了這邊的石階，你目力好，看看對麵石階那邊可有動靜！快去！”
說話間，南婉容也透露出對莫瑾言的擔憂。暗想，若是她為了救自己，萬一有個閃失......
根本不敢多想，南婉容隻用手緊緊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看著南華傾從侍衛手中取了一盞行燈，然後才快步往池邊而去。
已是深夜，卻不見半分屬於十五的月朗星稀，因為濃雲遮蔽，此刻的月色已經“迷離”到了幾乎不存在，僅有一團模糊的光暈隱在雲層後麵。
雖然手中有一盞行燈，這池水也不算太寬，但饒是如此，黑漆漆的山中。一團小小的燭火，普通人也極難看清楚水池的動靜。
但南華傾好歹是從小習武，目力遠遠甚於常人，聚精會神地看了一下池麵。似乎並無波動，而目光往正對麵的池水邊緣一掃，的的確確有兩個不甚分明的人影在晃動。看得出，似乎沈畫有些艱難地扶著莫瑾言在往石階上而去。隻是看得出沈畫的步子有些踉踉蹌蹌的不穩，仿佛一上了岸，就將莫瑾言扶到了某棵樹下的草地上趟著，然後，便再也看不清楚了......
雖然夜色中看的並不分明，但隻要沈畫及時將莫瑾言從水中救出來，憑借其醫術。至少瑾言是安全了。
這樣一想，南華傾總算是鬆了大半口氣，一直懸在嗓子眼的心也落回去了。
正欲回轉到南婉容的身邊，此時南華傾卻發現，有兩個身著太醫院常服的藥童還在池邊。正借自己手中行燈發出的微弱光芒，探出頭，東張西望，卻什麽也看不到，神情焦急的直跺腳。
看在眼裏，南華傾沉了沉眉，叫住了兩人：“你們放心。沈太醫將瑾夫人從這水池的另一個階梯救上去了，你們拿著這盞行燈，過去幫幫忙吧！若無大礙，就告訴瑾夫人，皇後無恙，本候很快就能過去接應。”
“多謝侯爺！多謝侯爺！”
兩個藥童一聽。又驚又喜，又哭又笑的樣子，可見心中的擔憂有多甚。
畢竟剛剛三個人在水裏，所有人都去注意沈貴妃了，待救上來沈貴妃。卻無人問津沈太醫和瑾夫人，兩個小藥童又毫無辦法。好歹聽了南華傾的話，兩人這才終於放心了。至少，沈太醫還沒被淹死，而且成功將瑾夫人給救了起來，真是太不容易了！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
南華傾見兩人呆呆笨笨的樣子，幹脆一聲冷喝，嚇得兩人接過行燈，趕緊拔腿就尋路往水池的對麵而去。
搖了搖頭，南華傾按住心中對莫瑾言的擔心，匆匆回到了南婉容的身邊。
“怎麽樣，瑾兒被救起來了麽？”南婉容看到南華傾回來，張口就問，透出心中焦急。
“姐姐！沈畫已經將瑾言救起，你別擔心了。”南華傾說著，伸手扶住了南婉容：“姐姐，我先送你回到木槿莊暫時休息，等浣花莊那邊有了消息再說吧！”
“救起來就好！”
南婉容鬆了口氣，可聽著南華傾要護送自己去木槿莊，卻搖了搖頭。
腦中浮現出之前混亂中的情形，東方尋抱起沈蘊淩就離開了，連自己是否受驚也沒有多問一句，南婉容眼底有著一抹黯然之色，隻搖搖頭：“不行，我要去浣花莊。”
“姐姐，你......”
南華傾對自己的姐姐十分了解，看到她略垂目，且緊抿著唇，雙手絞著絲帕......立刻就知道了她想的什麽。
眉頭一簇，南華傾先前自己也看到了東方尋那憐惜沈蘊淩的樣子。
作為皇帝，隻顧貴妃的安危，卻完全沒有考慮到皇後是會否受到驚嚇，這樣的舉動，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別說是姐姐本人了，就是自己卡在眼裏，也著實覺得有些寒心。
深吸了口氣，仿佛在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南婉容撫了撫肚子，好在腹中胎兒沒什麽異動，她才稍微冷靜了些，向南華傾解釋道：“沈貴妃此刻生死未明，作為皇後，本宮必須要守在一旁的。”
說著，南婉容表情一冷，語氣低沉，隻湊在了南華傾的耳邊小聲說著，避免周圍的侍衛聽見：“我還要親眼看著她，看著她怎麽自作自受！這一次，她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沒有討到半分好處，還害她自己半死不活。這樣的好戲，我怎能錯過！隻是苦了瑾兒，若非她衝出來將我推開，此刻落水的人，肯定就是我了。”
說到這兒，南婉容的語氣透著一股愧疚，頓了頓，才又緊接著道：“華傾，你還是趕緊去找到瑾兒吧！先看看沈畫和她有沒有大礙。若是都沒有，讓沈畫好好給瑾兒把脈，一定要確認她有沒有受傷，然後再讓沈畫趕到浣花莊去。”
話鋒一轉，南婉容神色一冷：“隻是你也讓沈畫別太著急。畢竟，他剛剛可是跳下水去救人了的。嗆水免不了，受驚更是免不了，而且渾身濕透，還得更衣梳洗。但這次跟來伴駕的禦醫又隻有他一個人，所以沈蘊淩的命也全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惜啊，皇上就算再急，也沒有辦法，隻能等！”
南華傾點頭，明白了姐姐所為何意。
雖然心裏焦急無比，但南華傾還是堅持目送了陳娟扶著南婉容，在一眾侍衛的包圍下，經由單獨的捷徑離開回到浣花莊。
直到南婉容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南華傾這才施展輕功，往水池對岸而去。
......
卻說回到這一切混亂發生之前，就在沈蘊淩手捧花燈之時，莫瑾言的目光從天際的孔明燈收回來，的的確確發現了沈蘊淩的神色不對。
雖然不確定沈蘊淩是否會對南婉容動手，但瑾言不敢再等了，當她一個箭步從妃嬪中間衝出去時，幾乎是同時，沈蘊淩終於動了。
她假借手中花燈傾斜，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猛地將燃著了花瓣的花燈一拋而出，然後假意腳下不穩，身子就這樣直接往南婉容的位置撲了過去，眼看就要“推著”南婉容一起落水......卻是莫瑾言提前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就在沈蘊淩雙手就要撲在南婉容身上之前，直接用身體隔在了兩人的中間，而且還反手順勢一帶，將南婉容往陳娟的方向推送了一下。
就是這諸多的巧合，千鈞一發之際，靠著莫瑾言的急智和還算敏捷的動作，才讓南婉容堪堪躲過了沈蘊淩的“推搡”。
但莫瑾言畢竟隻是個女子，並無武功，能夠保住南婉容，卻難保自身，被即將落水的沈蘊淩伸手一抓，就給抓住了衣袖，一前一後，幾乎是同時落入了水中！
說時遲，那時快，在落入水池的那一刻，瑾言並無沒有任何的驚惶，因為她可以斷定，在所有目光聚於空中那孔明燈時，沒有人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切。當沈蘊淩驚叫聲發出後，就算大家反應再快，也隻能看到自己伸手救沈蘊淩而不得，然後被其帶入水池，而絕對看不出來，她其實是想救的人是南婉容。
隻要南婉容平安，那自己落水也沒什麽，最多染上風寒著個涼，南華傾肯定會很快來救自己，而沈畫那邊也隻消幾副湯藥就能治好自己。
不過落水的短短一瞬間，瑾言腦子裏就已經想了這麽多，而當她身子沁入這寒冷的池水中時，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因為一股極為寒冷而刺骨的涼意突然將自己包圍，猶如根根極細極細的利刺，從自己的每一個毛孔刺入了肌膚之中，令她剛一下水就立刻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莫非自己會死在這裏？
這一念頭剛冒出來，瑾言的求生本能就立刻戰勝了心底的恐懼，立刻屏住呼吸讓自己不至於嗆水，然後雙腿一蹬，雙手一劃，就躍出了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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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早點睡了，哈哈，各位書友晚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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