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怎麽說都是徒勞
盛暖這邊，和李姐一起坐車抵達劇組，就看見門口等待的賀一鳴。
男人站得筆直，仍舊是風度翩翩的模樣，盛暖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哪怕一點愧疚心虛，但是沒有。
大概真像李姐說的那樣，他也覺得在顧夜寒麵前沒有留下的必要吧。
“場景已經布置好了，走吧。”
賀一鳴上前，幫盛暖打開車門，接著又塞給她一杯溫熱的豆漿，牽著她的右手帶路。
就是這樣的溫柔細心，讓盛暖誤以為，他對自己是特別的。
但其實，對待朋友，都會這樣吧……
盛暖甩掉腦子裏不切實際的想法——她怎麽會產生這麽多複雜的念頭？
“這是後院，也是你在樓上看見男主和線人離開的地點。你其實沒有目睹全部，隻是對他們的行為感到奇怪，所以留心了一下。
男主後來去找你試探，反而讓你確定了內心的想法，不過這些都需要你自己表演出來，台詞旁白都不會展現。”
後院此時已經有一些工作人員在擺弄攝像機，賀一鳴細心地幫她護著裙角。
走過各個場外拍攝地點，就到了書房。
這和自己試鏡的時候想象的書房簡直一模一樣，古色古香的書架，古樸的書籍，還有一個小木桌，小台燈，牆上掛著性感的人像畫……
一切都精致奢華，把人帶到那個戰火紛飛的糜亂時代。
身邊站著的人都好像變成了那個心狠手辣的軍官，和麵前的書房一樣，表麵上秀美寧靜，實則暗藏殺機。
“這些書全都是我們根據民國書房的內容找的，確保每一本都符合時代以及書房主人鶴翊的性格。”
這次沒有副導演，解說的變成了賀一鳴。
他全程陪同，讓盛暖產生一種自己是VIP的錯覺。
“書房是最早開始布置的，現在還有些瑕疵，不過整體格局不會改變了，要對下戲碼？”
“對戲？”
盛暖不知為何，想起了第一次和賀一鳴對戲。
明明之後還有那麽多對戲的經曆，卻就是瞬間想到了最初。
“來吧，我試試。”
“那就試第一場，也就是你來試鏡的那一場。”
之前試鏡就已經經曆過一次，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賀一鳴走到凳子前，坐下。他的手指敲打著書桌，翹起二郎腿，愣是把便裝穿出了軍裝的感覺。
盛暖退回門口，閉上眼感受了一下氛圍，隨後慢慢走進書房。
“聽說，陸明軒來過這裏？”
“哎喲，花樓每天進出那麽多人，我哪裏知道呀。我隻知道我的客人裏沒有陸明軒，我也不認識他。”
“是麽？”
“官人單獨約見奴家，就是來問這個？”
盛暖走近書桌，眼神亂瞟，卻不敢直視賀一鳴，也沒有按住書桌。
賀一鳴把一張支票拍在桌上，盛暖勾起微笑，將紙張收進口袋。隨後，她道：“陸明軒是小青的客人，我們見他不太像會在花樓一擲千金的人，就沒怎麽勾引他。”
“知道了，走吧。”
盛暖轉身，想要離開。
但直接被賀一鳴喊住。
“停吧，可以了。”
賀一鳴的語氣還是很淡，但盛暖從中聽出了一點不滿。
她戰戰兢兢地抬頭，賀一鳴的臉色果然不太好。
“昨晚喝了多少酒？”
“也……也沒多少吧……”
盛暖揪著衣角，有些無措。她能感覺到自己這次的表現確實沒有之前好，但沒想到賀一鳴會這麽不滿意。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樣的狀態，明天怎麽拍攝？”
“對不起，我……”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角色是你爭取來的，你如果沒演好，對不起的是之前努力的你。”
“好，我、我回去休息下。”
“我叫李姐送你。”
“嗯。”
往常，盛暖都是站在賀一鳴身邊等待李姐的，但這一次，她卻走出了書房，站在門口。
李姐來的時候，就看見盛暖委屈地站在門口，賀一鳴不知所蹤。
她進門，把門關上。
“老大，你這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我家藝人都快被你說哭了。”
“我又沒罵她，說都沒說她。”
賀一鳴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寬容了，要換其他人，自己早開啟嘲諷模式了。
“哎呀，說到底還是顧夜寒作的妖，我家小暖隻是被影響了。”
“她既然知道顧夜寒對她影響這麽大，還跟他喝一晚上的酒，這不是自找的？”
“咳咳……下次不會了，我肯定看緊她！”
“行了，帶她回去休息吧，明天正式開拍，我不希望出意外。”
兩人的交流聲音不大，但盛暖體質特殊，又有意偷聽，能聽得清清楚楚。
她很想進去說顧夜寒對她的影響沒那麽大，但估計他們都不會相信吧……
李姐再次出門，就看見盛暖規規矩矩站在門邊，跟尊門神似的。她失笑，拉起盛暖：“杵在那兒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賀導體罰你。”
“不好意思……”
“唉，你這樣子，真是……”
李姐覺得自己難得幽默一次，盛暖居然不笑。
“走吧走吧，帶你回去，別胡思亂想了，明天就要開拍了。這可是賀導的收官之作，你也不想他的作品不完美吧？”
“我當然不想。”
盛暖跟著李姐走過劇組，大家都疑惑她怎麽會半路回去，但到底不太熟，也就沒問。
上了車，盛暖還在發呆。李姐任勞任怨地給她係好安全帶，坐上駕駛座。
良久的沉默。
“李姐……顧夜寒，對我的影響是不是很大？”
李姐猛踩刹車，隨後回頭，滿臉震驚。
“你思考半天，就憋出這麽個問題？”
盛暖臉一紅。
“我這不是……”
刺耳的喇叭聲打斷了盛暖的話，李姐隻能回去接著踩油門。
“別問了，我要專心開車。顧夜寒對你的影響大不大你自己知道，回去好好想，想不明白就先放著，總之別影響拍攝。”
“那我要是說顧夜寒對我來說其實沒那麽重要，你們信不信？”
“哎喲小祖宗，你快別讓我分心了，雖然這問題是個人都會說‘不信’，不需要思考。”
“……”
盛暖閉嘴了，安心讓李姐開車。
她知道，再怎麽說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