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前夕
凝香接過信紙仔細地放進懷中,憂心道:“姑娘這般幫著四姑娘,就不怕養出一頭白眼狼來?”
沈月起身,撣了撣因為久坐而褶皺的衣擺:“我感覺沈盈秋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過說是幫也不至於,不過是交易罷了。”
她認為,論心機,沈盈秋比沈毓婉還要更勝一籌,就衝沈盈秋這些年的隱忍偽裝,她就已經比沈毓婉高強太多。
也許有一天她們姐妹兩會走到對立麵,但也有另一種可能,
十月初九,夜,
定遠王府處處掛著喜慶的紅綢,丫鬟婆子也都換上了喜慶的紅色,
天亮之後便是攝政王府與定遠王府的喜事,
定遠王府每個下人都繃著勁兒,確保每個地方都不會出錯。人手不夠,就連沈月選中伺候的下人都被抽去一半。
凝香撿著沈月練字的宣紙,抬頭望著沈月背影,眼底劃過一抹心疼:“姑娘,若不然我陪您小酌兩杯?等睡醒後一切都過去了。”
她同姑娘相伴數年,又怎麽會不知道姑娘對攝政王的感情,
姑娘嘴上不說,可是一整個白天都將自己關在屋內練字,
可惜,二人終究有緣無分。
沈月站在窗口眺望著漆黑一片沒有半點星光的夜空,強行壓下心中焦躁,不去想旁的事情。
她背著手,瞳眸晦澀難懂:
“沈毓婉背後之人有線索了嗎?”
凝香搖頭,替沈月將桌案上的宣紙一張張投入火中,沉聲道:“沒有進展,與玉嬤嬤接頭的人隱藏得很深,每次都會換地方,我們抓不到規律。”
對於這個結果沈月心中早有預料,
背後之人竟然能在後宮經營多年,定是心思縝密之輩。
眉目暗沉,她沉聲道:“繼續查,莫要心急,別莊那邊多派些人盯著,沈毓婉接二連三沒能得手,定然會想辦法再次動手,這一次的手段隻會比前麵更加凶狠。”
話音落下,身後沒有的聲音,
沈月瞳眸一緊,貼著牆轉身,就見凝香被一黑衣男子敲暈過去,趴伏在桌案上,手中還捏著焦黃的宣紙。
“別喊,若是你不想死。”
男子伸手敏捷,沈月不過眨眼的功夫男子就已經出現在她身旁,
冰冷的刀刃貼著脆弱的脖頸,沈月僵著身子,兩手交疊在一起盯著地上影子:“閣下仔細手中刀!”
居安這個身份的仇人不多,隻有攝政王府的對家,或朱謹的女人們。
而挾持她的人體型魁梧,官話雖然標準,但他身上有濃重的汗腥味,不像是大景的人,
拓拔靖!
腦海中突然閃出這個名字,沈月杏眸動了動,
“別出聲,一出聲我就立刻割斷你的脖子!跟我走!”
黑衣人帶著沈月往後窗口挪,手上的短刀一直橫在沈月脖頸間不曾挪開。
“閣下放心,我惜命得緊,”
沈月跟著黑衣人的腳步往外挪,垂眸,目光落在脖頸下的刀上,弱弱道:“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再怎麽也沒那麽大本事從你手中逃走,你刀放得這麽近,我怕傷著自己路都不好走,反而耽擱了你的時間,”
她嗓音微顫,弱聲商量道:“若不然閣下將刀往外挪一寸,我也好跟著你走不是。”
杏眸忽閃,沈月餘光盯著黑衣人露在外麵的雙眼,心中忐忑。
這男人一看就是手染鮮血之輩,會不會同意她的請求,兩說。
如今兩人貼得太近,她手上的暗器根本無法命中,哪怕勉強命中,男人的刀也能在第一時間劃過她的脖頸,
命隻有一條,沒有萬全把握,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暗器是她唯一脫身的機會,不論結果,必須要試一試。
黑衣人望著沈月拘謹的小碎步,罵了聲麻煩,手卻往外挪了一些,
沈月順從地跟著他走向窗台,在心中估算著二人的距離,
黑衣人先是拎小雞一般將沈月提了過去,而後跨開長腿準備翻窗而出。
刀刃隨著他手腕歪過去的動作傾斜,沈月目光一凝,手橫過腰探到身後,指尖用力按下戒指開關,
下一秒,細如牛毛的銀針從戒指中射出,穿透衣衫落進皮肉之中。
銀針上是高仲調配的見血封喉的毒藥,
不過眨眼的功夫,牛高馬壯的黑衣人往後栽倒,但他在最後時刻手依舊持著刀往沈月脖頸割去,縱使沈月躲閃的動作再快,也不免被短刀在脖頸上滑出一條紅痕。
心跳劇烈得像是要從喉嚨中蹦出來,
沈月撫摸著脖頸上的血紅,一陣腿軟,
顧不得疼痛,她急忙高聲呼喊:“來人!有刺客!”
不管這人是不是草原部落的人,但自古賊人出手萬萬沒有一個人的道理,指不定接應賊人的幫手就在暗處盯著!
為了安全,她必須要將護衛叫進來,保護她和凝香!
扒著窗框翻進屋內,沈月抱著凝香,不斷地大聲呼救。
聽雨和聽霜聽著動靜趕來,看清屋內情況,驚得一頭冷汗,急忙一左一右護在沈月身旁,跪地請罪:“屬下失職,讓賊人潛了進來傷了夫人!”
沈月平日裏喜歡安靜,她們就輪流守在院中,卻不想被人鑽了空子!
“搜!保護居安夫人!”
院中響起淩亂的腳步聲,隨即屋門被踹開,定遠王妃安排的護衛長拱手:“夫人放心,弟兄們已經在搜尋整個院子,定能將隱匿的賊人抓住。”
護衛長說著,目光止不住飄向沈月身後的黑衣人,遲疑道:“這賊人,是死是活?”
“死了。”
沈月緊緊抱著凝香,杏眸蘊含怒氣:“我懷疑賊人絕不是一兩人,也不是普通的毛賊,聽霜聽雨留在我身邊,還請護衛長多尋一些護衛來,以防萬一。”
“夫人隻是被嚇住了。”
護衛長眼中劃過一抹譏諷,挎著長刀道:“區區毛賊而已......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