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先苦後甜

不過短短的一天一夜,對於莫瑾言來說,人生仿佛經曆了極大的起伏,一上一下,令她頓覺疲憊。

看著陳娟關心的神情,聽著沈畫囑咐自己小心的話語,心裏暖暖的,除了點頭,此刻瑾言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有眼淚“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很快,身前的衣襟就沾濕了好大一片,卻也渾然不覺。

沈畫覺得這樣不行,側過頭,對陳娟道:“姑姑,那安宮止血湯有些苦,可否請您去廚房問問榮兒,可有一些蜜餞之類的甜食可以讓夫人喝了藥含著的。”

“奴婢這就去問。”陳娟領了吩咐,向著瑾言笑了笑,這邊出去了。

聽見屋門關上的聲音,沈畫這才坐在了床沿,將瑾言捏著的手絹抽了出來,伸手,輕輕幫她擦去了臉上的淚,然後語氣溫和地道:“你哭什麽呢,這好比置之死地而後生。孩子雖然掉了一個,卻還能保住一個,你應該高興才是。另外,侯爺也啟程趕回皇宮了,有他部署安排,還有暗衛幫忙,取走草藥也一點兒不成問題。現如今,始作俑者沈貴妃那邊也露了原形,被拘禁在浣花莊的後院偏房裏。無論從哪一點來看,事情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瑾言,你也一定要堅強,不能辜負了大家對你的關心和希望。”

抿著唇,聽著沈畫溫和的安慰,漸漸的,瑾言的淚意也止住了,想起南華傾還在冒險為自己避免更大的麻煩,心中有些愧疚:“侯爺他,走的時候,還不知道我是懷的雙胎吧?”

“他知道。”沈畫有些無奈地笑了:“那時他離開,我的確還沒有辦法確認心中的猜測,但還是給了他一個希望,也想他可以靠著這一個念想平安歸來而已。”

“你的性子,未曾確認的事情,是從不會輕易許諾。”瑾言也笑了,想著南華傾為了自己,為了那時還不確定能否活下來的另一個胎兒努力著,又覺得有些心酸:“可見,你和他之間的情誼,也是深厚無間的。隻是......”

說到此,瑾言的神情有些擔心,卻隻搖了搖頭,沒有繼續。

“你是擔心沈家那邊?”沈畫猜出了瑾言的心思,卻是神情嚴肅地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沈貴妃不但私通外男,更是被東方煜所利用,兩人的行為也已經牽扯到了整個沈家的利益。不過是大居和私心的區別,汝陽侯和沈家都能清楚,哪一個更重要。”

“話雖如此,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瑾言用手捂了捂心口的位置:“沈貴妃、煜王......不知道那個李良到底能不能找到證據,證明兩人的關係。若不能,到時候一切又該如何收場呢?”

“你以為,侯爺這一趟專門回到皇宮,僅僅隻是為你解除麻煩麽?”沈畫卻又一次笑了,表情有些隱晦不明:“以他的性子,就算沒有證據,也會順帶留點兒證據,免得李良無法交差。”

有些愣住了,但隨即又釋然了,瑾言甩甩頭:“也罷,有時候,對付非常之人,也需要一些非常的手段。君子對君子,小人對小人,我倒是能想得通的!”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不妥。”

沈畫說著,將手絹貼身收好,走到屋中的圓桌取了藥碗,又回到床邊,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了,吹得半溫熱,才喂到了莫瑾言的嘴邊。

瑾言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取過了藥碗:“沒關係,這點兒力氣我還是有的,而且湯藥最好趁熱一口飲盡,這樣效果最好,不是嗎?”

“我是怕你覺得苦。這安宮止血湯裏的藥材都是苦辣辛酸的,味道實在不怎麽適口。”沈畫也沒強求,隻隨口解釋了,見莫瑾言已經仰頭“咕咚咕咚”的喝下了整碗的湯藥,又忙站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莫瑾言好漱漱口。

“噝”地一聲,眉頭都被苦得皺成了一團,瑾言吐著舌頭,有些後悔沒有聽沈畫的話。

好在這個時候陳娟已經回來了,手裏的白瓷碟子上有兩塊花蜜糕,看到莫瑾言“苦哈哈”的樣子,又在用茶水漱口,趕緊提步過去:“奴婢來晚了,四處都找不到蜜餞,還好碰到倚欄,她記得昨兒個的點心還剩了兩塊花蜜糕,被榮兒嘴饞放到了後院的寢屋裏,還好他沒動,夫人您就將就一下,好歹是甜的。”

瑾言卻是不講究的,伸手拿了一塊就往嘴裏放,那花蜜糕雖然是隔了夜的,但還是入口即化,清甜留香,又喝了口沈畫遞過來的淡茶,終於也算是緩過了這苦勁兒。

“夫人像個孩子似得,哪有這麽苦的藥?”陳娟看在眼裏,忍不住笑了起來。

“孕婦的味覺比一般人要**些,而這一副安宮止血湯用了不少味重的藥材,夫人受不了這苦味也是正常的,不然,在下也不會請陳姑姑去尋些蜜餞甜食來的。”

沈畫一邊說,一邊收拾好了藥箱,看著瑾言麵色疲憊,又道:“好了,已經確診,也服了藥,夫人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待午飯送來,在下會來叫您,同時為您再把一次脈的。”

身子折騰不說,精神也被折騰了個夠嗆,瑾言的確也感到十分疲憊,對沈畫點點頭,又看向了陳娟:“陳姑姑,皇後那邊缺人手,我這兒已經沒什麽了,您還是回去浣花莊伺候皇後吧。”

“奴婢是要回去一趟,卻是將夫人的消息帶回去給皇後,免得她一直惦記著,也是吃不下睡不好的。”陳娟說著,擺擺手:“但夫人一天不好起來,奴婢是一天沒辦法交差的,每天也就是多跑幾天的事兒,當鍛煉身體吧。您就不要惦記著皇後那邊了,有小陳子在,那小子機靈。另外,帝後在一處,無論伺候的,還是守衛,都嚴格無比,旁人根本進不了皇後的身,比起單獨住要安全許多,所以夫人也不用擔心的。”

“這就好......”瑾言勉強笑了笑,她其實還怕南華傾久久不出現,惹得陳娟起疑。

估算一下,南華傾就算施展輕功晝夜不停,一來一回也要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再加上和暗衛一起部署入宮的細節,以及從鳳儀宮取走自己留下的隱患......沒有個兩天時間,幾乎是不可能的。

倒不是瑾言怕陳娟知道了走漏消息,而是這件事情關係重大,萬一叫皇後從陳娟這裏知道了,怕是會讓她擔心的。

所以思來想去,暫時也隻能這樣了,反正沈畫說南華傾下山去為自己買藥,若是耽誤一兩天才買回來,隻能到時候再找理由搪塞過去。

“那奴婢就暫時告退了,夫人您好好休息,午膳的時候奴婢再過來伺候您用飯。”陳娟說著,對莫瑾言福了福禮,這邊跟著沈畫一起出了寢屋。

耳邊沒有任何聲音,加上身體疲累,瑾言終於算是可以放心的睡了,也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走出寢屋,沈畫見陳娟準備離開,便開口小聲將她叫住:“陳姑姑,這幾日皇後的安胎藥,在下會在木槿莊守著熬了,然後每一次過去請脈的時候再一並帶過去,您給皇後解釋一下。另外......沈貴妃那邊的藥,雖然有一個藥童守著在負責,侍衛也增加了人手,但怕就怕......”

“沈太醫,您是覺得,會有人對沈貴妃不利?”陳娟是知道內情的,身為南婉容的貼身宮女,事無巨細,也不可能瞞得過她。特別是沈蘊淩,多年來一直對身為皇後的南婉容不敬,陳娟一直也暗中放著此人,所以當時知道她竟然與煜王私通,就覺得此女不簡單,渾身都是麻煩。

沈畫看著陳娟,知道她是知情人,搖搖頭:“在下也不好說,但沈貴妃必須活著,她要是有個好歹,事情就了解了,正如許多人想要的那樣,換句話說,也就是死無對證......”

“她想死也沒那麽容易,皇上不是說了嗎,她要是死了,會讓沈家其他人陪葬的。”陳娟說著,有些咬牙切齒:“不過,正如沈太醫您顧慮的那樣,她自己雖然不會求死,卻也難保其他人會讓她苟活,特別是......那一位的身份要做這些事兒也不算難......”

“姑姑,浣花莊的氣氛有些詭異,在下覺得,您還是守在皇後身邊比較好。”

想著想著,沈畫終於說出了重點:“木槿莊這邊,您也看到了,夫人的情況已經趨於穩定,有在下親自守著,絕不會再出問題了。另外,倚欄和榮兒都還算可靠,做事麻利。您其實沒有必要專門守在夫人身邊的。一天過來看一次,給皇後匯報一下情況也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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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第三更估計19點20有點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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