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在哥的雷點瘋狂蹦躂
戚飛燕的臉被捏得輕微變形，看著哥哥臉上的笑，她微微一怔。
漂亮的眼皮一眨，再一眨。
眸中閃過疑惑。
江尹還在衝她笑著，隻是這笑容裏泛著些許潮意，像是在說：就是如此。
心猛地一驚，戚飛燕倏然站起。
兩個人的手，還握著。
這次換江尹仰起頭來看著她，眼睛裏的溫柔怎麽都藏不住，沾染著點點淚光，喉嚨微微哽動。
戚飛燕目不轉睛地看著哥哥，親耳聽他說，“我和你一樣，都被閻王爺拒之門外，趕回了人間。”
外頭的雨還在下，一刻不停。
可戚飛燕什麽都聽不到了，耳邊隻有哥哥的話，不斷回響。
她瞪大眼睛看著江尹，一動不動。
戚飛燕從未想過，哥哥竟和她一樣，也是重生歸來。
可人就是容易馬後炮，一旦有了這個結論，先前一些讓她感到困惑的事情都有了解答，滿腦袋都是難怪……
難怪不管她做什麽，哥哥那就沒有一個“不”字，縱容著她的所作所為。
無論是她和戚家人翻臉，還是她和小夫人交好，甚至她提出要將戚家軍歸入禁軍，要將戚家雲影交出……再多過分的行為哥哥都許可了。
她從小是在哥哥手裏長起來的，哥哥管她管得嚴，卻也慣她慣得厲害。
兄妹兩個手牽著手長大，早已有了不同尋常的默契，她能感覺到哥哥比從前更加在意她，對她也更加包容，同樣她也如此。
她沉浸在要保護哥哥的心思裏，竟完全沒有察覺到，其實哥哥也在不遺餘力、不顧一切地保護她！
他們隻是習慣了。
習慣，會忽略掉很多細枝末節。
如今回憶起來，才發現一切都有跡可循，她早就應該發現了。
一刻鍾前還是戚飛燕在對江尹攤牌，這會兒調了個個兒，換江尹跟戚飛燕攤牌了。
兩個人的姿勢也換了。
可能過往痛苦的回憶已經用盡了兩個人的力氣，都坐不住了，幹脆在一張**躺下，中間隔了一個小孩的距離。
不比戚飛燕那麽能絮叨，江尹平時話就不多，說起自己的事來也跟斷案一樣幹脆利落。
他沒和戚飛燕講太多前世的遭遇，反正那些妹妹也都知道了。
江尹說了說自己一覺醒來後，都做了些什麽。
“我應該比你早醒一個月。在江南。”
“醒來後我就迅速查日子，發現已經過了去前線的時機，戚家軍戰敗的消息已經傳了過來。”
“我急著回京，可江南鹽務一案還沒斷完，被那群人纏磨著根本走不開。”
“在江南的半個月，除了查案，我在武家鏢局和明月堂的幫助下建立了墨雲閣。”
戚飛燕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哥哥說話，聽到這裏才轉了下頭，“墨雲閣？”
“對。”
江尹將枕頭給了戚飛燕，自個兒枕著一隻手臂，“戚家軍戰敗，是因出了內鬼，北漠的諜報營被擊潰，全麵崩塌。”
“師父將謀諜五位叔叔留在邊境，就是為了建立新的諜報營，我建了墨雲閣後，和他們取得了聯係。”
說到這，戚飛燕點了點頭，卻是捏了捏哥哥的手。
她知道哥哥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付出了多少心血，非常人所能想象的。
江尹感受到妹妹指尖傳來的安慰和力量，嘴角微微上揚，也回捏了她一下，這是兩個人從小便形成的暗號。
“師父和義父常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其實戚家軍每次能夠大獲全勝，除了戰士們驍勇善戰，也是因為對敵方的情況了若指掌。”
“這次戰敗，是咱們內部太亂，不和，才給了漠王可乘之機，讓他鑽了空子。”
江尹看向戚飛燕，“你大概已經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戚飛燕臉色早已沉肅下來。
她娘和皇上之間的矛盾，逐漸演變成了戚家軍和皇權的矛盾。
自建立新朝以來，戚家軍在爹娘的統領下就沒有輸過，他們是新朝最尖銳也最鋒利的一支軍隊，所向披靡。
天門關一戰戚家軍若再勝，就真的功高蓋主了，其實早在戚家軍出征北漠前，朝堂之上對於戚家軍和她娘的爭議就不斷。
江尹繼續說著，“功高蓋主的道理，師父不是不懂，她本打算退一步，真敗了也沒什麽，畢竟戰場上，勝敗乃兵家常事。”
“可是，”江尹眉心一冷，“自己人在背後搗鬼，輸的就太窩囊了。”
說到這，他眸光一閃，聲音降了幾分。
“師父，有師父的野心。”
戚飛燕神色也微變。
娘親的野心確實大，而她的能力又足以撐起這份野心——這，也是皇帝忌憚她的原因。
有她在，甚至連擁兵自重的雲南王都不算什麽。
可是一朝臣子，又有軟肋，怎敵得過巍巍皇權，何況背後還有那麽多人在捅冷刀子。
娘親還是勢單力薄，走岔了路。
這裏麵，少不了她和哥哥的拖累，畢竟他們在盛京城，多少人的眼皮子底下，娘親投鼠忌器，很多事情便力不從心了。
“在江南，我辦理鹽務一案，發現了許多前世沒有發現的東西，有關天門關的真相，也已基本摸清。”
江尹道：“我沒敢逗留太久，急著回京，就是想在皇上給你和蕭琅賜婚之前攔住你進宮，我知道戚家人要對你做什麽。”
戚飛燕心中感喟，所以他們兄妹二人，在不知對方同樣重生的情況下，不約而同走上了同一條路。
人再怎麽強大，也總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她輕輕一笑，“藺遠臣回來的很及時，剛好撞上了那一天。”
江尹也笑，卻道：“即使沒攔住，賜婚了也不怕，我總會想法子讓你和蕭琅解除婚約，絕不會重蹈覆轍。”
他真正擔心的，是戚家人給她下藥。
前世蕭琅對妹妹做了什麽，他是後來才知道的，那一刻他對蕭琅的恨意直達心底。
恨不得親手撕了他！
戚飛燕撇了撇嘴，聽到蕭琅便說不出的嫌惡，“我才不要嫁給他。”
江尹知道她有多厭惡蕭琅，聽她直接這樣和他表達，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她，一切仿佛都沒有變，眼角眉梢都跟著軟和下來。
戚飛燕卻忽然問起了“薑芷蘭”。
“哥，你記得上一世薑小姐是怎麽死的嗎？”
江尹不知她為何忽然提起薑家小姐，淡淡嗯了一聲。
戚飛燕一臉納悶，“既然這一世救了她，為何要同意薑家的退婚呢？這本是一樁極好的姻緣。”
江尹剛軟下來的神色忽然一僵，繼而一涼。
“極好的姻緣……你真這麽覺得？”