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手回春

第三百八十二章:原形畢露

山茶也沒了言語,隻是心中猶自為輕憐打抱不平,這裏海棠又輕聲道:“你也不用替輕憐姑娘著急,奶奶是個什麽性子你不知道?若是這事兒真的不合理,她定會據理力爭的,偏偏是因為太太說的在理,所以奶奶才沒有話說。”

話音未落,忽聽身旁蘆花道:“不會的,俗語說的好,法理不外乎人情,我是覺得,咱們奶奶心裏必定有了打算安排,且必定是為輕憐姑娘好的,不然就是太太說的再怎麽在理,她也絕不肯答應。”

寧纖碧在屋裏雖然出神,然而外屋丫頭們的議論卻全被她聽著呢,此時聽到了玉兒的話,她不僅微微一笑,暗道沒想到這丫頭倒是了解自己,沒錯,若不是覺著這個結果對輕憐來說未必是壞事兒,她又怎會一言不發便聽從了薛夫人的安排。

雖然輕憐之前在她麵前表過態,立誌守身如玉,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魂。

但以寧纖碧心裏的想法,並不讚同她就這樣把青春和生命虛耗了。

三從四德那是什麽?是毒藥啊。

如果有可能,她還是希望輕憐能夠擺脫這毒藥的束縛,去追求屬於她自己的幸福。

但偏偏輕憐那麽表態,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現在卻不同,薛夫人已經明白表示她不可能再做沈千山的女人,而輕憐心裏大概也很清楚這一點。

被迫不能從一而終在當下或許會有一段短時間的痛苦和失落。

然而從長久來說,對輕憐是有好處的,她可以去找一個愛她疼她的男人,過自己的日子,或許不能錦衣玉食,但輕憐並非貪圖富貴的人,這樣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完整無憾的一生。

才是真正能夠給她幸福的。

到底是先把這個決定瞞著輕憐呢?還是告訴她好呢?寧纖碧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扶手,在心裏思量著。

“奶奶,輕憐姑娘發燒了,您看安排點什麽藥給她吃的好?”忽聽一個媳婦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打斷了寧纖碧的沉思,她站起身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

出了門,和那媳婦一起往輕憐的屋裏走去。

隻聽她喋喋不休道:“唉,輕憐姑娘這命也真是夠艱難的,好在她有鄭黎這麽個命中貴人。

不然就憑她這模樣,被擄走了那哪還落得了好兒啊?說起來,好像聽說她們原本就是認識的,從前鄭黎就救過她的性命呢。”

這媳婦是薛夫人身邊的心腹,所以對於輕憐當日訴說的和鄭黎的往事。

她也是知道的。

“嗯,誰說不是呢。”

寧纖碧點點頭,忽然問道:“是了,鄭黎的傷如何了?我這一直沒去前院,不知道這會兒他怎麽樣了。”

那媳婦笑道:“剛剛輕憐姑娘也問呢,奴婢就打發人去前院看了。

回來說鄭黎還好,隻是現在也昏睡著,他把衣服都給了輕憐姑娘穿。

連姑娘都凍成這樣兒,何況是他?隻怕一場大病也是難免的,好在身邊有人照顧,又有三老太爺親自給他醫病,定然無礙的。

是了。

鄭黎昏睡前,聽說也是念著輕憐姑娘的情況呢。”

寧纖碧看了這媳婦一眼。

見她雖然掩藏的好,那眼中一絲好奇還是現出來。

她心中不由得一動,暗道輕憐和鄭黎彼此都牽掛著對方,更何況這是鄭黎第二次英雄救美了,雖說第一次並沒有產生什麽效果,但俗語說的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啊,如今輕憐是這麽個處境,再次得到鄭黎的舍命相救,她還能像從前那樣保持心如止水嗎?心裏一麵想著,便覺振奮了不少。

然而想到鄭黎的年紀比輕憐大好幾歲,模樣也實在是稱不上出色,那道刀疤更是猙獰嚇人,全沒有小說中的狂霸酷拽,一時間,她心裏又不踏實了,暗道這男女情愛可不能亂點鴛鴦譜啊,不是我說誰該和誰在一起,當事人便會心甘情願愛上對方,一旦輕憐對鄭黎就是沒有男女之情,那我也不能牛不喝水強按頭啊,算了算了,寧纖碧啊寧纖碧,這種時候,內憂外患的,你就先收拾起你那顆要做月老的心,都等日後再說吧。

正想著,忽聽身旁媳婦詫異叫了一聲:“白姨娘?”接著輕輕施了禮,她這才回過神來,看見白采芝,麵上也微微有了驚訝之色,淡淡道:“妹妹身子不好,怎麽不在屋裏歇著?跑到這裏來做什麽?”白采芝微笑道:“聽說輕憐昨兒晚上讓人擄走了,今天雖然救回來,但是卻受了凍,我唯恐她添病,所以過來看看。

姐姐向來和輕憐交好,這會兒怎不在這裏守著?若是騰不出手來,妹妹或可代勞一二,就是怕姐姐嫌棄妹妹粗笨,做不好。”

寧纖碧似笑非笑看著她,點頭道:“妹妹別說,還真是怕你做不好。

這會兒不是在王府的時候了,事情又多又雜,都是妹妹沒經曆過的普通百姓日子裏的雞毛蒜皮事情,你在府中當家掌權慣了,哪裏耐煩弄這些?還是好好回去躺著吧。”

白采芝習慣於從說話中透露出自己的謙虛守禮,偏偏就總是在這方麵被寧纖碧羞辱。

你說你怕我嫌棄你粗笨,好啊,我就直接告訴你,就是嫌你粗笨,幹不好,所以不用你,你能怎麽著?”因看著寧纖碧消失在輕憐屋中的身影,白采芝隻氣得渾身哆嗦,咬牙喃喃道:“還是這麽狂還是這麽狂,狂什麽?你以為你還是世子夫人?還想著像從前一樣?可恨……當真可恨……”正在心裏狂罵,忽聽背後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道:“姨娘?”她轉回身一看,就見薛夫人身旁的丫頭碧紅站在幾步遠外,正驚訝看著她,眼中是驚疑不定的神色,呐呐道:“聽說姨娘病了,怎麽這會兒卻出來?萬一吹了風……”碧紅不等說完,便見白采芝冷冷道:“怎麽?我什麽時候出來你也要管一管?吹了風又如何?吹了風……”說到這裏,才發覺對方該是一片好意,隻是她心中太過憤慨,一時間竟會錯了意思,因一下子愣在那裏,竟是說不出話來。

就算是錯怪了碧紅,但在白采芝心中,自己也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而向一個丫頭解釋,因隻是重重冷哼了一聲,便從碧紅身邊走過。

卻不料碧紅是個直性子,眼見她這番做派,再想想昨天太太和碧青說的話,心裏哪還不明白?不由得又是憤恨氣惱又是傷心難過,隻覺得自己為這女人操的心全是白瞎,自己的眼睛也瞎了,過去竟幫著她在太太麵前說了那麽多好話。

越想越是氣不過,索性便高聲道:“果然姨娘如今是不把我們瞧在眼裏了,隻恨我還疑心是太太和碧青冤枉了你,呸!我這雙眼睛真該挖了喂狗。”

說完,便賭氣回身就走,徑自向輕憐的屋子而去。

白采芝往前邁的步子陡然就停住了,她身旁的香桐覷著主子臉色,立刻回身氣洶洶叫道:“你站住,我問你,誰許你這樣和姨娘說話的?”碧紅已經走到門口,眼看一隻腳就要邁進去了,聽見這話,便回身冷笑道:“又是誰許你和我這樣說話?你不過是姨娘身邊一個丫頭,就連爺身邊的珠玉和雨點,奶奶身旁的海棠山茶,看見我也笑著叫姐姐,你算個什麽東西?”一席話說得香桐啞口無言,白采芝心中氣恨,有心要問一句我能不能和你說話?可轉念一想,這不明擺著是把自己擺到丫頭的身份上了嗎?何況和一個奴婢這樣計較,豈不是太跌份兒了?因此隻能眼睜睜看著碧紅冷笑摔簾子進屋,她這裏氣的險些仰倒,又聽香桐趕上來勸著說不必和丫頭們理會,道理她都明白,隻是怎麽能咽得下這口氣?目光向薛夫人的屋子看了一眼,白采芝忽然冷笑一聲,喃喃道:“你們是親王府的時候,我巴結巴結倒也無妨。

隻是如今不過是艘沉了的船,我肯留在這裏,那是情義;我若想棄了你們,也是本分。

難道要我為一個心裏根本沒我的男人守著這樣落魄的生活?憑什麽?沒有男人和情意,如今連富貴都沒有了,還想讓我替你們守著,憑什麽?”“姨娘……”香桐看著主子猙獰的麵孔,不由得害怕起來,忙呐呐說了一句,卻見白采芝麵色慢慢恢複優雅,淡然道:“沒什麽,和一個丫頭較什麽勁兒,隻是這裏,也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收拾收拾,想個辦法,咱們仍回伯爵府去,強似在這裏受苦。”

“姨娘,太太隻怕不會讓的……”香桐嚇了一跳,卻見白采芝冷笑一聲道:“她不讓我便不回去了嗎?她兒子是怎麽對我的?如今卻要我來替他守活寡?憑的什麽?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回去收拾東西吧。”

一麵說著,便款款而去,香桐愣了一下,麵上露出喜色,也忙跟了上去。

ps:嘿嘿嘿!小白花終於在所有人麵前現了原形,她就要回娘家了,短暫的風光過後,下場是什麽大家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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