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70章 各有手段

第七十章 各有手段

見楊彩芽閉目養神,吳氏若有所思的垂眼不語,翠花便也不出聲打擾,轉身趴在車窗邊上,掀起車窗簾看著熱鬧的街市。

探頭探腦的正看得新鮮,視野內忽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騎著高頭大馬,正衝跟在身後的手下低聲交待著什麽。

翠花微愣,眯起眼睛仔細辨認。

那人擺手讓手下散開,轉頭抬眼,視線不經意掃過來,正和翠花好奇的目光撞到一起,肅然臉色也是一怔。

翠花見他拍馬過來,唬得忙放下車窗簾,縮在車窗下拍胸口,“他過來幹什麽?這人沒腦子麽?”

吳氏不解,“一驚一乍的幹什麽?誰要過來?”

車外已經傳來一聲喝止,“停下,停下!這哪家的車?車裏是什麽人?”

隨即馬車一震就停了下來,楊彩芽聽著聲音暗自驚訝,吳氏也反應過來,低聲道,“是那晚給我們送東西的軍爺?”

翠花咬牙切齒,“不是那個野蠻人還有誰?!他認出我就過來了。外頭坐著車夫還有看門的婆子呢!這要是被婆子知道我們認識還了得?果然是個沒腦的莽夫!”

話音未落,外頭似乎又來了個官兵,正在盤問車夫,婆子滿心不解,老臉卻笑得滿是褶子,語氣討好,“軍爺是在忙什麽事?京裏怎麽開始盤查馬車了?我們是戶部尚書楊府的,車裏坐的是府裏小姐。”

那官兵得了盧午陽的眼色,雖不明所以卻也老實聽命,無視婆子的話,自顧拉著車夫盤問。

婆子見盧午陽打馬停在車窗邊,拐著刀鞘就去挑車窗簾,臉上笑得譏誚:真是晦氣!怎麽就碰上錦衣衛辦事!一個庶出啞巴愛看去看,別想她會掏錢打點!

窗簾掀開,入眼就是一張惱怒的小臉。

翠花恨不得一巴掌把盧午陽探進來的大臉扇回去,急切低聲道,“你這是幹嘛?不是要幫我們嗎?湊上來惹什麽事?”

盧午陽瞥了眼背對這頭愛理不理的婆子背影,輕哼一聲,“小丫頭怕什麽?你當我腦子和你的膽兒一樣小?”

說完看也不看氣得臉色漲紅的翠花,視線落在楊彩芽臉上,語調又快又低,“西北平亂大軍已入關內道,再過小半個月就能進京

。你那些話我們這兩天就會趕著先放出去。我趕巧過來說一聲,省得還要費事知會你們。”

去年秋天西北傳來大捷戰報,西北平亂軍曆時近兩年,徹底把突厥打趴下了。

不僅將突厥逼出關外百裏,擄獲大批戰俘軍馬兵器,主帥老英國公更是快馬請旨,進言將收服的突厥六部殘餘,歸入西北兩大重鎮——西州和涼州二州都護府統管。

騰文帝接到喜訊和請示,嘴都快笑歪了,禦筆一揮,立即派文官前往,協助老英國公商議戰事收尾後事,並大肆封賞平亂軍將兵。

戰功赫然的曹意曦再次連跳兩級,升為正三品撫北大將軍,奉命領大軍先行歸京獻戰俘。

可想而知,屆時京城會是怎樣一番熱鬧盛景。

她那些謠言要是放得晚了,和曹意曦又跳級擢拔又領軍獻俘的事撞到一塊,恐怕根本達不到預期效果,主導不了京中的八卦風向。

沈練做事,確實周全實在。

楊彩芽恍然點頭,衝盧午陽抱拳道謝。

盧午陽默然點頭,放下車窗簾,吆喝一聲“認錯馬車了。行了,撤吧”,車廂外就傳來漸行漸遠的馬蹄聲。

車夫和婆子小聲抱怨兩句,馬車重新駛動起來。

奇怪,這人不是最喜歡賣關子,看她恍然大悟的樣子就要哈哈打趣兩句麽?

今天這麽嚴肅?

楊彩芽疑惑不解。

吳氏忽然有些怔然道,“剛才聽府裏守門的婆子說,曹大將軍是……重傷歸京。這消息隻有朝中少數幾戶高門官家知道。聽說是為救手下,中了突厥人的暗手,腿部受了重傷,至今沒傳回治好的消息。”

楊彩芽一愣,又意外又可惜:聽著怎麽像是雙腿殘疾的樣子?曹意曦那樣一個威名懾人的新起戰將,從軍之路難道要因此斷念?太令人扼腕了……

吳氏搖頭歎氣,“聽說,女家已經開始鬧著要退婚了。唉……怪道別院臨著的巷子安靜得不正常。”

她們住的別院地段好,左右相鄰的都是附近大戶的後巷胡同。據說往東麵數出去幾條巷子,就連著定國公曹府的後牆。

伴隨著曹意曦“升職加薪”的喜訊,還傳來了可能殘疾的噩耗,也難怪定國公府熱鬧不起來

楊彩芽聽得心生惻隱,暗暗歎了口氣。

翠花卻是罵道,“那女家還算什麽讀書人家?頭兩次曹大將軍封官領賞的時候,怎麽不鬧著退婚?一聽人腿……受了重傷,翻臉就不認人了?真夠惡心的!”

曹意曦是如何護著女家為女家打算的,吳氏和翠花看曹卓的舊信提起過,自然知道。

如今會這樣忿忿不平,也能理解。

隻是曹府如何,曹意曦那繼母在退婚一事中是否出了力都不好說。

吳氏和翠花作為局外人,也隻能感歎罵幾句。

楊彩芽想著曹卓得知此事,也不知會多傷心,心中惻隱就化成了擔憂。

車內再次陷入一陣沉默,隻餘外頭車輪軲轆聲響。

沒過兩天,曹意曦的手下就暗中送了張紙條過來。

曹意曦早前得知曹卓中毒一事,就派人在西北找了個兩個擅長治毒的大夫,歸京後,就要接曹卓和權氏住進定國公府,放在身邊照看。

以權氏的性格,若是沒有必要,一定不會答應住進定國公府。

隻怕一半是曹意曦的意思,一半是曹卓掛念曹意曦的腿傷,隻想陪在身邊吧。

盼隻盼,好人能有好報。

楊彩芽燒盡紙條,垂眼歎息一聲。

楊府二房內院上房,二夫人卻猛地抬起眼來,直直盯著站在下頭的丫環,“你說什麽?你給我仔細說清楚!”

丫環隻覺得頭皮發麻,頭越垂越低,卻不敢再含糊著說話,忙高聲答道,“外頭傳的有鼻子有眼。說府裏和單府結這門親,是,是結黨營私,要投靠左丞相單府。還說單府為了拉攏二老爺這個戶部尚書,答應娶個啞巴庶女不說,還送上了大筆聘禮。又說二老爺身為戶部尚書,做出一副兩袖清風的樣子,家底早不知空成什麽樣子了,就等著吞下單府給的聘禮,還能一並解決先天殘疾的庶女的婚事,不愧是在戶部混跡多年的,打得一手好算盤。”

“三姑奶奶那頭這兩天也不消停,家裏家外鬧得雞飛狗跳。都說三姑奶奶前年末才定的親事,去年初禮成,不到去年年尾就生下孩子,一準是婚前失了婦德,和三姑爺是,是,是未婚苟/合。還說三姑爺清苦書生出身,三姑奶奶這個嫡姐,就等著賣了不能說話無法反抗的庶妹,好哄著庶妹往外搬單三老爺的家產,來給三姑爺買仕途。”

“親家老太太一聽傳言,就把三姑奶奶禁足了。又聽外頭說三姑爺德行有虧,不配進翰林院任職,急著就到相熟的人家去理論,卻是越辯解,風言風語傳的越盛。如今不止大戶官家,就是街頭巷尾的平民,那些茶樓說書的,都在說七小姐和單府這門親事,還,還有三姑奶奶不守婦道的事

。”

“住口!”二夫人氣得手抖,想抓茶盞砸人,一時拿不穩,哐當一聲滑落在桌角邊,反倒濺得自己滿腳熱茶水。

丫環嚇得忙跪下,餘媽媽喝斥道,“跪什麽跪!哪個要打你罵你不成!還不快滾下去!要是有人在府裏跟著亂傳,你就直接讓人打殺出去,就說是二夫人的意思!明白怎麽做沒有?”

丫環如蒙大赦,忙一疊聲應下,急匆匆就往外跑。

餘媽媽擺手讓屋內伺候的都退出去,邊替二夫人收拾茶水,邊笑著安慰道,“夫人,您可別氣壞了身子。老奴說句大白話,這謠言聽著氣人,也不過是臉麵上難看些。單府的親事如何,哪家看不明白。這高門大戶的,誰家沒有點好說不好聽的事。等風頭過了,還不是照常過日子?再說了,咱們清者自清,這事能傳多久?還能真傳得七小姐婚事告吹不成?等定國公府那位曹七少爺回京,一件身負重傷,一件西北平亂大軍凱旋,哪件事不能蓋過這些家長裏短的謠言?”

“三姑奶奶確確實實是早產,但這事還能找當初的產婆大夫一家家去說明不成?親家老太太氣過了,還真敢對三姑奶奶如何不成?三姑爺可還得靠著我們呢!明天老奴親自登門,和老太太好好說道說道,讓親家安穩下來,對謠言不理不睬,以靜製動才是正理。”

餘媽媽還要再勸,二夫人擺手打斷她的話,磨著後牙槽恨恨道,“你說的我都明白。隻是這傳言真假參半,我們辯無可辨,我氣得是這個!臉麵上難看些?恐怕七娘嫁過去,我們有什麽打算,也得等個兩三年才好行事!都說以毒攻毒,如今我們等著嫁七娘,難道要翻出她不詳的傳言,拿四姨娘做文章?那打的不是楊府的臉,是單府的臉!我恨就恨,不能反擊回去!”

餘媽媽眼珠子轉了轉,“這事想必和七小姐無關。說到底就是謠言傳到皇上耳朵裏,也沒有不讓府裏嫁女的道理。對她們能有什麽好處?依老奴看,恐怕是和左丞相單府有瓜葛的人家,趁火打劫,拿我們當出頭鳥。”

和左丞相有瓜葛?右丞相沈府?

楊府惹不起,隻怕單府也不會為這點事,和沈府正麵衝突,那樣豈不是上趕著對號入座?

這個悶虧隻能硬生生咽下了!

二夫人越想越氣,攪得手中娟帕皺成一團,好半晌才緩過勁來,聲音陰沉,“看來隻能把婚期提前了。等大軍歸京,京裏熱鬧起來,就趁早把七娘嫁進單府,坐定這門婚事。再有什麽謠言,就是單三老爺的家事了!”

餘媽媽忙點頭,略一猶豫請示道,“那單府送過來那些聘禮……”“都給我大張旗鼓的加進七娘的嫁妝單子裏去!來日方長,要討回來,要討回多少,那些愛嚼舌根看笑話的還能盯著我們,盯著單府一輩子不成!”二夫人厲聲打斷,微眯的眼中,陰狠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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