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庶女:田賜良緣

第195章 解惑(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解惑(下)

夏夜晚風還帶著悶悶的燥意。

蜿蜒的青山河波光粼粼,水麵倒映著岸邊綽綽人影,圓月倒影混雜在點點天燈之間,皎潔溫潤。

遠遠就聽見大郎的歡呼聲,身旁是一串李家小孫子又跳又叫的小小身影,李廣餘兩兄弟精工細作的改良式天燈格外顯眼。

翠花收回仰望夜空的視線,轉頭催促李廣年,“廣年哥,點好了沒有?”

“好了。”李廣年收起打火石,將點燃的天燈遞給翠花,“你托著底座,像大郎他們那樣,稍微托高些再放手。”

翠花高興的誒了一聲,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接過天燈。

少女初長成的俏臉在燈火月光交映下,說不出的靈動,如盛夏綻放的夏花。

李廣年眼中映著翠花明亮的側臉,看著她輕手輕腳的托著自己做的天燈,無憂無慮的大大雙眼中明火璀璨,心中剛升起的些微失落感隨之淡化,跟著漸飄漸高的天燈一道,慢慢變得明快輕盈起來。

少年少女並肩而立的身影,隻叫落在岸邊人流外圍的楊彩芽看得目露笑意。

曹卓偏過頭,低聲問道,“你不放天燈?”

天燈也做祈願用,有心誠的人還會把自己許的心願寫上去才放。

比如大郎和餘然,不過兩個小家夥不是心誠,而是純粹覺得好玩。

“我的給大郎了,估計他還嫌兩個不夠放的。”楊彩芽微微笑起來,隨即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我也不信這些。”

她跟著拜祭祈祝,不過是入鄉隨俗,形式如何不重要,心中所願還是靠自己腳踏實地的去一步步實現來得靠譜。

他其實也不信這些,曹卓抬眼望著夜空中飄散著的天燈,鳳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嘴上說道,“那我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你不是等著我解惑麽?”

今夜可謂全村出動,這才多早晚,隻怕不到半夜村裏都清靜不下來。

楊彩芽挑了挑眉,曹卓半垂下頭,因喝了酒而透出些許朦朧的淺褐色眸子定定落在楊彩芽臉上,頓了片刻才接著道,“你跟我來

。”

說罷便抬腳往村南麵走去。

楊彩芽回頭看了眼白叔一行人,見他們玩性正濃,便提著裙擺跟上曹卓。

出了青山村地界,再往南麵去,就是前幾年新開墾的一大片新田畝新林地,間中錯落有致的分布著大小院落,現在又多了不少安置在此處的流民新建的木屋草房,再往遠處望去,是一片綿延得看不到邊界的待墾新地。

青山鎮驅散的流民中,粗略估計有三分之一的人沒有回原籍,而是五裏村那片村路安置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則安置到了尚算人煙荒蕪,地廣人稀的青山村南麵。

加上原來幾個小村子的住戶,其實人戶倒不比青山村少多少。

隻可惜新落戶的流民情況特殊,這樣喜慶團圓的節日夜裏,村南地界對比起青山村,就顯出幾分沉寂和寥落來。

楊彩芽一路跟著曹卓穿過田埂,感受著周身寂靜,忽然道,“阿卓,等林家寨喜事過後,我想讓白叔挑幾戶實誠肯幹的流民人家,簽了身契歸到楊家名下。我家在村南那一百五十畝地馬上要秋耕,到時候人手恐怕不夠,家中不愁吃喝,我和我娘他們商量過了,幹脆把田地佃出去。”

一來減輕楊家二房種田的負擔,虎子幾個照舊能專心耕種五裏村的八十畝地;二來也能拉拔幾戶流民人家,縣衙分下來開荒的低頭短則三年,長則五年都不會有好收成,雖有縣衙發放的“撫恤糧麵”,到底日子還是得過得緊巴巴的。

所謂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收幾戶流民人家於己於人都是好事。

他明白她的意思。

她和自己約法三章,這是履行承諾,要用外人先跟他知會一聲。

曹卓腳步微緩,轉頭雙眼晶亮的看著楊彩芽,“好,回頭白叔選定了人家,我再讓王超去戶房查查那幾家的根底,要是沒問題就讓王超指個衙役幫你們辦身契和佃戶的手續。”

有衙役出麵陪同,即便那些流民不知楊家來曆名聲,往後在自家手下做事,至少不敢鬧出什麽事,或是偷懶耍滑。

楊彩芽笑顏如花,“那就多謝縣尉大人了。”

如今販私鹽的事抵過他不告而別的事,曹卓再聽這聲正兒八經的縣尉,非但沒了之前的心虛,反而朗聲大笑。

腳下土路已變成綠草橫生的山路,曹卓掩唇止住笑,掃了眼空無人跡的山腳,長腿邁出幾步,在楊彩芽跟前微微彎下身來,長臂向後展開,醇厚的嗓音如弦樂般動聽,“媳婦兒,我背你去青山坡。”

七夕夜是去五裏坡的堤壩賞月,中秋夜就改到了青山坡的水壩賞月?

呃,曹卓到底是多和堤壩過不去?

來來去去幽會的地點都一樣沒創意

楊彩芽很想翻個白眼揶揄兩句,視線落在身前愈發挺俊的身形上,不由微微笑起來——他還記不記得,以前去基頭山看先鋒軍過境,他也是這樣背她上山頂的。時過境遷,眼前人的脊背似乎比往常更加沉穩,讓人心安。

楊彩芽輕輕覆上曹卓脊背,雙手繞過他肩頸,蔥玉般的手指交扣,搭在他寬厚胸前,有些呐呐的輕喊了一聲,“阿卓……”

語氣似帶著無限感慨和柔意。

曹卓緩緩起身,牢牢架著她的雙腿,聞言鋒銳的臉部線條驟然柔和下來,沉沉“嗯?”了一聲,察覺到肩窩埋著的人兒沒了下文,麵上柔色溢到眉梢眼角,薄唇彎成一道愉悅的弧度,小心翼翼顛了顛背上人兒,抬腳大步往青山坡走去。

晚風吹的山間樹葉沙沙作響,婆娑樹影間交雜著兩道重疊在一起得身影,緩慢而安穩的穿過層層樹影,走近青山坡水壩。

周圍靜得讓人心中一片安寧,楊彩芽窩在曹卓背上,偏頭低聲問道,“餘先生是怎麽回事?我從沒見你在哪位長輩麵前自稱過晚輩的,他……是什麽大人?是京城的京官嗎?”

耳邊的話語帶著淡淡酒氣,拂過耳廓帶起些許癢意。

“我媳婦兒真是眼明心巧。”曹卓轉過頭來,順勢親了親楊彩芽小巧的鼻頭,緩聲道,“我不會認錯人。餘大人全名餘仲柏,是先帝景宏年間,景宏十四年的兩榜進士出身,以先帝欽點庶吉士身份入的翰林院,三年後外放江南道泉州縣令,後輾轉至嶺南道幾大重鎮為地方父母官,外放時間長達十二年。年年考績評優,回京後入了六部為官,先後在刑部,工部,戶部,吏部任職,最高官至正三品吏部尚書。”

“新帝登基後,曾有意擢撥餘大人入閣,餘大人卻在一年前突然告病致仕。後來聽聞,他遣散家中仆從,變賣家產,悄無聲息的就退出了京城交際圈子。有人說他回原籍做了田舍翁,也有人說他去嶺南道投靠舊日門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你家,還和你們以及林家寨有這樣一番淵源。”

原來餘先生家中早無直係親眷,老妻先於他而去,膝下隻有兩個女兒,早早就嫁給了他舊日門生,跟著各自夫婿外放赴任,在先帝景宏年間就遷出了京城。

怪道餘先生身邊隻有餘然一個半大孩童,看著無事一身輕,全無煩擾記掛的模樣。

真是真人不露相,別的不說,吏部尚書雖隻有正三品,卻是個管著所有官員升遷貶調的實權重位——娘啊喂,這要還在京城為官,餘先生可是個人人爭著想啃一口的大肥肉!心中剛因曹卓輕吻升起的旖旎心緒,轉瞬就被餘大人的來曆擊了粉碎,楊彩芽訝然,險些一個踉蹌滑下曹卓寬背,忙緊緊摟著曹卓脖頸,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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