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手回春

第一百二十五章:真相(下)

寧纖碧還沒什麽,葉嬤嬤和海棠卻都是倒吸了口冷氣,兩人一起望向寧纖碧,卻見她麵色平靜,淡淡道:“隻是倒了補胎湯?有沒有別的事?”

寶兒哆嗦著道:“實在是沒有別的事了,姨娘不讓奴婢說,所以奴婢害怕……”不等說完,便聽葉嬤嬤吼道:“你這蹄子騙誰?沒有別的事?不喝保胎湯胎兒就掉了?還是這麽巧?你們主仆兩個到底有什麽陰私?你趁早兒交代了,省得讓六姑娘查出來,你不知道六姑娘是做什麽的嗎?先前是沒想到,這會兒想到了,隻要她替你那主子把一把脈,你們做了什麽手腳就瞞不住了,你趁早兒說出來,好處多著呢,不然若是讓姑娘查出,就不是攆出府那麽便宜,隻怕你這條小命也別想要了。”

寶兒害怕的叫道:“真沒有了姑娘,奴婢對天發誓,是了,姨娘這些日子因為怕有了身子便影響容貌身段,所以前幾日讓奴婢悄悄去外麵買了上好的脂粉,還有一副材料,姨娘說是保持身段用的,奴婢隻記得幾味藥材。”

寧纖碧心裏“咯噔”一下,冷冷道:“蠢貨,這個時候倒想著身材容貌,難怪……”說到這裏,便對寶兒道:“都有哪些藥材,你說來給我聽聽。”

寶兒說了幾位藥材,其實這些藥材中並沒有什麽對胎兒不利的藥物。然而這些藥混在一起,對身體是有傷害的,這個方子寧纖碧也知道,其實就是古代的一個減肥方子,女孩兒愛美,這時代也流行以瘦為美,揚州瘦馬便是以嫋嫋娜娜的纖細身段聞名天下。

至於那盒有名的脂粉,雖然寧纖碧沒有研究過,但是古代有著好效果的脂粉,裏麵往往沒什麽好料,不要小看了古代女人對美得追求,甚至因為她們隻有相貌這一個武器,所以對這方麵更加喪心病狂,有的人為了保持皮膚滑膩,甚至會少少量的服用砒霜,雖說暫時沒事兒,但是日積月累,身體總會受害。

肖姨娘這正是趕上了倒黴點兒,這些東西每一樣分開來,也不至於就造成這個後果,寧纖碧是最清楚她的情況的,說胎象勉強穩固,那不過是在寧世泊麵前,必須將寧徹宣的嫌疑給摘出來。

其實她知道蘭姨娘的胎象是很穩的,偏偏似乎連老天爺都不幫她,加上她自己作死,喝了好幾天的減肥藥湯,這就等於是在體內埋下了禍根,若是一直沒有外力催發,近期倒也無妨。

不過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情,她喝這藥湯的時間長了,也未必不會出問題,但自己每天給她診脈,隻要稍微有點症狀,自己一定能察覺到。偏偏她沒等到那一天,今日就吃了桂圓,再一問寶兒,竟是吃了二十多顆,寧纖碧無語之下,不得不歎息肖姨娘這是在自己找不自在。

事情至此已經非常明朗,寧纖碧也不用改先前的理由,隻是和寧世泊說,胎像本就算是勉強穩固,還不喝保胎的藥湯,卻喝減肥湯,今日再吃了這些桂圓,也難怪小產。

這理由合情合理,任誰也說不出什麽,寧世泊臉色鐵青,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麽,但寧纖碧知道,這一回肖姨娘照樣得不到好果子吃,原本還能有幾句安慰,恐怕這會兒也沒了。最重要的是,因為她的胡鬧撒潑,差點兒害了寧徹宣一條性命。

寧纖碧一點兒都沒誇張,寧徹宣那會兒確實是命懸一線了。小家夥從來都是在父母的手心裏長大,何曾經曆過這種驚恐?看到母親跪趴在肖姨娘麵前認錯磕頭,卻還要挨打罵。聽到對方說自己是謀害庶母,這種罪名和刺激,哪裏是一個十歲的孩子能夠承受的?

寧世泊聽了女兒鄭重的話,心中也是後怕不已,對肖姨娘再沒了一點憐憫。隻是因為對方小產,這會兒再過去罵她有些過分,因強自忍了,但原本打算去探望的,這會兒也不肯去了。

便在這時,葉嬤嬤在門外道:“太太,二太太過來了。”

餘氏皺眉道:“這都過了晌午了,她跑過來做什麽?平日裏一年也未必上門兒。哼!不用問,這定是聽說了什麽動靜,所以想跑過來看三房的笑話兒呢。”

寧世泊站起身道:“無妨,你不用太在意她,敷衍過去也就完了。”說完起身出門,恰見元氏滿麵笑容的走過來,他便站住了淡淡道:“二嫂什麽事這麽高興?是了,聽說二哥到底禁不住二嫂磨纏,要把那個外室接近家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辦喜事?喔,隻是個外室,倒也不用這樣隆重,隻是這擺酒請客總不能省吧?若定了日子,二嫂好歹告訴一聲,也讓弟弟沾沾二哥那齊人之福的光。”

一句話把元氏噎在了原地,想起丈夫那個狐媚子外室,她頓時就把看三房笑話的心拋到了腦後。

再想到三房如今讓一個姨娘鬧得雞飛狗跳,等那個狐媚子外室進門,二房又會是什麽模樣呢?一念及此,先前的興頭都沒了不說,反而添了幾絲物傷其類的悵然。

餘氏在房中聽見丈夫外麵說的話,知道他這是幫自己維護三房的臉麵,心中隻覺得熨帖,能夠像寧世泊這樣細心,並且護著妻子的男人真是不多了,雖然三房現下添了些鬧心的事兒,但隻要有丈夫在,哪裏有過不去的坎兒?比起那些被妾侍打壓的忍氣吞聲的正妻,她確實是十分幸運的,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因便對寧纖碧道:“你在這裏好好兒看著弟弟,我出去和你二伯娘說話。”說完便迎了出去。

這裏寧纖碧抓著寧徹宣的小手,卻見他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她連忙上前笑道:“宣哥兒醒了?你睡了這許久,出了不少汗,我讓丫頭們拿酸梅湯你喝如何?隻是要溫熱的,不能喝冷的了,這會兒你身子不好呢。”

寧徹宣沉默地看著姐姐打發丫鬟去拿酸梅湯,接著元氏和餘氏也走進來,元氏便道:“哥兒這是怎麽了?怎麽臉色這樣難看?”

餘氏知道這事兒是瞞不下來的,即使元氏現在不知道,日後也總會知道,倒不如自己和她說了,省得日後別人添油加醋的,反倒更落了下乘,因安慰了寧徹宣幾句,便和她出來,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原以為元氏定是要假惺惺安慰,事實上嘲笑幾句的,誰知她卻沉默下來,好半晌方冷冷道:“這樣黑了心的爛蹄子,咱們伯爵府可不能留,好好兒一個家,就因為她們那些說不得的妄想,弄得雞飛狗跳。”

說到這裏,便嗔怪的看向餘氏,搖頭道:“我素日裏說你太軟弱了,一個蘭姨娘,不過是個丫頭罷了,看看你抬舉的她什麽樣?不過總算還好,那是個本分老實的,在咱們家也是頭一份兒。我原先還羨慕你,三弟不是個風流愛拈花惹草的性子。誰知過後竟又弄進了這樣一個人。這事兒必得讓老太太知道,若是能打發出去,就打發出去了吧。”

餘氏嚇了一跳,且看元氏確實出自真心,她不由得有些糊塗,暗道這二嫂今兒怎麽轉了性子?因連忙道:“這哪是說打發就打發出去的?好不好,關係著威遠侯府的麵子呢,何況也是事兒趕巧了,她又沒了骨肉,精神難免失常些,總算宣哥兒沒事,這就是菩薩保佑了,我隻說這件事情平息下去,但願她日後能安分些便好。”

元氏道:“雖如此說,該敲打的時候你也要敲打敲打,怎麽說你是正房,管她什麽商戶女還是威遠侯府的親戚,正房就是正房,三弟既沒有寵妾滅妻的心思,你就該端起款段來,沒的逞的一個狐媚子也這樣張狂了,若是我,她那樣撒潑,便該使人先給幾十個嘴巴子,再捆了扔到柴房裏關兩天,看日後還敢不敢了。”

餘氏目瞪口呆的看著元氏,隻聽她滔滔不絕替三房打抱不平,心下不由得十分疑惑,但是細細一想,忽然想起寧世泊之前說的話,二房也養了個外室,如今聽說都有了身子,這才接進府來,難怪元氏忽然轉了性,經過了三房的事,她豈不替自己的子女擔心?

妯娌兩個說了幾句,元氏便告辭,餘氏送她出來,隻聽她在院子裏故意高聲道:“這種時候你想著息事寧人做什麽?你就讓她去老太太跟前兒說啊,讓六姑娘和老太太說說她到底是怎麽小產的,順便把宣哥兒差點被她活活嚇死的事也說一說,老太太是最公平的,我不信聽了這樣事兒,還能忍得下。哼!到底是沒有爹娘教養的,就算在高門大戶,名上是個主子,背地裏怕是丫頭婆子也不如,壓了這麽多年,以為來伯爵府就可以耀武揚威了?呸!做夢去吧,別說我們這好歹是伯爵府,就是平民百姓家,她這樣不端莊的也別想當家做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